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武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聶天和唐昊的身上。
唐昊神情變得古怪而複雜，心中驚濤駭浪，腦海之中無數的畫面飛馳而過。
聶天淡淡的一句話，讓唐昊想起了無盡的往事，每一件事，每一個畫面，每一句話，對後者而言都是最珍貴的東西。
那是唐昊關於聶天所有的記憶，不容任何人褻瀆！
“你，究竟是誰？”突兀地，唐昊驟然暴怒起來，雙目之中突然出現三道鬼刃，整個人頓時變成了一尊殺神，好像隨時都要吃人一樣。
無論怎樣，唐昊都要徹底弄清楚，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麼人？
直到這一刻，他仍然不敢想象，眼前的聶天就是他心中的聶天。
看到唐昊徹底動怒，聶天沒有半點懼意，更沒有半點不開心。
唐昊越是憤怒，這說明聶天這個老師在他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試問一下，誰會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發火呢？
尤其是在這種場合，整個三千小世界的人都在看著，唐昊身為巔峰強者，更是應該保持宗師氣度。
他此時的暴怒，恰恰說明聶天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能被任何人取代，更不能讓任何人褻瀆！
聶天深吸一口氣，看向唐昊的眼神多了一抹欣慰，自己曾經的弟子，能夠成長到如今地步，他這個當老師的也很高興。
“你！”然而聶天的表情卻是讓唐昊感覺到莫名的憤怒，暴吼道：“不要再做那個人的動作！”
聶天的眼神和動作，和以前一模一樣，像對待孩子一般地看著唐昊，看著他一天天成長，一天天進步，十分欣慰。
但是他的這種動作，觸動了唐昊心中的底線，讓後者無法容忍。
若不是為了弄清楚聶天的身份，唐昊此刻早就下殺手了！
聶天沉沉點頭，嘴角翕動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傳聲給唐昊：“昊兒，我接下來說的一切，你聽到之後，不許有過大的反應。”
昊兒，聶天再一次用這個稱呼。
而且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以後都不會用這個稱呼，因為唐昊已經長大了。
“昊兒？”唐昊聽到的這個稱呼，魁梧的身軀猛然一晃，竟是好像站立不住一樣，雙瞳在一瞬間擴大，瞳孔之中的三道鬼刃也變得更加明亮。
這個稱呼，唐昊只允許聶天一個人喊，甚至連他的八個師兄都不許喊。
在這一瞬間，唐昊的雙瞳變得怪異起來，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臉和藹地看著他，淡淡地笑著。
“你是老師！”終於，在心中無數次的掙扎之後，唐昊詫異出聲，心中的震撼，詫異，驚愕，喜悅，匯聚成一道複雜到極致的目光，盯著聶天。
“嗯。”聶天沉沉點頭，嘴角揚起淡然的弧度，傳聲說道：“回望天下氣如山。”
“無人可堪伯仲間！”唐昊身軀一震，竟是忍不住倒退一步，眼中頓時有溼潤的液體湧出。
回望天下氣如山，無人可堪伯仲間！
這句話是當年天界九帝至尊雪帝對聶天的評語，之後在天界廣為流傳，甚至因此而盛傳著，聶天將成為雪帝之後的下一任九帝至尊。
可惜，聶天之後被洛晨昏和洛紫煙父女陷害，天界第一戰神的傳說，到此終止。
“你真的是……”唐昊說出那後半句，眼中的熱淚再也忍不住，目光之中閃爍著詭異的神采，身軀向前傾斜一下，竟是要當場下跪。
四大世家家主在萬眾矚目之下向聶天下跪，若是這一幕發生，聶天將成為三千小世界的不朽傳奇。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迷離，看著空中的那兩道身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唐昊大人！”然而就在唐昊雙膝跪到一半，聶天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像是一聲警鐘，讓前者的身軀僵硬在半空之中。
聶天其實不想和唐昊在這種場合相認，就是怕後者有出人預料的反應。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這種場合，如果唐昊剛才真的下跪了，估計現場眾人的眼珠子都要爆一地。
唐昊神情猛地一愣，突然想起聶天剛才的提醒，不許有過大的反應。
他馬上意識到什麼，身體猛地挺直，但眼中的淚水卻沒有辦法掩飾。
所有人痴痴呆呆地看著唐昊，剛才後者似乎要向聶天下跪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昭靖距離唐昊最近，他將後者的反應從頭到尾全部捕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會相信，唐昊居然會有這種反應。
此刻，他對聶天的身份開始不確定了。
唐昊對聶天的態度，分明是畢恭畢敬，那種眼神，根本就是崇拜仰望的眼神。
唐昊已經是三千小世界第一人，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少年如此崇敬？
聶天，到底是什麼人？
“唐昊，我身上發生的事情，之後會跟你說。但現在你必須幫我一個忙，讓我繼續參加須彌武會。”聶天微微點頭，傳聲給唐昊。
現在不是跟唐昊解釋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須彌武會。
聶天和唐昊已經相認，那他破壞須彌武會規矩的事情當然算不了什麼。
有唐昊在，根本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聶天。
只是須彌武會對聶天而言還是很重要，因為武會魁首才能拿到元氣地脈圖，而聶天十分需要元氣地脈圖。
“老師放心，我一定讓您繼續參加武會。”唐昊微微躬身，恭恭敬敬。
這一幕，落進其他人的眼中，卻是非常的震撼。
所有人都在猜測，聶天到底是什麼人，唐昊居然跟他這麼說話，分明就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誰都不知道聶天和唐昊剛才說了什麼，只是那一句“想吃飽飯嗎”讓人浮想聯翩。
看到唐昊如此舉動，聶天苦笑一聲，心中欣慰無比。
一百多年過去了，唐昊對他的態度一點兒沒變，這就是聶天收弟子的眼光。
唐昊目光閃爍一下，眼角的溼潤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旋即雙瞳詭異地變了，無數道紅色的線條出現，以瞳心為心，向著瞳孔外圍輻射開來，佈滿整個瞳孔，異常詭異。
“老師，我……”唐昊驚訝地轉身，再次看向聶天，傳聲的話卻只說了一半，下面的一半便激動地說不出口。
“嗯？”聶天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什麼，當他看到唐昊雙瞳的瞬間，表情頓時石化，腦海之中出現一個名字：萬劫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