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站起來,去旁邊櫃子裏拿出3瓶礦泉水,遞給吳天和劉毅松一人一瓶,説:“劉哥,不要這麼想,俱樂部又不是選美,沒那麼多説道,多數是管理和人際上的事。這段時間我觀察着,你和吳哥的性格正好互補,就別推辭了,不然我去哪找人去啊?”
用了半個上午,邊學道敲定了俱樂部總經理、副總經理、醫生三個位置的人選。
關於吳天和劉毅松的薪酬,邊學道暫時沒説。其實已經是明擺着的了,剛才那個小醫生,邊學道都給出了4500的價格,兩個經理,翻一倍都是少説的。
所以,儘管原本兩人預料到邊學道會留下自己,但聽到邊學道親口邀請,兩人還是喜上眉梢。
雖然嘴裏沒説什麼,但在態度上已經有了微妙的轉變。
在此之前,可以説是朋友之間的幫忙,今天之後,算是正式確定了老闆和下屬的關係。
邊學道忽然發現,原來支配別人命運和喜怒的感覺是如此的爽,難怪那麼多人拼了命地往上爬。
不知怎地,邊學道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遠在北京的單嬈。
也許自己真應該出去開開眼界,順道去北京看看單嬈。
……
宋佳和譚家傑分手了。
邊學道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兩人分手的事鬧得太大,據説在女生寢室樓下,宋佳像瘋了一樣,邊哭邊廝打譚家傑。
開始的幾下,譚家傑只是説“你夠了沒有”?
後來他一把將宋佳推開,將手裏一個包扔在宋佳腳邊,説:“你給我的,我都還你,你別糾纏我了。”
包的拉鎖似乎壞了,敞着口,掉在地上後,露出裏面一條藍色圍脖,一大幅十字繡,千紙鶴,寫了字的便籤,還有不少小物件。
看見這些東西,宋佳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她抓起圍脖扔到譚家傑身上,聲嘶力竭地喊着:“你還我?你還我?”
見譚家傑轉身要走,宋佳像發怒的貓一樣撲過去,雙手抓着譚家傑的衣服説:“你説還我,你還我啊!你還我三年青春,你還我****之身,你還我啊!”
譚家傑紅着臉看向四周的人,用力抓着宋佳的手説:“你瘋了?胡説什麼?”
宋佳哈哈笑了起來,透着癲狂地説:“我瘋了?為了睡我,你想了多少辦法?裝病,火車晚點,進不去寢室,跟寢室同學鬧矛盾……好,我讓你睡,開房錢我掏不算,******錢也是我出,譚家傑,你真是人才!”
宋佳猛地一把抓住譚家傑的胳膊,扭頭向附近圍觀的學生大聲説:“這是譚家傑,材料系高材生,3年修完了所有學分,還考上了美國研究生。厲害吧?人才吧?還有更人才的呢!他睡女人不花錢,泡妞還能掙錢!”
無論譚家傑怎麼掙脱,宋佳就是不鬆手,繼續喊道:“這個譚家傑,一邊睡着我,在小旅館裏c我,説愛我,花着我的錢出去補英語,然後跟外校一個要出國的大四女生勾搭上,馬上兩人就要去美國雙宿雙棲。”
“我去找過那個女生,譚家傑出國費用都是向她借的,説到了美國跟她一起奮鬥。”
“哈哈哈哈,精彩嗎?好聽嗎?長見識了吧?還有更長見識的,這個男人,每次出去開房,都要帶一套女士****,説穿着女人衣服更刺激……”
“啪!”
臉色煞白的譚家傑,一巴掌將宋佳打倒,站着喘了兩口粗氣,突然走過去,騎在宋佳身上,雙手抓着宋佳頭髮,一下一下往地面上撞。
宋佳的頭上已經見血了,還是邊掙扎、邊瘋狂地喊着:“想殺我?除非你殺了我!我已經用手機把你穿女人內衣的樣子拍下來了,今天你不殺了我,我就把照片放到網上,你等着出名吧!等着跟你一樣性取向的男人來愛你吧!哈哈哈……”
看見譚家傑瘋狂的樣子,周圍女生不敢上前,只是扯嗓子喊:“殺人了!殺人了!”
