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林靈和馬小格就坐上了回泉州的馬車,只有老夫人身邊的桂大娘出來送了她們,再無其他人。想想也是,秦以巖要早朝,秦可可要上禮學院,還會有誰來送她們?畢竟她們在秦府也不過待了半月多,能和誰產生好的感情呢?
一路上馬小格都沉默不言,林靈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們倆坐一輛馬車,後面跟著的是馬道婆的靈柩。秦以巖倒是派了不少人保護她們,安全無虞。林靈卻一直在思索著要如何打破與馬小格之間的隔閡,馬道婆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她們兩人相依為命,怎麼可以像陌生人一樣呢?
日暮時分,馬車在前面的小鎮子上停了下來,一行人吃完飯後就休息。破天荒地,馬小格竟然要求與林靈一人一間房,林靈無奈點頭,道:“我給你獨處的空間,想清楚之後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馬小格一笑,推開林靈的手:“別擔心我,我只是很難過,明天我就好了。”
看著馬小格的笑,林靈覺得很虛,彷彿是天空劃過的一顆小星星,閃過之後就再也找不到蹤跡了。她心中有點慌,卻找不到慌亂的由頭,只能看著馬小格走進隔壁的房間,聽得“吱呀”一聲,門就關上了,彷彿真的在她們之間豎起了一扇門。
林靈心中的恐慌像一個無底洞似的,越來越大,越來越深。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無法安眠,彷彿睜著眼睛就聽到了雞鳴,儘管天還沒亮,林靈還是立刻起床,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卻,久久沒有聲響。
“小格!”林靈破門而入,只看見被子整整齊齊的,床上根本沒有人睡過的痕跡。林靈的心迅速的收緊,抬眼就看到了放在床頭的一張信紙,她飛奔過去,拿起信紙。
“小靈,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並不想回泉州,我想留在京城,秦家的人間接害死了我的孃親,那我怎麼能這麼輕易離開?我要留在這裡,一方面找出殺害孃親的兇手,另一方面,我想繼續在禮學院上學,我大字不識一個,我怕被人笑話。小靈,你會理解我的對吧?你帶著我孃的靈柩好好回泉州,若是想我,就來京城吧。”
看完這封信,林靈無力的癱坐在床上,掩面而泣。
小格就這樣拋下她回京城了,怎麼能這樣呢?
她們倆不是應該相依為命嗎?
林靈越想越難過,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在秦府,她為了能夠接近當朝國師瞭解自身秘密,將所有的委屈都忍下了。馬道婆死了,她也願意放棄那個機會陪馬小格回泉州,可她怎麼就一走了之了呢?
她只是一個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人,京城和泉州對她來說並無分別。
罷了罷了,回泉州就回泉州吧,她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的下半生。這個時代她不熟悉,但並不代表她會消沉墮落。她會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她會按照自己的喜好在這個世界活得精彩!
到了泉州,將馬道婆的屍骨埋在了後山上,與馬小格的爹爹埋在了一起。至於她們以前住的小土屋,林靈沒打算再住。她的手上有一筆不少的銀子,她可以暫時在泉州城裡安家。
但讓林靈覺得糾結的是,那十幾個護送她來泉州的侍衛除了有幾個回去覆命,其他的五六個竟然不肯再回京城了。林靈遙想到秦以巖溫潤的語氣,不由得搖了搖頭,她雖然情意萌動,但吃不準秦以巖的心思,而且,她才十二歲,還小,這種事情她不該過早的去擔憂。
京城依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一座不起眼的茶館包廂內,空氣凝滯,人人面帶懼意。
龍鈺澤猛地將手中的茶杯仍在桌子上,怒道:“本王養你們這幫廢物做什麼?找個人都找不到!難道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神女的秘密都來跟本王搶嗎?”
“主上息怒!”一個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哆嗦的說道,“屬下只知是一位妙齡少女,這京城的少女就多如牛毛,更不用說整個國家了。主上,是不是應該請人算一卦,算出神女的具體所在?”
龍鈺澤冷哼一聲道:“當初是本王偷偷聽到父皇跟國師的談話才知道有神女這回事的,如何能大張旗鼓的派人算卦?我先前還以為秦以巖藏在府上的那兩個小丫頭會有一個是天賜神女。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放她們走了,看來是我估計錯誤。”
“主上,容屬下大膽揣測。”那黑衣人又道,“皇上那邊並無動靜,說明神女下落連國師也不知。所以主上也不必著急,倒不如靜觀其變。或許大皇子也已知此事,主上不若派屬下潛進大皇子府上探聽消息?”
龍鈺澤眯著眼思索半刻,緩緩道:“可能真是時機未到,等到時機到的那一天,也不知為了神女天下會亂成什麼樣。本王不欲爭奪神女,但沒有神女,就沒有讓天下人心服口服的理由。鬼離,你先退下吧,讓我先謀劃一番再交予你任務!”
“是!”被喚作鬼離的黑衣人垂首退下。
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龍鈺澤撥了撥大拇指上翠綠的扳指,眸光變得深沉起來。
母后生下他的時候,前頭已經有了一個妃嬪生下的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太子。他是嫡出,本該繼承皇位,可是,母后卻遭人暗算,死於非命。大皇子的哥哥卻坐上了皇后之位,理所當然的,大皇子成了太子。
本來屬於他的東西,轉瞬就被奪走,叫他如何甘心?
他暗地裡不停地積蓄力量,只為了打到人人稱頌的太子殿下,只為了有朝一日站在世界的最頂端受人仇敵。他的才華、他的能力都不亞於太子,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他想過逼宮,可終究會讓皇位不穩,民心不安。
終於,他聽說天將賜神女於天下,得神女者得天下。
這是父皇與國師之間的密談,他相信這還只是一個秘密。
他要在秘密公之於眾之前找到那傳說中的神女,他要得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