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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 勘探工程師還是神醫

    國家註冊署的署長鬍斐先生在三個月前還是一名美工師,聖胡安大清洗之後,這個國家的知識分子階層幾乎都**海外了,所以中學畢業,會使用葡萄牙文的文度族人胡斐才當上了署長。

    對於這個國家的現狀,胡斐再清楚不過了,將軍和國王還在打仗,不知道哪一天卡耶族軍隊就會打進聖胡安,到時候另一場種族屠殺就會降臨到文度族人頭上,能賺上一筆鉅款跑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臨了。

    他故作矜持的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學着歐洲人的派頭聳聳了肩,説了句:“為什麼不呢?”

    劉子光把房間鑰匙遞給胡斐説:“去吧,我的朋友,美人兒在房間裏等着您呢,另外我給您預備了兩廂啤酒,走的時候別忘記了。”

    胡斐興高采烈的上樓去了,飯桌上的幾位客人都向劉子光投來讚許的目光。

    “哥們,這一招夠黑的啊,毀屍滅跡,無據可查,假作真時真亦假啊。”胡清淞説。

    “我早就説過,和中國人鬥心眼,他們還嫩,當年紫禁城裏珍寶古玩失竊嚴重,廢帝溥儀決心嚴查,結果怎麼着,儲藏寶物的建福宮被那些太監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查都沒地方查去。”劉子光説。

    “嘖嘖,老祖宗的智慧真是……呸呸呸,這些賊坯太監還真是狡猾,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這是痛快,這下可夠那個什麼理查德喝一壺的了。”

    眾人紛紛冷笑,心中卻是怪怪的感覺,為了一己私利,就把人家全國的文書檔案就毀掉,這招未免太陰損了點。

    第二天下午,胡斐再次來到聖胡安大飯店,這次他帶來了一張蓋着西薩達摩亞國璽,有着內政部長親筆簽名的地契文書,硬卡紙挺括精美,還有淡淡的油墨香,上面附帶的地圖和文字表明,原伍德莊園所屬的土地已經正式歸劉子光所有。

    “謝謝您,胡斐先生,您的報酬在這裏,清點一下吧。”劉子光如約遞過一隻密碼箱,胡斐打開一看,裏面全是嶄新的西非法郎鈔票,足能抵得上他當署長十年的薪水了。

    胡斐瞪大了眼睛,以一種上當受騙之後的憤怒表情質問道:“為什麼不是美元!”

    劉子光冷笑一聲:“本來説的就是西非法郎,這是一半,剩下的一半火災發生後兑現,還有問題麼?”

    胡斐岔岔不平的走了,當天晚上,酒店外面的大街上忽然傳來淒厲的警報聲,拉開窗簾一看,內政部大樓方向火光沖天,同時房間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聽,聽筒裏傳出胡斐驚慌失措的聲音:“我在樓下。”

    庫巴將軍的統治手段極為殘酷,下屬稍有失誤便會被槍斃,內政部大樓失火,作為責任者的胡斐肯定難逃一死,為了鉅款,他也是豁出去了,放了火之後帶着一家老小開了輛大眾汽車等在聖胡安大飯店圍牆外,劉子光沒有現身,而是找了個黑人讓他把裝滿現金的皮箱送了過去,慌里慌張的胡斐匆匆打開看了一眼,就駕車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新聞傳來,內政部大樓失火,大量土地房產登記資料被焚燬,很多人認為這是庫巴將軍準備將私有財產充公的前奏,一時間謠言滿天,人心惶惶。

    解決了地契的事情,劉子光出發前往伍德莊園巡視自己的領地,這座莊園的歷史相當悠久,十五世紀葡萄牙販奴者在聖胡安靠岸之後,大肆捕獵黑人奴隸,位於聖胡安北部的這片富饒土地上生活着的黑人被奴隸販子捕捉殆盡,空出的土地便成為殖民者的種植園,後來歷經戰亂,幾易其手,到劉子光這裏,已經不知道是第幾任莊園主了。

    根據地契上面的地圖標註,伍德莊園長二十公里,寬十公里,大致有兩萬五千英畝土地,這塊土地上種植着橡膠、香蕉等熱帶經濟作物,繁盛時期僱傭有上千名工人,但是由於西薩達摩亞國內政局不穩,這些橡膠園都撂了荒,香蕉也爛在樹下,如今莊園一派凋敝景象,似乎已經很久無人光臨。

    越野車開進了莊園,道路兩旁是大片的草坪和鐵絲網圍着的網球場,以及造型獨特的游泳池,看來老伍德還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只不過此時草坪已經變成了野草地,網球場的鐵絲網也被人拆散,游泳池裏更是一滴水都沒有,遠遠望過去,池底垃圾遍地。

    莊園的主體建築是一棟木質結構的大房子,不過此時已經變成了廢墟,被火燒過的痕跡很明顯,地基上只剩下燒成半截的木頭柱子,房子裏什麼都沒剩下,門口的水泥地上擺着一具骨骸,看形狀應該是一條大型犬。

    越野車停在房子門口,劉子光拿出衞星電話聯繫頭一批勘探隊員,李建國走進了廢墟檢查了一番,在牆角發現了一個保險櫃,等劉子光打完電話,李建國擺手讓他過來,指着被炸開的保險櫃説:“用C4炸開的,很專業。”

    劉子光點點頭,明白競爭對手提前來過了,他説:“郎譽林他們就在附近,馬上過來,見了他們能瞭解具體情況。”

    半小時後,勘探隊員們來到了這裏,大家熱情握手,互相做着自我介紹,當郎譽林聽説站在面前的就是著名的於教授之時,頓時睜大了眼睛興奮地説:“我説怎麼那麼面熟,原來是於老師,我在礦大聽過您的課。”

    於教授很感興趣,問道:“我很久沒帶過本科班了,你是哪一屆的?”

