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化萬靈丹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修復方行道基的過程。
自從十年之前方行闖封禪十陣,崩碎了道基之後,他的道源就開始流失,直至流了個一乾二淨,至今都沒有復原,哪怕他現在可以驅使法力,這份法力,其實也是在萬靈丹內借來的,並不是自己的修為,簡單來説,直到現在為止,他的修為其實一直都沒有恢復,體內道源依然枯竭,幾乎已經流逝乾淨,沒了道源,自然也留不住法力,體內空空,便是廢人。
他如今可以施展術法,甚至可以惡鬥元嬰,全靠了那一團萬靈丹。
萬靈丹便是一團道源,其中藴含強大的法力,方行的法力乃至生機,全從此丹借來。
而要恢復修為,説來容易,就是將此萬靈丹煉化了。
準備好了一應資源之後,便正式的閉了關,調勻呼息,運轉玄功。
很快,意識裏便已顯化出了一片混沌,道道性質不同的力量浮浮沉沉,一片混亂蒼茫之地,在這裏,沒有任何規律與生機的出現,只有一片枯敗死寂,而這,也正是方行如今境況的顯化,因着道基的崩碎,道源的枯竭,使得他體內如同幽冥,只有混亂與枯寂……
而在這一片混沌上面,則還有着一團五顏六色的光華存在,就像一顆浮日,懸浮在半空之中,給這一片混沌帶來了些許光亮,只是這光華,並不安份,時時跳動變化着。似乎內中有着自己的意識。時時想要逃走。不過周圍密佈的金色經文,將它鎖在了這一空間。
這才光華,卻是萬靈丹的顯化了,也是方行體內惟一具備生機的東西。
不過這生機卻是外來的,並不屬於方行所有。
若非經文封印,它早就已經脱困而走,介時方行不但沒了法力,連小命都會跟着丟了。
這一隱患。惟有將其煉化,才會消除。
只是煉化,卻也有着不同的含義的。
與神秀聊過,若是修煉了大日如來經,領悟了自在真意,方行便會擁有將這一片混沌與萬靈丹融合在一起的能力,介時不分你我,自然也是一是種煉化了,融合了萬靈丹,雖然從此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但總歸是獲得了此丹之內的生機與法力。自然也相當於重獲了修為。
這便是大日如來經的玄妙之處,大自在,便是不存在。
可是打從方行心底,卻是不願進行這樣的修行的。
因為如此煉化了萬靈丹,萬靈丹內的力量便成為了自己的,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説,自己也成為了萬靈丹的,無形之中揹負了許多因果,與三千年前的那羣大妖合二為一!
在他看來,別人的當然可以變得自己的,只是……
自己的變成別人的,那怎麼行?
這什麼破大日如來經,虧得沒偷到,就算偷到了也不練!
也正因此,這一次他決定用自己的就去來煉化萬靈丹!
沉浸入意識,觀看半晌,方行捏起了法訣,雙手緩緩劃圓,口中默誦古咒
意識內的一片混沌裏,開始有低沉晦澀的誦經聲音響了起來。
混沌開始翻滾,被催發到了極致,綻放出道道枯敗到了極盡的破滅之力,縱橫飛舞。
神機破滅訣!
皇甫一族的鎮寶神訣!
此訣本就是催發破滅之力,逆轉病死生老,將生機作化枯竭破敗之力,歹毒可怖。
而如今的方行,赫然在利用自己體內的混沌之力,又將此訣催動得更為強大。
黑暗、破敗、枯寂……
帶有種種毀滅之力的混沌開始湧動,道道力量相互衝擊之下,混沌之力運轉了開來,開始催動出無盡的破滅之力,在方行意識之內瘋狂縱橫飛舞,這種混沌之力,本就是不分陰陽生死,但在此時方行催動了破滅神機訣後,卻開始難以遏止的向着一個敗滅的方向轉化。
皇甫一族的神機破滅訣,本就是一種枯敗到了極點的力量,甚至擁有着稍加觸碰,卻枯敗萬物之能,從這力量的神威來看,幾乎便是生的另一極,死亡之力的體現。
破滅之力愈來愈強,再加上混沌之中,有着方行當種磨滅法種所產生的金、木、水、火、土、風、雷、煞等種種力量碎片,本已沉澱在了混沌底部,卻在此時翻騰了起來,與混沌攪在了一起,互相沖擊,對撞,形成了一個可怖的漩渦,似乎可以磨滅一切,斷絕一切的生機。
這種破滅之力,已經是方行所能施展的極致,再多一點,便要失控的邊緣。
然而也就在此時,方行本就因為失去了道源,早已變得枯竭無比的神魂之中,赫然拼着損耗,義無返顧的分出了一點靈識,一頭衝進了這片破滅汪洋之中……
“混沌本就不分生死,也就可以説是藴含了生死!”