幾個女生趕緊跑回樓裏,喊宿管阿姨出來幫忙。
沒人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最後是怎麼解決的。
高材生譚家傑依然登上了飛往美利堅的飛機,留下宋佳像活死人一樣在校園和寢室裏遊蕩。
在學校裏,宋佳和譚家傑的故事衍生出幾個版本,每個版本里,都有對宋佳十分不利的情愛描述。這個受傷的女生,成為好多寢室卧牀夜談的談資,大家笑她痴,笑她傻,笑她瘋,笑她賤……
從見到譚家傑第一眼起,邊學道就預感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現實來得這麼慘烈而殘酷。
這兩年他和宋佳幾乎沒有聯繫,這個時候他也實在不知該怎麼安慰宋佳。
邊學道回到家時,看見手拿拖布的沈馥正好奇地看着他擺在電視旁邊的陶笛。
邊學道忽然想到一個幫助沈馥的辦法。
換完鞋,邊學道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跟沈馥説:“沈老師,你懂那麼多樂器,我想學吹陶笛,你能教我嗎?嗯,我交學費。”
邊學道敏鋭地發現,聽到“學費”二字,沈馥拖地的動作停了一下。
終於,沈馥把拖布洗完,掛在陽台,然後走回客廳,站在邊學道面前問他:“我可以教你,可是,你有幾個陶笛?”
邊學道説:“一個。”
沈馥説:“那不行,我沒有陶笛。”
邊學道好一會兒才轉過這個彎兒。
是啊,就一個陶笛,怎麼教?總不能沈馥拿着吹一遍,自己接過來再吹一遍,然後再遞給沈馥吹……就算自己不嫌惡心,沈馥也不幹啊!
陶笛,邊學道當初是買了兩個,可另一個被單嬈帶走了。
邊學道問:“松江買不到嗎?”
沈馥搖頭説:“不知道,應該不容易買到。”
果然買不到。
邊學道開着李裕的車,把松江所有賣樂器的地方跑了個遍,也沒找到賣陶笛的。
好幾家樂器店的老闆,拿着店裏的壎,跟邊學道説:“這個跟陶笛差不多。”
邊學道一看就樂了:“大哥,這玩意沒吹嘴,比陶笛難吹多了。”
買不到陶笛,邊學道貼補沈馥的計劃就沒法實施,暫時只能放到一邊。
他不知道,為了他這筆“學費”,沈馥連續5天出門,坐公交車滿松江找陶笛,也沒買到。
邊學道不在家的時候,沈馥看着邊學道的陶笛,心裏這個鬱悶啊!
自打回松江,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要跟她學樂器,結果……卻又是這樣。
一向很唯物的沈馥開始想:我的運氣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呢?
沈馥給自己鼓了幾次勁兒,終究沒勇氣到街頭賣藝。
而且她也知道,人多的地方都是劃分地盤的,弄不好還要交點“保護費”。
人少的地方呢,基本屬於白挨累。
再有,他父母在松江生活了半輩子,熟人多,真要是被人認出來,老父親在地下估計也會被氣壞。
可是老太太不能停藥,隔段時間還要去醫院複查一下病情。
3個月前,主治醫生告訴沈馥,最好藥物治療和針灸治療配合着來,沈馥咬咬牙,又給老太太約了個針灸醫師。
手裏的錢越來越少,實在沒辦法,趁老太太清醒,邊學道也不在家,沈馥在客廳陽台邊悄悄練了會兒琵琶指法。
其實沈馥最強的是古箏,但古箏大,不好拿,還需要架子,不適合帶着趕場找工作,小提琴她也會,但不如琵琶感悟深,所以主練琵琶。
沈馥努力想讓自己彈出的樂聲更歡快一點,想來想去,她想到了林海的《歡沁》。
《歡沁》她會彈,可是這首曲子需要鋼琴、笛子和鼓配合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沈馥又練了一下備用的《琵琶語》,下午的時候,把老太太安頓好,揹着琵琶出門了。
這一天沈馥沒有收穫。
第二天,一家門外貼着招聘樂手海報的酒吧,同意讓沈馥來幹一段時間看看。
松江的酒吧文化遠不如北京上海廣州那麼開放多元。在這裏,不少晚上去喝酒的,要麼跟酒有仇,要麼跟錢有仇,要麼跟人有仇。好多酒吧,從裏到外瀰漫着張揚外放的**和戾氣。
沈馥的音樂出現在這裏,結果可想而知。
連續三天被酒鬼大聲喝問:“這彈的是什麼玩意?”
第三天彈完,經理過來跟沈馥説:“你彈的很好,我聽得出來,但顧客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沈馥問:“那我再出去找找,把這三天的錢結給我吧。”
經理聽了,一臉難色:“今晚老闆不在,他不簽字我們誰都不敢往外拿錢。這樣,明晚8點以後你再來一趟,我提前跟老闆説一聲。”
一直在象牙塔裏生活,處世不深的沈馥,信了經理這番話,答應説:“那我明晚再來一趟。”
第二天,剛8點沈馥就到了,老闆還是不在。
經理略施小計,就試出沈馥很缺錢。
經理不缺錢,也不缺女人,但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氣質實在太好了,看看她,再看看那些陪酒女……呸!一羣庸脂俗粉。
“這樣吧,你到我辦公室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想想辦法。”經理把沈馥領進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