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我的腦袋裏閃過了一個從頭紅到腳的‘人’。我在肖三達的記憶裏見過它,好像最後被當時濮大個一劍削掉了腦袋。資料室裏也有關於赤霄的記載,赤霄是一種兇惡而稀少的山魅。皮堅如鐵,心奸似魅,這是資料裏面對它的評價。
赤霄有一個特性,早期地赤霄是雜食的,基本上是不會主動傷害人類。不過一旦機緣湊巧之下,吃了第一口人肉,它以後就只能以人肉為食,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食物鏈當中。赤霄吃的人越多,它身體表面的皮膚就會越紅,面貌骨骼也會發生變化。傳説當赤霄皮膚紅到一定程度,會招惹來天雷劈死它。但是這個時期的赤霄就不是一般的
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高局身後屏幕上已經換了一張圖片。現在顯示的是一具殘破不全的人屍,這具屍體被開膛破肚,肚子裏面的內臟被掏的乾乾淨淨,胸口和大腿肉厚地部位也被咬的殘缺不全。不過在距離屍體不遠之處還是發現了有價值的物品——一個單反照相機
“屍體是昨天早上發現的,距離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小時”高亮回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屍體照片之後,接着説道:“死者是附近學校的美術老師,也是一個業餘的攝影愛好者。推測他是到這座山上拍攝攝影作品時遭遇的不幸”
高亮向台下的王璐做了一個手勢,屏幕上又換成了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拍的實在太模糊,只有一團粉紅色的影子。根本看不清拍的是什麼,這時就聽見高亮説道:“這是照片裏面最後一張照片,看起來這個人是拍照片的時候,才丟了命的”
高亮説到這裏,喝口水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説道:“局裏分析過照片,現在可以斷定就是赤霄,但是還不能肯定這隻赤霄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赤霄吃人之後會像癮君子一樣,對人肉產生類似毒癮一樣的依賴,好在赤霄進食的間隔時間很長,二十四小時之內它不會因為進食而再次傷人。
現在現場已經被當地的警察和武警封鎖了,除了我們之外,一般人禁止上山。但是這座山的面積太大,不是我們單獨一個調查室能處理得了。這次是我們全局行動,爭取在最短時間之內將赤霄控制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高亮説完之後,環視了一遍台下眾人,他接着説道:“下面説一下分工,文職人員配合當地的武警封鎖所有能出山的道路。調查員連同各室正副主任全部上山,按着各室分,五人一個小組,副主任兩人為一組,主任單獨行動,呃……六室的楊軍和楊梟負責支援”
高亮説完這裏,看了一眼手錶,繼續説道:“所有人五分鐘之內在停車場集合,具體細節上了個飛機再説”
半個小時之後,民調局的專屬飛機已經飛在了空中。在飛機裏孫胖子又詳細的講了各室的分工,又給了每組一張山上的地形圖。看他似模似樣的,不知道孫胖子底細的還能真以為他幹了多少年的行政工作。只是這一套辦完之後,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副賊兮兮的笑容。
孫胖子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身邊,看了我一眼之後,説道:“辣子,對不住了。看來咱哥倆要分開一段時間了。這次的事件我不能參與到第一線,你要多加小心。不是我説,這次你和大軍一組,你們倆都是新晉的副主任,你倆的身手我不擔心,不過也小心點別大意。”
孫胖子説到這裏,在衣服裏掏出來一個細長的布包:“你把這個帶上,我現在是基本用不上這個東西了”孫胖子説話的時候,他已經打開了布包,露出來裏面一付摺疊好的弓弩,這個算是他看家的寶貝了,想不到孫胖子會這麼大方將吳仁荻的弓弩送我。
“大聖,不至於吧?”我沒接他的弓弩,看着孫胖子説道:“這次的行動看着挺咋呼的,細品品也就那麼回事兒。赤霄的樣子雖然沒有拍清楚,但是也能看見才是粉紅色的,粉紅色的赤霄沒有什麼道行,用不上你的這把家傳之寶”
本來以為孫胖子會就坡下的,但是沒想到他還是將弓弩推給了我:“辣子,給你就拿着。不是我説,這個不是送你的,完事了還得還我”
