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狂一真的背叛了帝釋大人,又或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背叛過帝流?
這個念頭已經在仙關上面的那位仙將心裏止不住升騰了起來……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不信,不信聶狂一會背叛帝釋大人,畢竟帝釋大人對這瘋子可謂仁之義盡,連仙命都給他了,他又怎麼可能背叛?當然瘋子是不能以常理度之人的,可就算聶狂一是瘋子,他也不是傻子啊,須知道,當初帝流失蹤之後,他可是所有的部屬裏第一個投效了帝釋大人的,更是甘做帝釋大人手裏的一把刀,屬盡了那些不肯歸順的帝流舊部,更是帶頭衝進了帝流大人的後宮之中,將帝流大人的姬妾給殺了個乾淨,這已經是血海深仇了吧?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還與帝流大人有和解的餘地?
可偏偏眼前擺出來的情景,又不由得他不信……
首先,聶狂一既然已經去星空埋伏了,帝流殿下又怎麼可能輕易抵達仙關?
他甚至比青玄天給出的預計時間,還要更早的到達,這説明他路上沒有繞路,也沒有經什麼大戰,簡直可以説是一帆通暢的直接到達了此地,而若是這樣的話,那聶狂一號稱與帝流殿下有血海深仇,又怎麼可能真個這麼輕易的放他過來,難怪那血海深仇是假的?
那片殞石海,根本不可能隨便繞過,既然帝流這麼快的來了,那隻能説明一個問題!
聶狂一沒有對帝流殿下動手,直接就放過了他……
畢竟,就算帝流殿下本領再強,也不可能毫髮無傷的通過那片殞石海吧!
僅憑這一點,便足以讓這仙將生出三分疑心了……
而帝流大人那滿面的冷笑鄙夷之色,似乎勝在握,更讓他又多了一分疑心!
若不是真個信心滿滿,他此時又怎麼會這麼乖乖的等在仙關之前?
此時此刻,這仙將心裏便已經有了四分疑心,而在他看到,鹿叟奉方行之命傳信召喚聶狂一前來衝關,而説出了這句話之後不久,甚至盞茶功夫都不到,前方的星空深處,居然真個出現了騰騰殺氣之時,他也忍不住立刻變了臉色,心裏對帝流的話又多信了一分……
“要不要全員戒備?”
鹿叟在這時候心神也緊張了起來,低聲向方行發問。
“完全不用,就在旁邊看戲!”
方行卻是一揮手,制止了他們,而後掐起法訣,身周血霧淡淡流轉,一步踏出了仙舟。
而在此時的外界,星域漫漫,殺氣騰騰,所有的仙兵仙將都只關注着前方星域裏那正急急趕來的聶狂一,甚至都無人去留意方行那艘老老實實停靠在邊上的仙舟,更是沒有人注意到,隨着一抹淡淡的霧氣飄散,偌大虛空裏已經多了一條看不見的人影,正在暗中冷笑!
轟!
幾乎在萬里之外,忽然之間一顆攔路的大星,被人的仙劍斬成了兩半,硝煙陣陣,而後,一個披頭散髮,其兇如魔的男子衝了過來,目光之內精光曝露,狠狠的向前掃了過來……
也就在他真正現身的一霎,這仙關之下,所有的仙兵仙將都皆是一驚,提神戒備。
聶狂一實在名聲不小,沒有人敢小覷於他,不將他放在眼裏!
尤其是盛怒之下的聶狂一,在傳言里根本就是一個宛若妖魔一般的存在……
“嗯?”
聶狂一出現的第一瞬間,目光兇冷,便已經掃過了這一片仙關之前,而後一眼掃過之後,身上的殺氣卻稍稍的一斂,只是憤然的“哼”了一聲,轉頭就要看向別處,此時的他自然是在找帝流,這一路趕來,他一腔怒火就沒有消散過,被那一顆又一顆大星上面留下的“狗奴才”字樣幾乎逼瘋了,如今急急趕了上來,便是想着一眼看到帝流,然後衝上去殺了他!
可是他剛剛目光掃過了,卻沒有看到帝流的身影,身上的殺氣自是一斂……
但偏偏,他沒有看到,仙關上的仙將卻認為他已經看到了!
畢竟帝流殿下所乘坐的仙舟就那麼明擺着停泊在邊上,聶狂一看不到,難不成是瞎了?
他可不知道,聶狂一與方行打照面時,根本就沒見過這仙舟的存在!
在他的意識裏,只以為方行是孤身縱掠星域,並無什麼幫手的……
那仙將可不這麼想,只是這麼一個照面,他心裏對聶狂一的懷疑又更增了一分:“這怪物可是被帝釋大人派出去伏殺帝流殿下的,就算剛才你是不小心被帝流大人瞞過,繞了過來,然後急急追趕到此,可是此時帝流大人的仙舟就在那裏,你卻絲毫不為所動,這説明什麼?”
