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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出來混,要還的

    馬純一半的身子還壓在螞蟻腿上,可是螞蟻此時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雙手顫抖,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説推開馬純沉重的身軀了。

    瘦猴同樣也是嚇得不輕,拿着鐵錘的手顫抖着,不知所措的望着螞蟻。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王文君趕到了,看到馬純已經被放倒,他放心的長出了一口氣,提着刀過去,把馬純的身軀搬開,螞蟻這時候才恢復一些神智,戰戰兢兢的説:“殺殺殺……殺人了?”

    王文君**一下馬純的鼻息,冷靜的説:“沒死,快乾活,螞蟻你趕緊起來幫忙。”

    螞蟻爬起來,壯着膽子幫王文君把馬純的身軀擺正,兩隻手平攤在地上,王文君深吸一口氣,舉起刀用力的揮下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淺昏迷中的馬純被劇痛驚醒,還沒來得及掙扎,第二波劇痛就襲來了,另一隻手也被王文君砍了下來,疼得他滿地打滾,可是眼睛啥也看不見,只能徒勞的撲騰着。

    把禿頭的雙手都給剁了下來,王文君還不罷休,揮刀朝着地上的斷手就是一通亂砍,好端端一隻手被他砍得支離破碎,亂七八糟,正在這時,馬純身上的手機響了,驚得螞蟻一個激靈,低聲道:“差不多了,走吧。”

    王文君用袖子擦一下臉上飛濺的鮮血,有些意猶未盡,但發覺似乎有人聽見響動走過來了,便一點頭,拉着還在打顫的瘦猴,三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

    樓上,小玲拿着遙控器百無聊賴的看着韓劇,不時看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一點二十分了,馬純還沒回家,她心裏有些焦躁,走到窗口朝下看了看,卻發現自家男人的汽車明明已經停在車位上了。

    又等了三分鐘,還不見人上來,這時候突然有驚叫和打鬥的聲音傳來,在深夜時分格外刺耳,小玲一驚,生怕是馬純出事了,一邊拿起手機撥打馬純的號碼,一邊帶着手電下樓去看。

    手機是通的,但是沒有人接,小玲心急如焚,好不容易電梯到了一樓,剛走出來就看見幾個物業公司的夜班值班員打着手電跑過來,於是小玲也緊跟着他們的步伐跑到樓後面的空地上一看,頓時驚呆了。

    滿地的鮮血,自家男人哀號着躺在地上打滾,兩隻沒有手的胳膊徒勞的在空中揮舞着,煞是駭人!

    小玲的手電掉在地上,雙手抱頭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樓上的燈光接連不斷的亮起來,不時有人打開窗户謾罵道:“鬧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小玲依舊尖叫着,哭嚎着,時時刻刻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她也曾勸過馬純,差不多就收手別幹了,自己開個小店,做點生意,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比打打殺殺強多了,可是馬純總是説什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是趁着年輕再幹幾年,等有人能接替自己的時候再收山。

    小玲知道,馬純是個好男人,他是想多賺幾個錢,為了自己和將來的孩子打算,可是,終究還是出事了,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夜,就在自家樓下,丈夫被人斬斷了雙手,血跡斑斑!

    物業人員也沒見過這種場面,他們既不會包紮止血,又不敢追擊兇手,只能打電話報110.120。

    救護車很快來到現場,醫護人員進行了緊急包紮,幫馬純止血之後,抬上了救護車,戴着口罩的急救員對小玲説:“你是傷員的家屬吧,把那隻手拿上,還有另一隻手呢,快找找。”

    小玲一邊哭一邊把馬純被砍的支離破碎的右手撿到塑料袋裏,可是打着手電照了半天,左手卻怎麼也找不到,幾個物業人員和打着手電幫着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救護車鳴着警報先走了,派出所的警車隨後也來了,看看現場,問了物業幾句話也走了,濱河小區漸漸恢復了平靜。

    ……

    三個少年一路狂奔,爬出濱河小區的圍牆,直接逃回了瘦猴家裏,關上門以後,驚魂未定的他們互相瞪着直喘粗氣。

    “咱們殺人了!”瘦猴説。

    “沒那麼容易死,只是把他廢了。”王文君説。

    “那咱們是不是成名了?可以當大哥了?”螞蟻瞪着一雙迷茫而又渴望的眼睛問道。

    “對,這事之後,咱們就算揚名立萬了!”王文君信誓旦旦。

    “可是,咱們怎麼告訴別人啊,就算説了人家也不信啊。”瘦猴問。

    “有這個。”王文君從兜裏掏出一隻人手,扔到桌子上,嚇得螞蟻和瘦猴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閃。

    “怕什麼,斷手而已,這就是咱們的成績,別人想冒功都不行。”王文君拿起那隻斷手,眼中一絲狠辣閃現。

    “瘦猴,把這個用保鮮膜纏起來,放到你家冰箱裏,再把沾了血的衣服脱下來用洗衣粉泡上。”王文君指揮若定,瘦猴和螞蟻惟命是從。

    “有酒麼,拿出來慶賀一下。”王文君説。

    瘦猴從廚房翻出大半瓶淮江二曲,又找了一碟子花生米和幾根火腿腸,三個人拿着酒瓶子輪流對瓶吹,身上慢慢熱了起來,恐懼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豪情壯志。

