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豹的出現,極大地威懾了軍艦,炮火停了,但一艘驅逐艦和兩艘高速炮艇卻圍着貨船打轉不願離去,他們很小心的遊弋在大口徑機槍的射程之外,不敢輕易靠近,更不敢放下小艇過來抓人。
殲擊轟炸機畢竟不是直升機,不能長時間滯空,只能繞個圈子宣示一下主權就往回飛了,不過這就足夠了,戰機的出現説明這裏已經是中國領海,外**艦無法行駛執法權,更不能肆意炮擊攔截中國香港的合法貨船,這多虧了兩人的即興之作,在船首塗上了飛翔的菲律賓人的名字,這艘船可是真實存在並且常跑印尼航線的,出現在這裏也算説得過去。
悲劇的是,兩台柴油機經過長時間的超負荷運轉,再次出了故障,吭哧吭哧轟鳴着,就是帶不動螺旋槳,陳金林拖着受傷的軀體下去輪機艙修理,劉子光在甲板上掩護,菲國的鉅艦停在一海里外,兩艘高速炮艇在海面上疾馳着,拉起一條條白色的尾跡,煞是威風。
粵語和普通話的警告還在不斷播送着,但明顯已經色厲內荏,劉子光站在甲板上充耳不聞,各種武器都藏在船舷下面,高射機槍也蓋上苫布,這樣一來,從遠處觀看,飛翔的菲律賓人就是一艘正常的貨船。
僵持還在繼續,菲國海軍這回也雄起了,仗着在自家門口,賴着不走了,但又畏畏縮縮不敢動作,兩下里就這樣對峙着,誰也奈何不了誰,二十分鐘後,又一架飛豹從空中掠過,看編號不是剛才那一架,這次海軍航空兵出動的是雙機編隊,這架戰機的飛行員顯然作風更硬朗一些,幾乎是擦着驅逐艦的桅杆飛過去,掀起的風把菲國水兵的帽子都吹掉了。
這下菲國海軍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劉子光也氣定神閒起來,拉了把躺椅坐在甲板上開始看畫報,過了一會兒,陳金林從機艙裏爬出來,滿身柴油味,把手裏的扳手一丟説:“不修了!”
“咋了?修不好了?”劉子光問。
“徹底趴窩了,我一個人弄不好,再説咱們的船就快來了,還修個毛啊,來支煙。”陳金林不客氣的從劉子光嘴上搶過香煙,一**坐在甲板上。
“航空兵來了不説,軍艦也出動,咱們還真成了大人物呢。”劉子光洋洋自得,卻被陳金林迎頭潑了一瓢冷水:“南海艦隊閒的蛋疼了也不會來救咱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來的是漁政的執法船。”
“漁政?漁政船和人家驅逐艦對抗,靠譜麼,別難為人家漁政同志啊。”劉子光故作大驚失色狀。
陳金林冷笑:“來了你就知道了。”
兩個小時後,一艘懸掛五星紅旗的白色塗裝艦船抵達了現場,艦首塗着漁政311的字樣,船身巨大無比,1390噸的菲國驅逐艦在漁政311面前就如同孩童一般。
“乖乖,這船好大啊。”劉子光讚道。
“排水量4450噸,就是靠撞,也能在這片海域橫着走。”陳金林驕傲的説。
“乖乖,老厲害了。”劉子光很配合的誇着,其實關於漁政311的豐功偉績,網上早就大肆流傳了,南海猴子見着漁政船就跟學生見了老師似的,立刻乖得不得了。
漁政311的到來立刻徹底扭轉局面,船上的燈語閃爍,大喇叭發出嚴正警告:“你們已經進入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域,請立即退出。”
菲國七十歲的老驅逐艦用燈語狡辯了幾句,還是灰溜溜的撤離了,兩艘高速炮艇也如釋重負一般離開了這片海域,一場危機終於結束。
漁政船派來一艘橡皮艇,艇上是五個皮膚黝黑的資深海員和一個衞生員,雙方敬禮握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請兩位同志轉移到3去,這裏交給我們吧。”一個漁政幹部説,從他幹練的面容和矯健的體魄可以看出,這人在海上風吹雨打有不少年頭了。
“感謝同志們,你們可以接手,但我們不能撤離,這是我們的指責。”陳金林堅持道。
漁政幹部請示了上級之後便不再堅持,他們接管了駕駛艙和輪機艙,修復柴油機向北航行,而劉子光和陳金林則舒舒服服的躺進了船艙。
“老劉,給我開瓶啤酒。”陳金林説。
“怎麼,現在安心喝酒了?你不怕沒出世的兒子看不到爹了?”劉子光打趣道。
“少來,現在咱們可是在祖國母親的懷抱裏。”
“那具體在哪片海域?”
