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老祖們真的出手了。
一霎那間,空中竟然出現了四道元嬰法相,前三道初一現身,便降臨在了鏡湖之上,其中一人收伏了方行召喚而來的兇獸,另一人收了他的金甲符篆,第三人收了他那一片殘兵,方行那祭了出來,嚇的一眾修士瑟瑟發抖的法寶,竟然轉瞬間被他們三人刮分的乾乾淨淨,一絲兒也不留,四人之中,卻惟有第四道法相沒有出手,只在遠處的山巔輕嘆不已。
那道法相,卻是天一宮湖君長老,靜靜的看着空中的其他幾位元嬰。
龍女看到了這一幕,幽然長嘆,神情複雜的看了方行一眼。
而方行看到了這一幕,則只氣的破口大罵,在扶桑山與根伯呆了三個月之久,他已經聽説了一個秘密,那就是當年的九天之盟,知道其中有一個約定,便是為免亂了天地氣運,元嬰皆閉關守劫數,只可在棋盤外,推動氣機運轉,卻不可直接干擾小輩們爭奪氣運。
自己在這天一宮內鬧事,湖君長老若要出手鎮壓自己,倒也合情合理,畢竟元嬰再不出手,也不會容得小輩在自己地盤上鬧事,但這裏可是天一宮,其他的老東西們出手就忒不符合規矩了,最關鍵的是,這幾個老王八蛋一出手就瓜分了自己的法寶,把自己當肥羊了?
“神州地域,豈容魔胎滋長,小輩,隨我回府聽經解煞,以免墜了歧途吧!”
那收了那兇獸的元嬰,不曾開口。聲音卻震盪虛空。傳入每個人心裏。
開口之際。大手便直接按落了下來,似要一把將方行抓走。
在這一刻,大金烏、龍女等人盡皆臉色大變,小東西更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而其他諸修,則面露殘酷笑意。
這小魔頭,真以為在神州隨意蹦跳,不會有高人出手拿他不成?
就算他的實力足以敗盡場間眾金丹又如何?
就算他真的具備與一門神子論個輸贏的超強實力又如何?
神州就是神州,底藴深厚。高手如雲,對神州自家人來説,彼此背後的勢交織,形成了一種接近於公平的大勢,哪怕小宗小派出了一位天驕,戰敗了大宗的道子,那個大宗也往往不會非常小家子氣的來報復,最多就是暗中調教,讓自家的小輩再去贏回一局而已。
但這種公平大勢,卻不包括方行!
你一個不知哪裏蹦噠出來的小魔頭。到人家地盤上撒盤,又有誰能容你?
這不。寶貝被人搶了,連人都會被抓走。
至於抓走之後,是真個聽經講道,還是鎮壓囚禁,或是直接斬殺,誰又知道?
眾人心間,皆已把方行當成了個死了。
這個南瞻來的小魔頭,最多也只算在這天一宮裏,曇花一現,便要銷聲匿跡。
除了方行不這麼想!
眼睜睜看着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抓了下來,他竟然不懼,反而飛身迎着那隻大手衝去,甚至沒有祭出大金烏一直等着他祭了出來的象牙小塔,就是這麼硬生生衝了上去,向着空中的那個法相大吼:“老王八蛋,按捺不住了是吧?小爺就在這裏,你來抓……”
一邊説話,一邊撕開了衣領子,活像是一個潑皮要跟人玩命。
眾修都感覺有些荒唐可笑,面對元嬰,有人虔誠,有人敬畏,何曾見過等耍無賴的?
只不過,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直向着方行扣了下來的大手,忽然間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大手“嗖”的一聲收回,那外表模糊不清的法相上面,更是有兩道閃電一般的光芒直掃了出來,緊緊盯住了方行的脖子,而後驚愕開口:“小輩,你不是南瞻來的嗎?這令符你從何處得來?”
“果然有用!”
方行心下竊喜,直衝到了這元嬰足有三十丈高的法相前面,仰頭看着他,叫道:“誰跟你説我是南瞻來的?再説我南瞻來的又有什麼關係?那盟約裏,明明就已經勒令元嬰不可隨便出手,你們這羣老傢伙現在就坐不住了?有本事你就抓我,看我袁家老祖宗怎麼説……”
“袁家老祖宗?”
大金烏險些跌了一個跟頭,這小王八蛋什麼時候有了袁家的祖宗?
而聽到了“袁家”兩個字,那空中的元嬰也是暗驚,沉喝道:“你姓袁?”
方行道:“小爺姓方!”
那元嬰大怒:“那你……”
方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關你屁事,你就看看這是真的假的!”
