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楚域換個天!
這話普通人説出來,便是個笑話,但在金丹老祖口中説出來,卻無人笑得出來!
尤其是説出這句話來的,還是曾經揚名一個時代,翻雲覆雨的萬羅老怪。
這個老怪,猥瑣、性子好,愛女色,又怕女人,説起來當真是沒有半分高人風采,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老怪惹不得,雖然他的修為在楚域及周圍七小國裏算不得第一,但他懂得東西太多了,道法邪術,鑄器煉丹,陣符醫卜,簡直算得上是包羅萬象,無所不知。
也正是因為參研這麼多的東西,分了心,這老怪的修為才止步於金丹。
但就連楚域第一人胡琴老人都承認,這萬羅老怪若是專於修為,成就遠在自己之上。
當這樣一個平日裏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人,板起臉來説他準備讓楚域換個天時,楚太尚只感覺一道寒氣從心底湧了出來,甚至手掌都在微微發抖。
他不怕張道一,因為張道一實力不如他,也不怕幕龍吟,因為幕龍吟修為比他低了一重,甚至都不怎麼怕胡琴老人,因為胡琴老人修為雖高,卻家大業大,性子慈懦,平時與人為善,甚少會與人撕破臉,以他們楚王庭的手段,有太多剋制胡琴老人的方法。
但是面對着這平時笑嘻嘻、此時卻忽然發火的萬羅老怪,楚太尚卻有些心驚。
老羅老怪夠強,偏偏孤家寡人,沒什麼好拿捏的。自然也沒什麼好忌誨的。他若説讓楚域換個天。各各手段使將出來,楚王庭還真坐不穩這個天下。
再者就是,楚太尚比萬羅老怪小了一百歲左右,在他們那個年代,萬羅老怪便是絕對的天驕,絕對的奇才,雖然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偶爾對上了強敵之後。那輕描淡寫便將無數強敵覆滅的本事,也讓太多瞭解內幕的人心寒,而楚太尚卻正是瞭解內幕的人之一。
他在心底深處,是真怕這個孤家寡人的萬羅老怪,知道此老若不是後來經歷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故,忽然之間退隱了,此時的名聲絕不會低於楚域第一人胡琴老人。
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楚太尚自然不會輕易低頭認輸,口氣卻變得鄭重了起來:“萬羅道友,我們也有幾百年的交情。你卻為了一個下人與我這老友説這等話?”
萬羅老怪冷冷道:“我們只是幾百年前見過幾面,算不得有交情。這一次我出山做這件大事,一是瞧了胡琴老兒面子,二是想為自己這一身的傳承留個根,你還真以為自己有能力請我們出山為你們楚王庭效力嗎?楚太尚,老夫知道修行界裏,人人逐利,但當年老夫的萬羅宗剛一解散,你們楚王庭以為我已兵解,便不顧臉面,譴人出手,劫掠了老夫留在萬羅宗的所有的積累底藴……重逢之後,老夫一直沒提過這事,你真當老夫不記得嗎?”
“你……幾百年前的舊事,還提他做什麼?”
楚太尚口音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期期艾艾。
“本來是不想提的,但想起來,便説出來了!”
萬羅老怪淡淡道:“這一次咱們五個人合在一起,要做那件大事,成則楚域大興,敗則萬劫不覆,不可出現一絲的忿子。你們楚王庭的人,不管樂不樂意與我們幾個閒雲野鶴合作,總歸是來到了大雪山。肯拉下身段,彼此合作也倒罷了,若在這大雪山之中,還想拿着王庭的架子,我看這件事還是作罷的好,免得到時候因為私心,憑白葬送了這羣孩子的性命……”
這一番話,萬羅老怪説的太認真,一時之間,不但楚太尚怔了一怔,説不出話來,就連其他幾位金丹老祖也都沉默了下來,場間寂靜無聲,惟有冷風拂過。
“這幾個老傢伙之間,也有貓膩啊……”
方行躲在萬羅老怪身後,見場間氣氛不對,也暗地裏猜到。
這五個老頭之間,肯定也有一些爭執存在,只是藉機發揮出來而已。
沉寂了幾息功夫,幕龍吟忽然笑了起來,道:“按理説在場諸位裏面,我年齡最小,輩份也低,不該插嘴的,不過既然話已經説到了這份上,也不防挑明白些,那件事着實兇險,咱們楚域雖有地利,卻也不佔太多優勢,這一次本就是最後關頭奮力一搏,若還要內鬥不休,亂了給這羣孩子們提升修為的節奏,那麼三成的希望,也就變成了一成不到啊……”
他雖然也是金丹老祖,但年齡卻比另外四人小了二百歲左右,因此自稱小輩,當然,也就是一個客氣的説法,到了他們這等修為,一二百年的壽命委實算不得什麼,再加上他心裏也未必有以小輩自居的想法,剛才提劍就向着楚太尚砍,可沒見他這麼客氣。
楚太尚聽了,隱隱感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心裏頓時有些憤怒,沉聲喝道:“你們想説是老夫內鬥麼?哼,這一次的事情可不是老夫挑起來的……”
方行躲在萬羅老怪身後,叫道:“那就是説別的事都是你挑來的嘍?”