“説明這怪物對帝流大人根本就是毫無殺心啊……”
心間諸般念頭急轉,這仙將目光冰冷警惕,驟然大喝:“聶狂一,你……”
他畢竟是堂堂仙將,做事自然不會那麼魯莽,哪怕心間再懷什麼,也要問個明白的。
只不過,他剛剛開口,卻忽然聽到聶狂一的一聲暴喝:“是誰……誰幹的?”
諸仙兵皆驚詫莫名,就連那仙關上的仙將,也嚇了一跳,閉上了嘴,目光冷冷望來。
此時的聶狂一赫然又已爆怒一片,卻是在這時候,已經留意到了仙關上面的“狗奴才”三個大字,這一路趕來,他實在是被這三個大字氣壞了,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一般,一觸即炸,這一路趕來,所有刻了“狗奴才”三個字的星辰,皆被他斬爆了,無一例外,此時一見仙關之上居然也有這三個字,眼睛立刻紅了,一身仙威蕩蕩就要斬出去……
與此同時,一個可怖的念頭在他心裏生了出來:“帝流既然已經留了這三個字在仙關之上,那豈不是説他早就到了這裏?難不成早就已經入關去了,進入了域外戰場?”
一想到有可能已經失去了斬殺帝流的機會,他心裏的怒火便騰騰而生,壓抑不住了。
那一身可怖的戰意勃發,何其明顯,仙關之上的仙將更是太乙境界,感應的尤其分明,立刻便發覺聶狂一又意要動手,而且敵意所指,正是自己這仙關,便以為他真個是一到這裏,便要強行衝關,只驚的心神都要跳了出來,急急伸手阻止,大喝:“聶狂一,我且問你……”
“嘩啦啦……”
在這一刻,下方的仙兵也感受到了聶狂一身上的可怖怒火,只嚇的皆提起了仙矛,一瞬間如刺蝟一般密密麻麻的指着聶狂一,軍陣森嚴,滔天殺氣似乎凝固在了星空,一觸即發!
“嗯?”
在這堂堂軍隊殺機刺激之下,聶狂一還真個怔了一下,那一劍,究竟是沒有立刻斬出去!
別人都説他是個怪物,是個瘋子,但就像方行説的,若真是瘋子,豈能活到現在?
就算那怒火已經快要崩碎他的理智,但還是強行忍住了出劍……
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仙關之上,要聽那仙將想要説些什麼……
“我且問你,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仙關之上的仙將,冷聲喝出了這句話。
他自然不能大廳廣眾之下説,帝釋大人命去伏殺帝流大人,你為何沒殺,反而讓帝流殿下平平安安的來到了這仙關之前,因此只能用這般含混的一句,喝問聶狂一,而且這一句話應該也是夠了,畢竟大家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心知肚明,難道非要我問的很清楚才行麼?
“我幹什麼去了?”
聶狂一兇橫的抬起了頭來,心間暗想,怒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我他媽去為帝釋大人殺人去了,結果苦苦追到了這裏,你們居然將他放進去了……”
他這等人,最受不得冤,那仙將本來就對他有些懷疑,問話之時口吻自然不怎麼好,而聶狂一又是心高氣傲,哪怕這仙將是太乙上仙也不被他放在眼裏,怒火自然更盛了……
只不過……
饒是怒火如此之盛,他還是打算喝問一聲,最起碼問問帝流是不是已經入關了!
若是能問出這一句,誤會也是可以消除的,大家都不是傻子!
但他這僅剩的理智,卻在一個聲音響起時來,徹底的崩潰了……
“狗奴才,仙將大人在問你話,還不快快交待……”
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仙關下方響了起來,藴含仙威,震盪四方,看起來,正是從仙兵羣裏傳出來的,似乎是某個仙兵嫌聶狂一回答的慢了,便厲聲喝斥,這也是一種正常的反應,就連那仙關上面的仙將,也一時沒起疑心,只是心裏感覺有些古怪,覺得不對勁……
“找死……”
但這一句話,聽在了聶狂一耳朵裏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幾乎一瞬間,他便徹底的瘋了,瘋吼一聲,剛剛按捺住的劍氣便唿嘯着衝了出來……
劍意瘋魔,劍光如匹練,直向着那一片戒備森然的仙兵衝了過去!
此時此刻,聶狂一心裏甚至沒有了任何念頭,只有無盡的怒火,無盡的殺意……
但他的本意,也只是一劍噼死那個喝出了“狗奴才”三個字的仙兵而已!
可在這一劍還未噼到時,又有一個聲音大喝了起來:“大家小心,這狗奴才果然要衝關!”
這麼一來,局面是徹底的控制不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