倒是不用他提醒,空中那位元嬰,以及另外兩位元嬰,神念早就冷電一般掃了過來,皆看到了方行脖子上的那一枚玉墜,一看之下,也是心驚不已,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般沉重,心驚膽戰的對視了一眼,方行面前那位元嬰已厲喝道:“上古世家的東西,沒人敢假冒,但……但就算是真的,卻又從何處得來?老夫怎麼從未聽説過袁家有你這樣的小輩?”
一連串的反應,倒跟當時的湖君長老差不多,不過當時方行是沒有準備,卻是回答不上來,被湖君長老看出了破綻,此時自是不同,心裏有了底,張口就噎的人説不出話來:“我們袁家出了什麼人還得跟你稟告一聲嗎?要不要晚上誰跟誰睡了也來跟你報告一聲?”
那出身一氣宗的長老頓時語塞,看看眼前這小鬼,再看看他脖子上的玉墜,猶豫不決。
而方行,則眼底冷笑不已,瞅冷子看這元嬰怎麼弄。
雖然早就知道了九天之盟裏的內容,但方行可從來都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自覺遵守上,自然更不指望自己到了神州胡作非為,人家會捏着鼻子忍下來,只等着他們的小輩或是金丹境修士跟自己掰手腕了,實際上,他在到處打劫這幾大宗門產業前,就做了準備。
當初自己打算從天一宮逃走,那湖君長老也打算出手將自己拿下,可看到了這玉墜之後,立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方行心裏登時就留了意,此玉墜是十一叔白千丈所傳,雖然當時他沒有給自己説明白,方行也早猜到這玉墜不俗,那時候見到了湖君長老的反應,立刻心裏有了數,這何止是不俗啊,能把一個天一宮的元嬰長老嚇成這熊樣,肯定相當厲害。
而在當時,他也從湖君長老的話裏,記住了“袁家”二字,事後得了空閒,便找人打聽了一下,神州袁姓修士不知幾何,以袁為姓的修行世家也如長河沙數,但若選一個能把湖君長老嚇到的袁家,卻惟有一個,那便是神州中域的幾大上古世家之一的君山袁家。
而瞭解到了袁家的底細之後,方行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這袁家厲害的很吶!
若換了旁人,恐怕想的更多的是袁家究竟與十一叔有什麼關係,這玉墜在自己身上,到底是福是禍,説不定還會立刻將玉墜藏起來,待到心裏有了譜再拿出來,方行可不一樣,這廝立刻就想到了如何拿着玉墜去唬人,尤其是在自己初入神州,既無背景亦無靠山的情況下,這個十一叔留給自己的玉墜,豈不成了最好的護身符?傻子才會藏起來不加以利用!
當然了,兩手準備還是要的,表面大大咧咧,一隻手已經攥住了小塔,以防有變。
冷風嘯嘯,雨越下越大了,空中一片沉寂,久久無人開口。
望着眼前幾位元嬰沉默不言,看不出喜怒的法相,方行心裏有些沒底,心想:“難道唬不住他們?記着那湖君長老看到這條玉墜時反應很激烈的呀……”
卻不想,此時這幾個元嬰法相看起來不曾説話,實際上已不知暗中交換了多少信息。
“操他大爺,這小王八蛋怎麼會跟袁家扯上關係,真是袁家子弟不成?”
“多半是,不然一介金丹,哪敢在我們面前如此跳脱?
“但他身上沒有修煉過袁家功法的痕跡啊,再説,不是已經確定他來自南瞻?”
“他若與袁家沒有關係,怎麼可能帶有袁家的護身符?天下有幾人敢冒袁家的名頭?再者,袁家本來就是個護短的性子,哪怕此子是假冒的,這玉墜卻假不了,玉墜上隱藏的符文假不了,若是我們出手治了他,便是對袁家的信物不敬,也是一大禍事啊……”
“怕他怎地,袁家還真能跨域來找我們麻煩不成?”
“又不是沒找過……”
對話進入了幾息功夫,漸漸沉默了,在眾修圍觀之下,這沉默略顯尷尬。
良久之後,才有一人再次開口:“那你們看,卻要怎麼處置?”
另一人小聲道:“東西咱們都已經搶了,再還回去多沒面子啊……”
前一人嘆了口氣:“不還怎地?被袁家穿了小鞋,想讓咱們北域小輩全軍覆沒不成?”
這時一直未開口的一人寒聲道:“乾脆殺掉,磨滅神魂,死無對證!”
另外兩人都鄙夷的轉頭看他:“你能把所有人都殺光?”
那人乾咳了一聲,低聲道:“我也就是説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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