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遁逃,呂奉先無奈之下,也只能再度回了法舟。
此時那一羣死裏逃生的散修也老實了,一個個餘悸未消的模樣,也是經了這一番傷亡,他們才知道這便宜不是這麼容易撿的,剛剛升騰了起來的興奮勁有點消退了,倒是青衣女子此時看方行的眼神沒有那麼厭惡了,知道自己剛才有些魯莽了,虧這和尚幫自己避過了一場大難,雖然還是沒有什麼好臉,但也客客氣氣的道了一聲謝。
法舟再度前行,到了此時已不敢放開極速,只能緩緩向前推移。
然而未曾想到的是,他們固然因為沒能斬殺那頭獨角白蟒而鬱郁,事情卻還未完,一柱香功夫後,正在他們的法舟沉重而緩慢的繞過了一座大山時,忽然之間,一道猩紅魔光疾速衝來,正正撞在了法舟舟首,饒是保護法舟的防禦大陣立時啓動,仍是被這可怖的力量打的趔趄了一下,防禦大陣險些直接崩碎,呂奉先等人皆大驚失色的從舟內跳了出來,卻只見到了那大山後面,一道白影打了個轉,挑釁一般的噝噝叫了幾聲,而後飛速遁入了虛空。
“具備王族血脈,這遺種果然不凡,竟然還懂得記仇……”
諸修盡皆驚詫,眼底透出了一種恐慌之意,任是誰被這麼個玩意兒盯上,心裏都不輕快。
不過呂奉先倒是冷冷眯起了眼睛,一語不發,命法舟再度前進。
果不其然,不到半個時辰。那獨角白蟒再次現身。捲起一座大山。直朝法舟撞了過來。
幸得呂奉先有了準備,飛身出舟,一戟震碎了大山,才免去了法舟被這一座大山直接砸落塵埃的宿命,只不過他要向那獨角白蟒追去時,那貨卻已經再次逃得沒影了,它速度實在太快,更能夠將自己的魔氣收斂。不易察覺,陡乎來去,竟從獵物轉成了獵人一般……
“師兄,實在不行,我們只能暫且後退了……”
接連被它騷擾了幾次,呂奉先一行人別説再斬殺其他的洪荒遺種,僅僅是提防這一頭獨角白蟒都煩不勝煩了,而師南沙神情嚴峻,知道這白蟒固然沒有偷襲成功,但實際上也險之又險。一旦被它得手,自己這一行人立刻就要死傷大半。因而不得不向呂奉先進言先撤退了。
“難不成,你要讓我落得被一頭畜牲逼退的名聲?”
呂奉先咬牙説道,目光森冷,恨意大起,甚至看師南沙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師南沙無奈,自然知道呂奉先不願落得這種名聲,雖然他已經斬殺了一頭遺種,算是可以交差了,但他自恃為堂堂太上道統傳人,太浩呂部真仙后裔,又如何肯被一隻洪荒遺種逼回白玉京去?
“呂公子,陳老鶴求見,有要事商談……”
卻在煩惱之時,主艙竟有人求見,卻是陳老鶴入門來,滿面堆笑,向呂奉先行禮。
“講來!”
聽了那陳老鶴的話,呂奉先面色沉鬱,寒聲開口。
平時儒雅雍容的他這時候也顯得失得了些風度了,看樣子是被那獨角白蟒氣的不輕。
陳老鶴見了心裏也嘀咕,不過還是鼓起了勇氣,笑道:“呂公子,那洪荒遺種記了仇,屢屢來搔擾,雖然不怕,卻是討厭,小老兒倒有一計,可以將這畜牲拿下……”
此言出口,呂奉先以及師南沙二人的目光皆向他瞧了過來,陰沉不言。
陳老鶴笑了一聲,道:“以老夫之見,那洪荒遺種縱然可怕,但呂公子神威蓋世,斬它卻也易如反掌,只是它來的快,逃的快,難以擒住而已!不過,如今它既然記了仇,非要纏着我們不可,那何不利用一下,給它設個圈套下來?呵呵,咱們人手眾多,若是尋找合適地形,佈下一道大陣,引它進來,將它困住,逃脱不得,介時呂公子你再出手……”
“那白蛇狡猾多疑,加上速度快逾閃電,又豈是這麼容易上當的?”
聽了陳老鶴的話,呂奉先皺着眉頭,冷冷説了一句。
這陳老鶴説的計謀,卻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常見的打埋伏罷了,一聽説他便明白了過來,只是想到這個計劃的成功性,呂奉先卻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陳老鶴。
“倒也不是不可行!”