“哦……或許是曾母暗沙附近吧。”
數十海里外的一架沒有標識的固定翼飛機上,兩個歐美人坐在舷窗旁喝着咖啡。
“中國人還是把那個東西拿去了。”
“是啊,他們的特工很有職業榮譽感。”
“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是啊,下面就人的了,我想他們的山寨技術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當然,這是雙贏的事情,唯一不開心的恐怕就是國會那幫老傢伙。”
……
兩天後,劉子光和陳金林抵達西沙羣島某海軍基地,雪白的牀單,温柔的護士,還有碧藍的海水和椰林斜陽都和他倆毫無關係,一架水轟五改裝的運輸機把他們帶走,直飛湛江南海艦隊基地,然後轉公務噴氣機,飛行數小時後,終於到了這次任務的出發地,江東省城。
三輛黑色大型通用UV組成的車隊直接開到停機坪上,戴墨鏡的勁裝男子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耳朵上掛着空氣耳麥,劉子光陪着陳金林的擔架走下舷梯,迎面走來一個表情嚴肅的中年人,向他們宣佈要進行隔離審查。
“這是規定。”中年人看到劉子光臉上抽搐的肌肉,不慌不忙補充了一句,陳金林也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被押上了車,警衞的手就放在腰際,嚴陣以待的樣子剛讓劉子光憋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且這趟行動自己表現出色,沒什麼可擔心的,就怕那些別有用心的政治官員突發奇想的刁難自己。
車隊開到永昌國際貿易公司的所在地泛亞金融大廈,從地下停車場上了一部專用電梯,到了十八樓,玻璃門打開,前台招待冷冰冰的臉更讓他倆感覺氣氛不對。
“請進,姜總和人力資源部的同事在會議室等着呢。”中年人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
兩人並肩走到會議室門口,陳金林示意劉子光先請,劉子光不假思索的推開了門,忽聽耳畔砰砰作響,他下意識的想去拔槍,手到了腰後才想起配槍早被繳了。
會議室裏彩條飛舞,一個碩大的三層蛋糕擺在正中央,所有的同事都拿着噴罐和禮花紙筒站在兩側,喜笑顏開的齊聲喊道:“歡迎回家!”
“媽的,搞這麼煽情,嚇我一跳。”劉子光咕噥了一聲,拍了拍陳金林的肩膀:“陳工,切蛋糕。”
可是陳金林卻傻呆呆的站着不動,人羣中的輪椅上,一個面色紅潤的少*婦懷抱小襁褓正飽含深情的望着陳金林。
“陳工,你當爸爸了,恭喜!”同事們嘰嘰喳喳的喊着,陳金林語無倫次的回應着,聲音都有些哆嗦,初為人父的喜悦讓這個睿智而英勇的海軍少校變得靦腆起來,連抱孩子都學不會了。
劉子光悄悄退出人羣,走到邊上笑呵呵的看着這一幕,沒想到公司領導還挺有幽默感,不刻板,有人情味,不錯。
“劉經理,幹得漂亮,恭喜成為公司正式員工。”趙輝端着兩杯紅酒過來,遞了一杯給劉子光,由衷的讚道:“我到馬尼拉之後瞭解了一下情況,你倆還真不是一般的猛,換了公司最精幹的員工去都未必能做到那樣。”
“過獎了。”劉子光客氣一句,和趙輝碰了碰酒杯,淺嘗一口,紅酒檔次很高,這一瓶怕是價格要上五位數。
“你剛才喊我什麼,我一進公司就是經理麼?”
“呵呵,天上掉下來一塊石頭砸到十個人,有九個人是經理,還有一個是副經理,咱們公司也不能免俗,出去辦事不掛個經理頭銜怎麼能行呢。”趙輝委婉的説着,話裏的意思是劉子光依然是基層工作人員。
姜總也端着紅酒杯笑吟吟的走過來,向劉子光舉杯致意:“小劉,這回你們立了大功,為我**工事業向高精尖邁進的事業上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我已經請示上級,為你們申請軍功章了,不過……你的問題複雜一些,違抗命令擅自行動……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要本着科學發展觀看問題嘛,咱們公司不是那種束縛人的單位,能不依賴後援獨立完成任務,是個人能力的體現,我很欣賞,對了,你的工資單和紀律手冊回頭在前台領一下。”
“我想知道,我們搞回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劉子光問。
姜總和趙輝耳語了兩句,然後説:“好吧,你有權力知道,你們拿回來的是美海軍洛杉磯級核潛艇上的細線拖曳線列陣聲納系統主機上的控制板,這個東西對海軍的同志們來説,如雪中送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