“混沌未分時,我感應不到自己的生機,但若是我將所有的混沌轉化為破滅之力呢?”
“那一縷生機,不管多麼微弱,也該出現了吧?”
方行的聲音,則在這一片意識之中迴盪,嗡嗡作響,震徹虛空。
“小爺我拖着被廢掉的身子在人間遊蕩了十年,用了所有的方法試圖恢復體魄的生機,重塑自己的道源,但連找了十年時間,都沒有一點辦法……這具身子徹底廢了,生機幾乎涓滴不剩,找不到……可我畢竟還活着,哪怕半死不活,仍然算活着,這就代表着,我體內還藴含着生機,雖然這生機太少,但只要我還活着,他就一定還有……現在,給我出來!”
轟!
一點靈識鑽進了破滅之力形成的漩渦之中,飛速下沉。
在混沌之中,尋找生機。
那一縷生機,或説道源,大部分都已流逝,剩下的一點,也已被混沌吞噬,再也尋找不到,靈山寺説方行身上已無生機,指的便是他的這種情況,體內只剩了混沌的他,確實算得上毫無生機,而方行現在要做的,則是從混沌之中,把那被混沌吞噬的生機抽取出來。
方行堅信這一縷生機的存在,只是不好尋找而已!
他雖然修行的時候不怎麼用功,卻還是看過一些經文的,知道宇宙之初,大道演化混沌,而有生機,也就是説,天地間的一切生機,本就是自混沌之中誕生,那麼自己道基崩碎,道源流失,已成一片混沌的意識之中,必然也會有這麼一縷生機存在,一直被温養着。
而用的方法,便是神機破滅訣。
將本就枯寂一片的混沌催動到更為枯寂!
將本就毫無生機的崩碎意識磨滅到更為崩碎!
將本就生死氣沉沉的混沌之力,徹底催動到破滅萬物那一個方向去……
別人針對方行的狀況,或想着拉上一把,或想着用別的方法幫他填補別的生機,而方行自己的方法,就是通過神機破滅訣的利用,將這種情況推向了更為嚴重的程度!
他相信,枯敗到了極盡,便是生機的顯化。
當初他在將蕭雪送出化作魔地的皇甫家族地之時,傳給蕭雪的那份感悟,便是這個道理!
此時此刻,在方行不停的催動下,體內那道破滅之力形成的巨大漩渦,甚至已經貫穿了他意識所能涵蓋的一片虛空,形成了一個彷彿四海汪洋才能達成的巨大漏斗,內中那強大的破滅之力,已經達到了他這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恐怖無比,彷彿可以將一切扯入永久的黑暗,更像是將近要形成一個恐怖的洞窟,將一切的東西,甚至是光,都扯入其中去……
但也就在漏斗深處,一點微弱的靈光緩緩的閃現了絲絲縷縷的光華!
那是一道微弱到幾乎不可見的靈光,彷彿絲線,又像是一株小草,變幻不定,千變萬化。
在這一片混沌之中,這靈光雖然弱小到了極點,但卻極為顯眼。
因為他是黑暗裏,惟一的一點光亮。
而它所代表的力量,赫然與破滅神力恰好相返。
生機!
又或者説,是方行的道源,道基崩碎後,體內僅剩的一縷道源。
本已化入了混沌,卻又被方行強行催生了出來。
看到了這一點光亮時,方行的臉上浮現了笑容……
有了它,自己的推洐便已成功了大半。
至於另一半,就是煉化萬靈丹了!
“給我生……”
陡然之間,方行在意識之中,一聲大喝,一點靈識直向這縷神光衝了過去。
扯出了這縷神光,好好温養,便有着真正恢復自己修為的希望。
不過也在此時,萬靈丹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危機,趁着方行大部靈識都放在了這一縷微弱的神光上,無暇顧及它的存在,竟然“嗡”的一聲,光芒大作,直向空中衝去,密佈在它周圍的金色經文,在此時立刻籠罩了下來,要將它困在原地,可它拼了老命,幾欲衝破。
這一團萬靈丹,赫然是要逃走!
而此時,已經稍顯得有些黯淡的金色符文,分明隱然露出了攔不住它的徵兆。
這經文便是封印,時間已久,力量流逝,再加上此時方行不在靈山寺,缺失了萬年佛藴的鎮壓,金色經文便也如無根之水,此時早已削弱,隱然到了崩碎的時候了。
只不過,對於這一點,方行卻也早有準備!
“想逃?呵呵,你已經是我囊中之物了!”
“封禪鼎,你既然能夠鎮壓北域氣運,那就來幫我鎮壓這顆萬靈丹吧!”
轟隆!
在方行聲音響起之時,一道磅礴到了難以想象的力量湧動了來,從天而降,鎮壓萬靈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