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鎮州雖然是以疑問的語氣在和秦涅真説話,但他語氣當中藴含的嘲諷意味簡直就差指着秦涅真罵娘了。
秦涅真何曾被人如此嘲諷過,他咬着牙對温鎮州道:“我能不能代表都護府是我的事,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質疑?
再説了,我想要的是什麼價格,那是我和江前輩的事。
江前輩現在都還沒有説話,又與你何干?”
“啪!”
正廳之中突然響起一聲響亮的耳光聲,秦涅真捂着自己的臉看向煽自己耳光的人,而這個人正是他的父親秦逸遠。
“爹!你為什麼要打我?”秦涅真一臉不解地問道。
秦逸遠皺着眉頭,一臉惱怒地罵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這裏有你説話的份嗎?
給我滾回府去,在我回府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在祠堂裏跪着。如若不然,我讓你再次嘗一下秦家的家法!”
秦涅真看着秦逸遠,眼中有憤怒和不解,也有委屈和難過。
最終秦涅真轉身離開,直接朝着温府大門的方向走去。
在譚啓潼身邊坐着的譚君嚴此時站了起來,他對譚啓潼道:“爹,我去勸勸秦大哥,送他回府後我馬上回來。”
“嗯,自己路上當心點兒。”譚啓潼點了點頭,秦逸遠此時對譚啓潼投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譚啓潼追出大廳的同時,江楓笑着説道:“好了好了,剛才不過是秦公子跟我們開的一個小玩笑而已。瑞祥,快安排府上的廚房準備酒菜吧,我這肚子都快餓扁了。”
温瑞祥點頭應了一聲:“好,我親自去安排。”
温瑞祥剛剛起身準備走,此時温鎮州走過來把温瑞祥按回到了椅子上。
“瑞祥,你現在是温家的家主,這些事怎麼能讓你做。你坐着,我去安排。”
温鎮州説完,當下直接跑出了正廳。
温府外,秦涅真剛剛在拴馬欄上解開繮繩,然後翻身上馬準備離開。
恰好這個時候譚君嚴追了出來,譚君嚴趕緊叫道:“秦大哥,你等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説。”
秦涅真看了譚君嚴一眼,譚家和秦家是世交。譚君嚴小時候基本是跟在秦涅真身後長大的,所以兩人交情非常不錯。
秦涅真想了想後翻身下馬,他牽着閃電駒的繮繩往秦府方向走,譚君嚴趕緊追上來和秦涅真並肩而行。
一邊走的同時,譚君嚴一邊説道:“秦大哥,恕我直言,你剛才真的莽撞了一些,也難怪秦伯父會生氣。”
秦涅真停下腳步來,皺眉看着譚君嚴道:“怎麼?現在輪到你譚三公子來教訓我了是不是?”
“秦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敢教訓你呢?難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還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嗎?”
譚君嚴有些焦急地説道。
秦涅真出身修武世家,心思自然沒有譚君嚴這個出身修文世家的人縝密。
不過秦涅真也不是一個空有武力的莽漢,他聽譚君嚴這樣一説,心裏頓時冷靜了不少。
秦涅真想了想後説道:“君嚴你仔細説説,看看我今晚錯在哪兒了。”
譚君嚴點點頭,“秦大哥你想,今天天人騰龍丹最早出現在哪兒?花月樓對吧。
清遠府但凡是有點兒見識的人,誰不知道花月樓背後就是大乘武府的副府主之子司空煜?
所以很明顯,江楓這丹藥的經銷權,最早他是想要和司空煜合作的。
但是後來花盈月當眾曝光了江楓,連他的住址都説了出來。
這很明顯是江楓和花盈月談崩了,花盈月想借助外面的勢力給江楓施壓。
江楓現在和我爹、秦伯父、錢府首以及温瑞祥合作,説白了就是在拉盟友。
這個聯盟能夠成立的根本,是丹藥銷售背後的巨大利益。江楓只要了清遠府的市場,證明他的目標是在清遠府站穩腳跟。
至於剩下的四個經銷權,則是江楓讓出來的利益。
説白了,現在就是我爹、你爹、錢忠仁、温瑞祥以及江楓他們五個人,合共分了一塊大餅。
這塊大餅現在已經分完了,任何人想要再進來插一腳,都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就拿你剛才來説,你找江楓勻出一萬顆九品的丹藥來。你覺得這事兒對於江楓來説不算他,反正他煉製九品丹藥肯定快,一萬顆對於他來説不過是開幾次丹爐的問題。
但是你這樣做就打破了平衡,到時候不僅是温家和錢家不滿,就算是我爹心裏也會覺得不舒服。
所以你這一耳光……咳咳,也算沒有白挨。”
譚君嚴一通深入淺出的分析頓時讓秦涅真明白了箇中的厲害關係,他現在才明白,江楓剛才是用巨大的利益把秦家、錢家、譚家、温家都綁在了他江楓的戰車上。
現在無論誰想動這架戰車,另外四個都會拼盡全力滅掉對方。
就算是秦涅真也不行,更何況他剛才還説自己是代表都護府。
小小的都護府能夠和秦、錢、譚、温這四大家族相比嗎?