楚太尚勃然大怒,恨恨的瞪了一眼,卻發現連這個小鬼的影子都看不見。
不過就算看到,楚太尚也不敢胡亂出手了,至少不敢當着萬羅老怪的面動手。
他心裏惱火,説話便更有些夾纏不清,但也就在此時,楚煌太子淡淡開口:“諸位前輩,其實太尚老祖只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誰壞了試煉,盜走了龍血聖丹而已,侯師弟,蕭師妹,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誰嫁禍給你們,才平地引起了這一場風波麼?”
“我想知道!”
別人還沒説話,侯鬼門第一個高聲叫道,滿臉憤憤不平。
他才是最冤的。被人一棒子打暈不説。還給鬼神谷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比起楚王庭。他可以説是更恨那個嫁禍給他的王八蛋了。
方行聽了,向他低聲訓道:“這王八蛋在轉移話題,你這人怎麼這麼不以大局為重呢!”
侯鬼門怔了怔,發現自己的太上長老也正向自己投來了不滿的目光,登時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隨便插嘴,説錯了話,此時的局面。金丹五老已經不是在討論要不要查清誰壞了那一場試煉的事情了,而是別有意圖,急忙低下了頭,向方行低聲道:“多謝小師弟提醒……”
方行擺擺手,道:“大家都是好兄弟,客氣什麼!”
然後向楚煌太子叫道:“查自然是要查的,但先把眼前的事處理了吧!鬼神谷都被你們砸爛了,這位侯兄也被打傷了……傷藥還是我給的,你們就不賠償嗎?還有這漂亮的師姐,也被打傷了。一些傷藥總要給的吧?我就更不用説了,被你們的奴才暗算。險些身死,到現在還頭暈呢,你們楚王庭還想不認賬麼?解決了這些問題,隨你們怎麼查!”
在場眾人微微一怔,卻停了下來,雖然以他們的身份,不會隨便附和,卻也覺得這小鬼説的不無道理,楚王庭傷了人,惹下了麻煩,自然要賠償。
而侯鬼門則有些感激的看着這小鬼,心想這位小師弟只是靈動境的修為,卻膽大包天,見義勇為,開口向楚王庭討報酬的時候竟然還不忘了自己,真是個好人!
至於楚太尚與楚煌太子,則分明不是這麼開心了,望着方行的目光冷若寒冰。
方行下意識往萬羅老怪身邊一湊,還真怕楚太尚一怒之下揮掌拍死自己。
“你想要多少?”
楚煌太子冷淡問道。
方行不怕他,抱起了雙臂,耍無賴道:“你們有多少?”
一時間場間都安靜了下來,目光古怪的看着這訛人的小鬼。
倒是鬼神谷的張道一微微一笑,打破了僵持局面,道:“既然有如此大膽的人在大雪山內部搗亂,查自然是要查的,不過也不能為了這件事,便耽誤了大事吧?這位萬羅院的小友説的不無道理,楚太尚,老夫這鬼神谷的弟子修行本來到了要緊的時候,卻被你毀了山谷,耽誤了修行,這筆帳是要給你算一下的,我這徒孫受傷不輕,也需要你們給個話來!”
洗劍院的幕龍吟呵呵笑了一聲,道:“楚道友也是一時氣急,倒非有意,該賠償的自要賠償,不過我覺得,這倒是小事了,經此一事,便可看出,咱們大雪山內部,委實少了一些規矩存在,現在便亂成了這樣,到了那件大事來臨的時候,還不知會如何呢,依我看,咱們幾個老傢伙還是先坐下來,把一些章程定來吧,也免得到時候亂了分寸……”
他們兩人説完之後,便看向了胡琴及萬羅老怪等三人。
萬羅老怪卻是冷冷一笑,道:“老夫孤家寡人一個,沒什麼意見!”
胡琴淡淡道:“有些章程也沒什麼不好!”
一時間,四個人同意,楚太尚便是有意見也説不出來了。
楚煌太子目光鋒利,忽然在一邊開口道:“晚輩願在一旁奉茶煮丹,聆聽教誨!”
萬羅老怪笑了笑,道:“你不急着查那個壞了試煉的人了?”
楚煌太子恭敬一禮,道:“只要那人不離開大雪山,總有水落石出之時,又何必要查?”
大雪山內部五位金丹,便説是五道勢力也也無不可,如今忽然間四道勢力,都隱隱有敵意指向了楚王庭,便是楚太尚與楚煌太子,也感覺壓力倍增了,而這件事,則都是因為那個壞了試煉的可惡小鬼引起,楚太尚與楚煌太子心裏的恨意,便不必多提了。
方行看着這局勢,卻是心裏興奮,心想這一次恐怕能訛來不少好東西,要狠賺一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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