道觀外,唐焱又驚又怒,瞪着前面黑暗處。丫的剛剛差點給嚇癱了,正偷偷溜到屋後偷聽兩女怎麼交流,好傢伙,一道炸雷從天而降,要不是自己警覺性強,非得劈個外焦裏嫩。
“無恥!卑鄙!滾出來!還玩偷襲?有沒有點素質!你以為你是朱古力啊!”唐焱扯着嗓子喝罵,本就憋着股子氣沒出發呢,有個送上門來的。
昭儀和凌若惜從道觀衝出來,看了看被雷劈的方位,很顯然想到些什麼,恨恨颳了唐焱一眼。
“呃……”唐焱尷尬,趕緊指指遠處雜亂昏暗的密林。
山巔雷羣密佈,雲層雷電滾滾,時而照亮天地,也在密林間留下幾抹光亮,依次可以看到那裏有個肥碩的影子,像是頭怪異的妖獸。
昭儀和凌若惜暫時放過唐焱,警惕着前方。
咕!!
伴着聲低沉的蛙鳴,那道肥碩的身影終於移動,離開了密林。雲層雷電閃爍,映照着山體,眼前的景象也清楚起來。
是頭三條腿的碧綠蛤蟆,肥胖的臃腫,湛藍色的眸子在雷光下微微閃爍,傳遞出危險的訊息。在碧綠蛤蟆身上,端坐着個身披蓑衣的人,抱着個看似普通的魚竿,蓑笠蓋住天際雷光,看不清楚模樣。
“妖尊?”昭儀宮主清晰的辨別出這頭碧綠蛤蟆的級別,臉色微微一沉,跟凌若惜示意下,都做好了警惕。她們內外帶傷,又被唐焱蹂躪的沒有力氣,暫時無力挑釁妖尊級的妖獸。
“妖尊?”唐焱暗暗警惕,嘴上卻不留情面:“妖尊很了不起?再妖尊也是頭蛤蟆,缺胳膊少腿的殘疾蛤蟆!”
咕!!
碧綠蛤蟆的脾氣本就暴躁,被唐焱一激當場動怒,嘴巴緩慢張開,一股驚濤怒浪般的浩瀚聲音逐漸擴大,連天地能量都出現暴走的徵兆。
“躲開!”昭儀和凌若惜悚然一驚,全部攔到唐焱身邊。
“呃,我是男人,我得在前面。”唐焱乾咳一聲,微笑着走到前面,臉色一沉,再次開吼:“等等!蛤蟆背上的那誰,管好你家蛤蟆,説沒禮貌就這麼着急表現?我們都是文明人,不是戰爭販子,一見面就動手開幹,有點素質嗎?就你這樣子,這輩子到哪都不受待見。”
蓑衣人太龍抬頭,定定的看了會唐焱,魚竿輕觸碧綠蛤蟆:“傷了他們無妨,別毀了我們的家。”
“咦?你這叫什麼話?”唐焱眼珠一轉,指了指後面的破道觀。“這是你的家?你住這裏?”
蓑衣人聲音平靜淡漠:“是我家,下面的山谷,是我的菜園子。這位朋友,請你幫我解釋下什麼叫禮貌。下午你帶着女人在我菜園子裏胡搞,我忍了。晚上你在我家客廳燒火燒烤,我沒在意。我辛苦養了五年的夥伴,讓你架到烤架上當晚餐了,我難道還得笑臉相迎?誰沒禮貌,誰該道歉?”
昭儀和凌若惜柳眉微蹙,眼底卻全部閃過絲殺意。自己最羞辱的事情竟然還有人知道?剛剛不想惹事,現在得處理乾淨。
唐焱也是臉色不善,自己玩激情呢,旁邊還有人偷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們渾身帶傷,不是我的對手。”蓑衣人拿起魚竿,橫在肩頭:“還有,我沒有你們那麼不知廉恥,只是偶爾聽到些聲音,沒有做偷窺的無恥之事。”
“你到底是誰?”唐焱盯着眼前的蓑衣人,單論氣息來看,此人應該是三階武王境,頂多是巔峯武王,但他騎坐在碧綠蛤蟆上,手裏再拿起那根魚竿,竟然給他種危險的感覺。
彷彿他跟碧玉蛤蟆是個整體。
昭儀和凌若惜遲疑再三,沒有急着出手。她們有些奇怪,懷疑眼前此人的身份。在大衍山脈生存千年,又建立了廣闊的情報網絡,熟悉各個地方,熟悉多數強者。眼前的人絕非常人,可為什麼沒有耳聞?
嗯?兩女忽然抬頭凝望山巔,再看看四周,這是北部邊界?