在清遠府,這四大家族就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只要是清遠府的這個地界上,就算是天都豪門大閥的人來了,也一樣敵不過他們這四大家族聯手。
秦涅真明白箇中的利害關係以後心裏對秦逸遠先前那一巴掌徹底釋懷,秦涅真對譚君嚴抱拳道:“君嚴,謝謝你點醒我,不然我可能鑄成大錯。”
秦涅真回想起自己剛才出温府時,心裏還在想去找都護府的指揮使方崇,讓他出馬找江楓談。
這要是自己真去了,估計那就是包括江楓在內的五大家族和方崇死磕。
到時候方崇肯定抵擋不了,而他這個引火之人,恐怕也會被他爹大義滅親吧……
想到這裏時,秦涅真忍不住暗自後怕。
温府之中,江楓和秦逸遠、錢忠仁、譚啓潼等人同聚一桌。寬大的圓桌上擺滿了温府廚房所能做出來的所有菜市,滿滿當當好不豐盛。
原本秦逸遠還想問剛才秦涅真的不懂事跟江楓他們道歉,但是江楓他們十分默契的打了個哈哈,潛移默化的就把這件事給揭過去了。
酒席一共進行到亥時末,此時更響二聲,更詞為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江楓和秦逸遠他們的酒宴在此時散去,秦逸遠他們前腳剛剛離開,江楓緊跟着也離開温府往金冠路上的江府趕回去。
江楓和周易、蕭鼎一起回到江府時,時間已經到了子時。
此時夜色已深,江楓他們坐着馬車沿江府轉了一圈。確認江府附近沒有訪客以後,他這才下馬車敲響江府的大門。
江府的硃紅大門下方有一個小門,江楓敲了幾下門以後,小門處虛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門內的人語氣中充滿着警惕問道:“找誰?有什麼事?”
“是我。”
江楓此話一出,門內的人立刻反應過來:“啊!是主人回來了,開門!開門!趕緊的。”
很快,伴隨着“吱呀”的門軸轉動聲,江府硃紅色的大門打開。
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江楓便看見了嘯天、小雪,以及一臉倦意的蘇天啓等人。
江楓雖然沒看見蘇天啓他們經歷了什麼,但是從滿院子還沒來得及抬進屋的禮物來看,江楓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
江楓笑着跨過大門的門檻走進來,站在蘇天啓身旁的蘇小酥嘟着嘴對江楓道:“江楓哥你太狡猾了,把我們留在這裏應付那麼多人,你自己卻跑到温瑞祥那邊喝酒。”
“人很多嗎?”江楓訕訕地笑着,答非所問。
此時蘇天啓走上前來,他沒好氣的把手中一本摺子塞到江楓手裏。
江楓展開的同時,蘇天啓道:“今天晚上一共來了一百八十七的人,其中送禮的有一百四十五家。
送禮的這一百四十五家中,有五十五家表示想和我們合作,另外九十家想要購買丹藥。
沒有送禮的那四十二家全都是想和我們合作,其中有十三家的態度不是很好,言語間帶着威脅的意思。”
蘇天啓如數家珍一般將今晚來江楓拜訪的訪客都給江楓複述了一遍,他話剛説完的時候,突然江楓的大門被人猛地一腳給踢開了。
那硃紅大門原本三根黎龍木製成的門栓,此人一腳能將那三根黎龍木踢斷,足見修為不低。
江府大門打開以後,一名中年男子帶着一羣人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一現身便大聲嚷道:“我雷玄風今天偏要看看,這個江楓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連我雷家的面子都不給。
姓江的人呢?馬上給我滾出來,不然雷爺一個不高興立刻夷平你這江府!”
江府看了看這個雷玄風,他淡淡地説道:“嘯天、褚浪,給我把這些人的兩條腿打斷,然後讓他們一路爬到清遠府的府衙去。
然後到時候告訴府首錢大人,他們踢壞了我的門,我需要他們賠償我換大門的費用。
另外他們大晚上跑進我家嚇到我,還得讓他們賠償我一筆精神損失費。”
江楓話音一落,嘯天和褚浪二人立刻衝了出去。
雷玄風原本自恃修為不低,所以準備和嘯天硬碰硬。
可是嘯天到他面前時,雷玄風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