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不大,只有百丈方圓,角落裏用亂石草木,胡亂搭建了幾個草棚子,有幾個大的山洞,亦是被破壞掉了,亂石堆作了一堆,而在亂石堆裏,則散散落落的有着十幾只毛絨絨的小狐狸,有的已經化作了半個人形,有的還是一團雪球,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惡人來啦……”
十幾只小狐狸與方行呆呆的看着彼此,半晌之後,才忽然有一隻化作了人形的小狐狸大叫了一聲,一羣小東西似乎這才大夢初醒,哇一聲叫向都着山谷深處衝了過去,在山谷深處的草屋裏,卻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嫗拄着枴杖走了出來,小狐狸都躲在了她身後。
只有方行腳邊那隻稍微肥點的小狐狸沒有躲,兩隻前爪捧着半個地瓜呆呆的看着方行。
……這個是嚇呆了!
“真人,我們實在沒什麼值錢東西了啊,孩兒們都餓了好幾天了……”
那老嫗咳了幾聲,虛弱的身體緊緊護着一羣縮在她身後的小狐狸,艱難的向着方行行禮:“若有什麼看上的,您儘管拿走便是,只求你饒過我們的小命……”
“他奶奶的,這破地方我也沒什麼東西好搶啊?”
方行無語的撓了撓腦袋,眼睛四下裏一瞅,便知道自己這一番是來空了,登時大感晦氣,但這麼就走了卻有點不樂意,心想:“賊不走空,出手一次不能就這麼走啊!”便伸手奪了腳下那隻小狐狸爪子裏的半個地瓜,兇霸霸的喝道:“這地瓜歸我了!”
“嚶嚶……”
那隻小狐狸爪子裏的地瓜被奪。登時嘴角抽抽。碧綠色的眼睛裏開始湧出水來。
“唉。金丹之後第一次出手,竟然只搶了半個地瓜,丟人啊……”
方行羞愧的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拿地瓜,便騰空而逃。
那老嫗也是妖身,只不過修為卻只有金丹初期,而且氣息衰弱,似乎是受過傷。她見方行竟然搶了半個地瓜就走了,卻未出手,反倒是感恩戴德的行禮,目送他離開。
倒是下方的一羣小狐狸,嚶嚶嚶的哭聲讓方行有些心煩意亂。
直掠出了幾十裏,那十幾只小狐狸可憐巴巴的眼神還在腦海裏轉,讓他心裏不太得勁。
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個打劫的計劃不太好實現,這方圓幾萬裏,都處於逐妖盟與妖族的征戰地域。可謂是戰火紛飛,赤地無垠。而在這一片地帶裏聚集的妖類,估計也只是沒有本事在戰火波及過來前便逃走的,能活下來就不錯,又哪裏還能有多餘的資源讓自己搶?
想想剛才那隻耗子精都餓的跟竹竿一樣了,估計也就明白這裏的情況了。
“這半個破地瓜,不會是它們僅剩的食物了吧?”
方行坐在騰雲上,手裏託着半塊地瓜,心煩意亂的想了起來。
“呔……”
正漫無目的飛着,前方卻出現了兩道突兀而起的山峯,便如長劍一般直指高天,山峯間便有百丈的寬度,足以讓人駕雲通過,正要掠過去,忽然間下方卻傳來了一聲大喝:“前方騰雲的是誰?不知道此地禁止駕雲的麼?速速按落雲頭,到本座身前來報備……”
方行微微一怔,低頭看去,卻見下方在這兩座山峯之間,竟然駐紮着一隊修士,為首的乃是金丹修為,身高馬大,騎一頭火犀獸,滿面黑髯,像世間的屠夫多過像修士,而在他身邊,還有七八個築基境的修士,分列兩邊,各持法器,似乎是奉命把守這兩座山峯的。
“你跟我説話?”