    ……

    半小時過去了,馬純還沒回來,手下有些不放心,到前台給他打電話,説了幾句話之後臉色變嚴峻起來,握住話筒對前台裏的服務員説:“快喊三姐接電話,出事了。”

    三姐聞訊從屋裏出來。接過了話筒,那邊傳來小玲的哭訴:“三姐,我小玲,馬純讓人砍了,兩隻手都廢了,三姐,三姐……”

    三姐驚呆了,馬純可是金碧輝煌金牌**,金龍哥的頭馬,怎麼就這一會工夫就廢了?她定定神説:“小玲別慌,你們現在哪裏?去醫院了麼,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三姐急匆匆的命令保安們加強戒備,不許輕舉妄動,自己直接上樓去找閻金龍報告。

    閻金龍每天都睡得很晚,這是他的職業習慣,金碧輝煌徹夜營業,做老闆的自然要多盯着點,在他的辦公室側面還有個隱秘的房間,裏面遍佈監控器,可以隨時監視到金碧輝煌的每個角落,甚至包括客房。

    監控器裏看到三姐急匆匆的走上來,閻金龍下意識的感到不妙,趕緊推門出去,坐到大班台後面保持威嚴狀。

    三姐敲門進來,臉色陰鬱,低聲道:“出事了,禿子回家的時候讓人砍了。”

    閻金龍騰地站起來,氣急敗壞道:“誰讓他私自回家的!”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調整情緒後説:“傷得重不重?”

    “重,兩隻手都讓人剁了,頭上捱了一傢伙,臉上還撒了石灰。”

    “有人在算計咱們啊。“閻金龍面色陰沉,點燃一支煙從大班台後面走出來,在地毯上來回走着,思索着,片刻後毅然一揮手:”去醫院,我要看看禿子。““金龍哥,你要當心啊,他們這是衝着你來的。”三姐勸道。

    閻金龍回身把煙蒂按滅在碩大的水晶煙灰缸裏,三姐見他已經決定了,只好幫他把大衣從衣架上取下來拿在手上,又取下對講機説:“小強備車,毛毛準備傢伙,帶幾個人跟閻總出去。”

    從專門的電梯下樓,一出門就上車,閻金龍坐在車裏交代道:“看好家,絕對不能再出事了,有事的話給楊所長打電話。”

    三姐點點頭:“明白了。”幫閻總關上了車門。

    回到店裏,三姐發現員工們都是一臉緊張,保安們則聚在一起怒形於色,她不禁咬着牙搖搖頭,消息肯定已經傳出去了,這種事情傳開了很不好,對金碧輝煌的名聲有很大的打擊,於是趕緊召集幾個領班和經理訓話,嚴禁再提這件事情,金龍哥已經去處理了,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即使這樣説,恐懼和憤怒的氣氛還在金碧輝煌各個樓層裏蔓延。

    ……

    三輛烏黑鋥亮的汽車打着雙閃風馳電掣的行駛在空曠的馬路上,不大工夫抵達馬純就診的醫院,四個彪悍的男子先跳下車來,鷹隼一般的目光警惕的掃視着周圍,手都**在懷裏,隨時準備出手。

    身穿呢子大衣的閻金龍在幾個人的前呼後擁下進了急診室,兩個保鏢往門口一站,誰也別想進來。

    急診室內,馬純的父母坐在走廊長椅上,臉上淚痕斑斑,面色憂慮難當,閻金龍疾步上前,握住馬純爸爸的手説:“老哥,我來晚了。”又對馬母説:“嫂子你坐着別動,也不要太傷心了,小馬一定會挺過去的。”

    馬父説:“謝謝閻總,那麼晚還過來,我兒子的手斷了……以後我們老兩口指望誰啊……”

    閻金龍説:“老哥你放心,小馬的所有一切費用店裏都包了,只管安心養病,什麼都有我。”

    説着向後招招手,一個手下過來將厚厚一疊報紙包着的東西交到閻總手裏。

    “這是五萬塊錢,小玲你先拿着,不夠隨時去店裏找三姐支,就説我説的,用多少報多少。”

    小玲接過錢,哭哭啼啼説:“謝謝閻總。”

    閻金龍嘆口氣,在小玲肩膀上拍了拍,走進了急救室,馬純**着氧氣管,吊着鹽水瓶,兩隻胳膊末端都綁着血跡斑斑的紗布,頭上也裹了一圈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慘兮兮的,哪還有半分金龍哥手下頭馬的威風。

    “後腦勺讓人砸了一個窟窿,眼裏進了石灰,兩隻手也……”小玲哽咽了。

    “手還能不能接上?”閻金龍問。

    “一隻右手找到了,可是被砍成七八塊,血管經脈全斷了,接上也成活不了,還有一隻左手到現在沒找到……小區裏野貓野狗那麼多……”

    “找,一定要找到!”閻金龍加重語氣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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