    郎譽林説:“我是地礦冶金專科學校的,到礦大蹭課聽過幾次,於教授的課講得真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於教授開心的笑了,拍着郎譽林的肩膀説:“後生可畏啊,地質人就應該有你這樣的鑽勁,好吧,礦脈在哪裏,指給我看看。”

    郎譽林指着遙遠的橡膠林深處説:“五公里外有個小山,是當地部落的聖山,外人不允許進入,鐵礦石就是在那裏發現的。”

    “走,我們這就去看看。”於教授這就要動身,卻被李建國攔住:“等等,那個美國工程師就是因為擅闖聖山被人殺死的。”

    郎譽林笑了:“沒關係,現在我們已經和當地人打成一片了,對吧,小王。”

    一身迷彩服的王志軍撓着後腦勺憨厚的笑笑説:“全靠郎老師了,他的醫術讓當地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看着眾人投來的好奇目光,郎譽林笑着説:“其實我是中醫世家,只不過少年時期性格叛逆,不願意繼承衣缽,考了地質冶金學校,後來懂事了,知道這是長輩的一片苦心,就把這一套東西接過來了,治個頭疼腦熱什麼的沒有問題,基本是個遊方郎中的水平而已。”

    王志軍説:“郎老師你太謙虛了,能把死人給醫活,這哪是遊方郎中啊,分明是華佗再世,你們是不知道,那次我們被當地部落抓住差點就玩完了,恰巧部落裏有個孕婦難產死了,郎老師用了三針就把死人給救活了,還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黑孩,從此部落敬郎老師為神明,我們也跟着沾光,別説出入聖山了,就是酋長家裏都隨便出入。”

    這回大家不光是好奇了,而是震驚,沒看出來郎譽林還有這個本事。

    “好了,別講故事了,那邊汽車過不去,咱們走過去吧。”郎譽林帶頭向聖山走去,劉子光等人緊隨其後,大家邊走邊談,郎譽林和於教授研究着礦牀,劉子光則向王志軍詢問着關於競爭對手的事情。

    “最近確實來了一夥外國人,都是白人,器材很先進,開的車都是悍馬,這夥人肯定是奔着礦牀來的,在聖山上挖了好多礦石走。”王志軍説道。

    “當地人為什麼沒有攻擊他們?”劉子光問。

    “怎麼沒攻擊,不過那夥白人帶着槍,還有政府派來的警察保護他們,而且他們也沒碰部落的聖物,所以部落這邊也就忍了。”

    “是麼,還有聖物?”

    “對,據説是幾百年前留下的東西,我沒見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玩意。”

    邊走邊談,五公里的路程也不顯得很遠,這裏是橡膠林的邊緣地帶,一座綿長的丘陵很突兀的在地表上隆起,山上長着密密麻麻的灌木,土壤呈紅色狀。

    於教授和郎譽林爬上了小山,開始初步勘探,其餘人等對地質構造一竅不通,都站在山下抽煙聊天,足足一個小時後,於教授才下來,手裏提了滿滿一袋子礦樣,他説:“這是一個典型的接觸交代熱液形鐵礦牀,礦石礦物以磁鐵礦為主,假象赤鐵礦為次,另有一些衍生礦,礦石品味在六十以上,可以不經選礦直接鍊鋼,總的來説還算不錯。”

    劉子光皺起眉頭問道:“僅僅是不錯?”

    “對,因為接觸交代型礦牀一般為中小型,極少數為大型,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中小型礦牀,初步估計,儲量三到五千萬噸吧。”於教授淡淡的説。

    “可是,我上次看到的報告説儲量起碼三十億噸啊。”巨大的心理落差下,劉子光脱口而出。

    郎譽林在一邊顯得有些不安,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了一會還是説道:“於教授,我覺得這是一個比較獨特的礦牀,既有接觸交代型礦牀的特性,但也具備岩漿晚期分異型鐵礦牀的特徵,含礦巖體是斷續延長的,不止這麼一段,有可能連綿幾公里甚至幾十公里。”

    於教授笑笑:“那麼巨大的富鐵礦牀,只有巴西和澳洲才有,如果西非存在的話,那些殖民者不早就開發了。”

    兩人爭執不下,劉子光等外行人士也只能乾瞪眼,正在這時,同樣帶着勘探用具的一隊白人出現在視野內。

    同行是冤家,這回冤家路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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