方行拔開騰雲,露出了一個腦袋,望着下方的修士道。
那黑髯修士卻不是個好氣性,手按一道青色法弓,厲喝道:“本真人不是跟你説話又是誰?逐妖盟早已發佈詔書,方圓萬里,不得騰雲,不論是誰,都要接受盤查,以免妖族奸細混入,你還在這裏跟爺爺裝不知道麼?速速下來,不然本真人便以法箭將你射下來……”
“哧……”
在他説話之時,他座下的火犀獸亦鼻孔噴火,似乎是在給他助威。
“好,小爺我這就下來……”
方行見了那火犀獸,卻也是眼前一亮,大笑一聲,按落了雲頭,不過下墜之勢,卻愈來愈急,幾乎一枚流星一般,閃電也似從幾百丈高的高空向着下方落下,那黑髯修士登時發現方行不懷好意,大吼一聲,拉動手上法弓,一道法箭化作閃電,向着方行射了過來。
“咚!”
方行面對這道法箭,根本毫不理會,揮拳一砸,拳鋒之上,便似縈繞了道道黑色煙氣,竟然直接將那道閃電砸得變回了原形,卻是一道以玄鐵鑄就的箭矢,如今已經被他砸的彎七扭八,上面符文爆碎,已經碎掉了,而方行這一拳之威還未消散,直直向下方落來。
轟!
正下方守關位置,似乎落下了一顆幾十丈大小的流星,狂暴的力量一瞬間襲捲了方圓百丈,那守關的金丹修士以及旁邊的十幾名築基修士皆被震的四下亂飛,在這力量之下,全不由己,他們甚至感覺,那打出這一拳的人,若是願意,僅是餘波,便足以將他們撕碎。
“不可能……不可能……這……這人是什麼修為?”
“饒命……真人饒命……”
一時間,場間喊什麼的都有,變得亂七八糟。
然而待到煙塵散去,眾修卻登時面面相覷,發現場間卻無一個傷亡。
便是那正面迎着空中修士一拳之威的領首領修士,亦除了滿身的灰塵,毫髮無傷。
更驚人的是,那適才在空中騰雲的修士。已經不見了蹤影。似乎全沒出現過。
“咦?怎麼回事?那人究竟是誰?”
場間顫巍巍的聲音響了起來。還以為大白天見到了傳説中的仙鬼。
半晌之後,才忽然有人發現了什麼,震驚的叫了起來:“長老,你的火犀獸呢?”
場間眾修毫髮無傷,但那首領修士的火犀獸,竟然憑空消失了。
“那……那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搶了我的火犀獸?”
首領修士也呆了半晌,才憤然大喝了起來。
而如今,方行已經把那頭火犀獸在一條還算清澈的河邊洗剝乾淨了。本想找個地方自己烤了,美餐一頓,腦海裏卻始終忘不掉那一羣小狐狸又恐懼又飢餓的眼神,感覺就像是看到了第一次見到的小蠻一樣,良久,還是一聲長嘆,將火犀獸抗在肩上,騰雲而起。
“搶你半個地瓜,還你半頭火犀獸,總算夠意思了吧?”
方行心裏想着。循着原路駕雲飛去。
但就在距離那一處山谷幾十裏外時,便忽然看到。在那個方向,竟然有黑煙滾滾而起,還有鬥法的靈光隱隱閃爍,心下不僅暗暗吃了一驚,加快速度催雲趕去。
而此時的這片山谷中,已經是一片狼藉,朵朵詳雲,圍在那山谷四周,山谷最中間,則是那老妖狐,在她身邊縮着一羣小狐狸,都探頭探腦的望着空中,眼神楚楚可憐,圍住了她們的雲朵之上,卻是一羣身穿藍色甲胃的修士,修為最低的,赫然也是築基六重作為。
為首之人,卻是一名築基後期的年青修士,圍着狐裘,手裏持着一把折肩。
“崔家少爺,老身這顆狐丹,儘管取走,只求您放過這幾位小輩……”
老狐妖已然受了重傷,口中咳血,卻仍然強忍着傷勢,向着那年青修士求情。
那年青修士卻是微微一笑,道:“你這狐丹我自然會收下,不過本少爺勞師動眾,可不是為了這個而來,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把那羣小狐狸交出來吧!本少爺領了他們去,施予資源,專人調教,待到化作了妖滴滴的狐妖小美人,那便送到神州去,可是倍受歡迎吶,沒準將來她們哪個走了大運,被人看上,收了作侍妾,豈不是比在這鬼地方苦熬日子強?”