師南沙倒是若有所思,在此時插口:“那白蛇雖然具備靈性,但終究不是真正的王族,智慧有限,便是狡猾些,也難以看穿我們的周密佈置,依此計想來,若是我們兵分兩路,一部分人悄然下舟,另一部分人則駕馭法舟,直回白玉京,這畜牲必定以為咱們是不勝其擾,回京去了,放鬆警惕之後,再找人為誘餌,引它來殺,陷它入埋伏並不難……當然需要注意幾個細節,我建議,便由掌教師兄你立於法舟之上,讓它親眼看你回城去,它所忌憚的,惟你一人,只要你離開了,它必定放鬆警惕,而我們若選出六十四人來佈下大陣,至少也能困住它一柱香時間,在這一柱香時間之內,只要師兄你及時趕回來了,它就死定了!”
呂奉先低頭想了片刻,倒也頗為心動,主要是目前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良之後,他才凝神問道:“此計簡單,誘餌卻難,你可有合適人選?”
陳老鶴就在等着這句話,急忙道:“這做誘餌的人一來修為不能太低,否則一個照面就給吞了,二來也要機靈大膽,擅長逃跑方能擔此重任,我倒知道一個好人選……”
説罷了,低低的説出了一個名字,神情誠摯,卻有些陰險。
“……那行方和尚,最是合適!”
呂奉先與師南沙懶得理會他這點小心思,反而認真想起了此事的可行性來。
陳老鶴陪着笑説道:“那和尚修為小老兒我看不甚分明,但最低也是金丹後期,而且膽大包天,最是討人嫌,再加上他的速度……師長老,平時你帶我等領取了符詔來做,也該留意到了吧,每遇到危險,或是搶好處的時候,這和尚或逃或搶功,那叫一個快如閃電啊……”
“嗯?”
呂奉先也有些好奇,向師南沙看了過來。
師南沙卻苦笑道:“還真有這回事,五天前,我帶他們去伏陀山尋找一株寶藥,倒是不少人一起遠遠的看到了那株寶藥,我離得還近一些,結果這和尚嗖的一聲就過去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拿着寶藥呵呵大笑了,最後從他手裏討回來很是費了我一番功夫……”
“若有如此人選,那便依此計而行!”
呂奉先直接做下了決定,冷冷説道。
雖然這羣散修他還有用處,但若是能夠助他斬殺白蛇,自然不介意死上這麼一兩個。
“哎,便由小老兒去説好了!”
陳老鶴心間大定,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去後面舟艙了。
……
……
“啥?讓我去引那白蛇過來?”
半晌之後,法舟之內,一個咆哮的聲音響了起來,方行指着自己的鼻子,滿面詫異的看着面前一臉冷笑的陳孤鶴,又驚又怒,簡直恨不得揪過這老王八蛋來揍一頓。
“呵呵,大家都是投效到了呂公子門庭做事的人,到了該出力的時候,又怎能後退?和尚,平日裏和你一起,你搶奪功勞,偷懶耍猾,自私自利,這些事情我們也就不説了,這一次的計劃,我與呂公子和師長老已經談過了,卻無一人比你更合適,你也少説廢話,接了此事吧,若是能夠成功將那白蛇引入埋伏圈裏,呂公子定然記你一功,與你厚賞……”
陳老鶴森然説着,神情肅穆,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冷笑。
表情似是在説:若活下來,自然有厚賞,若是死了,那有厚賞你也拿不到不是……
而實際上,他不可能直接説出口的主意卻是,到時候方行真把那白蛇引過來了,情急之下,誰還有功夫搭理這和尚?自然一併困住在大陣之中,任由白蛇吞噬了,反正於他來説,只要成功幫助呂奉先困住了白蛇,便是大功一件,這和尚的生死,誰有心思管他?
“嘿嘿嘿嘿,你確定要讓我去引那白蛇過來嗎?”
方行心裏一抹殺機森森升騰了起來,面上卻不顯露,反而似笑非笑的問道。
“陳老的話你聽不懂不成?”
“自然該由你去,反正你搶功勞的時候逃的甚快,這麼一件大好事,非你莫屬!”
“呵呵,你這賊和尚不去,倒要我們去不成?”
那陳老鶴還未回答,聚集在他身邊的狗腿子倒皆冷言冷語起來,不得不説,在這羣人裏,方行的人緣着實不咋地,平時眾修拿他沒辦法,這會不落井下石卻不正常了……
也在眾修皆落井下石之際,倒是那青衣女子發了話,緊皺着眉頭,開口道:“太危險了,那獨角白蛇何等的兇殘?便是真的非要找人來做這誘餌,也該公平抽籤才是,去的人也該多一些,也好有個幫手,你們直接將這送死的活計強行派給了他,與讓他去送死有什麼分別?”
這麼一説,諸修倒安靜了半晌,神情都有些古怪。
我們本來就是要送他去死啊,大家心裏都明白,你這麼説出來就不太好了吧?
“呵呵,清兒仙子説的有道理啊!”
一片沉默裏,陳老鶴卻忽然沉聲笑了起來:“要不你一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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