“趙子沫,山野散人。”蓑衣人平靜的回答,語氣平靜,給人種淡泊寧靜與世無爭的感覺。
“我問你個問題……”昭儀忽然問向唐焱,想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又是怎麼除掉的三戒,之前心情繁亂,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不太對勁。唐焱怎麼能除掉三戒?怎麼又殺到了這裏。但看着唐焱立刻湊過來的大臉,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的香豔事件,心頭一陣氣惱羞憤,還有説不上滋味的彆扭感。
“什麼問題?”
“沒事了,請把你的臉挪開店。”昭儀平靜的道。
“……”唐焱撓撓頭,自覺地挪到旁邊,朝向趙子沫:“這位趙什麼沫,這破道觀是個廢棄的地方,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就成你家了。誰先住下,就是誰的地兒。以前是你住,但總不能永遠都是你的,今天我們先佔了,就是我們的,你另尋其他的地方去吧。”
趙子沫看了他好一會,露出抹無奈的怪異笑容:“你把我們當乞丐了?”
“那你是……”唐焱眨巴着眼睛,純潔的問道。
碧玉蛤蟆眼睛一瞪,忍不住就要狠狠教訓下這混賬小子。
趙子沫目光微凝,閃過絲冷厲,他是淡泊,不是軟弱,是不想多惹是非,不是好脾氣。一陣沉默後,摘下蓑笠,魚竿橫起向前,直指唐焱:“就依你的説法,我們都是乞丐。但乞丐的原則講求的不是先來後到,是誰強誰弱。我們來鬥一場,你若贏了,這地方歸你,我永遠離開。我若是贏了,你們把道觀打掃乾淨,立刻走人。”
咕!!碧玉蛤蟆頓時戰意滔滔,腮幫子咕咕的,嘴巴緊閉,體內傳出滔滔水浪聲,好像醖釀着一片汪洋,隨時可能噴薄而出。趙子沫面無表情,魚竿直指唐焱,魚線無聲自動,魚鈎處隱隱有幾縷細密幽藍色的電弧划動。
一人一獸,氣勢大變!
攻勢未展,聲勢先成!
滔滔水浪之勢、層層天雷之威!
昭儀和凌若惜神情凝重,這人果然不尋常,這妖獸也不是尋常妖尊。單憑這勢就不是普通組合所能展示,兩人相互形成了種互補,相互借了彼此的力和勢。
唐焱盯了一大會,轉頭問向兩位宮主:“打得過嗎?”
兩人全神以待,有些遲疑:“難。”
“那不玩了,咱走。”唐焱轉身離開,走的一個乾脆利落。
“啊?”兩位宮主眼角微微抽動,趙子沫積蓄起來的勢更是被毀的乾脆利落。不玩了?對峙半天,直接不玩了?
“不玩了,打不過。這破道觀歸你了,我們另找個地方。”唐焱渾身是傷,又被兩位宮主吸個乾淨,兩位宮主渾身是傷,也被自己蹂躪個徹底。別説跟妖尊鬥,就是來個巔峯武王,都很難招架。
何況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個正常的貨色,年紀輕輕、眼神卻飽經滄桑,實力又強,還有妖尊級的妖獸守護,指不定哪裏蹦出來的變態傳人。
唐焱吃飽了撐的跟這較勁呢。
昭儀有些內傷,這丫就沒有半點英雄氣概?
剛剛奪走了自己的清白,按理説應該展示下英武的形象,面對挑釁,殊死搏鬥一番,好歹也自己和妹妹感動下,心裏找那麼一絲平衡啊。
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自己又為什麼要找平衡?既然已經決定忘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沒必要再理會。
“喂,這位朋友,你……”趙子沫張了張嘴,卻愣是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半天才憋出句:“尊姓大名?”
“姓唐,名焱,字悟空。”唐焱隨口胡謅,説話間回到道觀。
他還有字?悟空?什麼怪怪的名號。昭儀有些無語,凌若惜冷漠的表情透着幾絲怪異。
趙子沫收起魚竿,道:“好了,我就當做一場誤會,不做計較。你們把道觀裏打掃乾淨就可以走了。”
他以為唐焱進去是乖乖收拾東西去了,心裏還有些感慨這小子識相。可一轉眼的功夫,唐焱急匆匆出來,朝兩位宮主招呼聲,奔着山下溜去,微微蜷縮着身子,好像抱着什麼東西。
兩位宮主感覺奇怪,不再停留,快步跟了上去。
不一會,趙子沫站在道觀裏,臉上的表情説不出的精彩。唐焱鋪在地上的毯子還在,架好烤架也在,但上面的兩個烤雞不知去向,在向裏面望望,今天早晨剛剛採摘的野菜,一個不剩的消失乾淨,還有牆上的肉乾、缸裏的糙米,像是遭了賊。
好半晌,趙子沫幽幽一嘆:“這就是一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