老狐妖眼中閃過了一抹怒色,但卻強壓了下來,仍是苦苦哀求道:“少爺饒命,實不相瞞,老身這一脈並非普通狐妖,與妖庭狐祖一脈有着非常親近的關係,您若是大人有大量,肯放過我們一行,狐祖將來得知,必會十倍酬報,豈不比這幾個丫頭值錢,望您三思啊……”
“狐祖?”
那年青修士聽了,嗤的一笑,道:“搬出狐祖來嚇我麼?本少爺可不吃這一套,拿下吧!”
似是不願再説,輕輕一揮手,便命手下出手。
周圍早就將老狐妖圍得結結實實的手下見狀,齊聲大喝,各祭起了一方手帕大小的金絲網,這網上卻生滿倒刺,祭起之後,立時變大,而後結成一片,化作一張籠罩方圓百丈的巨網,向着老狐妖所在的那朵詳雲罩去,老狐妖為之色變,立時捏起了一個法印。
在她口中,赫然吐出了一道白光,“嗖”的一聲,卻將金色大網斬出了一個缺口。
“逃命去吧……”
老狐妖一聲哀嘆,眼中有點點血淚灑落,雙手一攏,運轉殘餘法力,將一羣小狐妖都抱了起來,向着網外天地推出,而後自己卻厲吼一聲,身形一閃,施展施展了挪移之術,兩爪鋒利,直接向着這年青修士衝了過來,赫然是想拼命,幫這些小狐狸謀一條生路。
“狐丹劍?果然與狐王一族有些關係……”
那年青修士見了,眼睛倒是一亮,更後道:“這就更值錢了……越伯!”
在他身邊,一個老者越眾而出,他身上氣息不顯,影子一般跟在這個年青人身後,絲毫不起眼,但此時現身而出,氣息釋放,才讓人發現,他的一身修為赫然是金丹三重,比那老狐妖還強了一籌,越出之後,雙手一按,一道丹光如閃電般衝擊到了那老狐妖身前。
“噗……”
老妖狐吃不住他的丹光,口中吐出一串豔血,如斷線風箏一般摔了下來。
而那年青修士,似乎極為相信越伯的實力,根本就沒有理會那隻老妖狐,而是轉身下了命令,一羣手下立刻各自出手,將一邊哀鳴一般四下逃竄的小妖狐抓住,綁住後腿提了起來,這羣小妖狐雖然血脈異常,天生便有點道行,但又如何能在築基後期的修士之下逃命?
不多時,皆已被修士捉個乾淨,只剩了一條胖胖的,似乎嚇傻了,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過它害怕的,卻不是那陰鷙的年青修士,而是呆呆的看着身前,背後對着眾修。
在它面前,影影綽綽,一條身影慢慢出現,塞了半個地瓜在它前爪裏。
“你是什麼人?”
那年青修士注意到了這個神秘出現的人影,皺眉問道。
“還地瓜的……”
來者輕輕嘆了口氣,非常無奈的回答道。(未完待續……)
ps:涼白開比淡茶好,淡茶比脈動好,脈動比可樂好……什麼都比不喝酒好!——為了強行扭轉生物鐘而自己喝下了半瓶二鍋頭結果導致狂吐半夜然後一覺昏睡到現在的老鬼泣血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