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到達了事發現場——位於湖南和江西兩省交界的門板山山腳。這座門板山的山形怪異,東向山脈看着和一般的山形無異,但是在最高點突然急轉直下,西向山脈是像門板一樣的懸崖峭壁。大概這門板山這個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吧。
高局長先和當地武警領導瞭解了一下最新的進展,得知我們到達之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之後。我們分成了若干的小組,根據地圖上已經劃分好的區域,去尋找赤霄的蹤跡。
我和破軍分在一組,在民調局除了孫胖子之後,就屬和破軍最熟。破軍人高馬大的,他在前面開路,省了我很多的麻煩。這座門板山看着不大,但是一直走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到達我們指定的位置。
我和破軍先圍着指定的位置裏外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破軍找了一片乾淨一點的地方,在泥地裏挖了一個小小的洞。然後在口袋裏面掏出啦一支試管,試管裏面是小半管黑乎乎的粘稠液體。
破軍看着手裏的試管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將試管裏的液體倒進小洞裏面。頓時,一股極重的血腥之氣瞬間瀰漫在空氣當中。這是在飛機上,歐陽偏左給我們正副主任每組一個,用來吸引赤霄的混合血膏
我屏住呼吸後退了幾步,將喉嚨裏面隱隱作嘔的感覺壓了下去。稍微習慣了一下之後,才敢張口對破軍説道:“大軍,歐陽偏左給的這是什麼血?黏糊糊像鼻涕似的,這點血就能把赤霄吸引過來?”
破軍也退了幾步,他看着我説道:“這是人血發酵之後,再加上蛇血、雞血。混合了水銀之後就不會凝固。這種血膏最近吸引赤霄之類的嗜血山魅了”
我還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對破軍繼續問道:“大軍,蛇血和雞血我能理解。但是歐陽偏左從哪裏搞來這麼多的人血?總不會是醫院定時給他供血吧?”
破軍看了我一眼,突然沒有來由的笑了一聲。我就被笑的莫名其妙,就聽見破軍説道:“和醫院沒關係,這都是歐陽主任平時攢的。你知道丘不老和歐陽主任不對付吧?歐陽主任恨屋及烏。時不時的要整二室一把。有一次要二室的人一個禮拜就去他那裏獻二百cc的血,説是來制本命符的。這一獻就是小一個月,高局長也不管。後來林主任拉了咱們郝頭説清,那件事才那麼算了。”
説到這裏,破軍回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了沒有二室的人在周圍,才繼續説道:“歐陽主任是個過日子的人,那些血他都存着。拿他的話説,説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你看這不用上了嗎?辣子,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得了,千萬別傳出去。小心丘不老知道了找歐陽偏左拼命”
我和破軍雖然一問一答的聊個不亦樂乎,但是我們倆的耳朵都支楞着。破軍説話的時候就掏出了手槍,打開了保險,一邊説話一邊向四周張望。我也已經將弓弩的弓弦搭好,裝上弩箭,只要赤霄敢露面就招呼它一弩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和破軍懸着的心也開始慢慢地放鬆下來。眼看着太陽已經偏西,天上還湊趣的下起雨來。現在雖然是早春時節,雨下得也不大,但是淋在身上也是陰冷陰冷的。這片山頭上的樹木還沒有發芽,根本就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眼看着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太陽就徹底的落山了。通訊器裏面終於傳來了高亮的聲音:“調查員下山休整,幾位主任繼續在山上巡查。副主任到地圖上標註的山洞避雨,雨停之後繼續在山上尋找赤霄的下落”
剛開始我還以為可以下山了,但是聽到後面心就和雨水一樣涼了。我自言自語的抱怨道:“雨停了還要出來,大半夜的,這剛下完雨的山地還有法走嗎?”
我抱怨的時候,破軍已經掏出了地圖,他倒是習以為常了,一邊看着地圖一邊説道:“知足吧,想想丘主任,歐陽主任,就連剛下輪椅的林主任都在山上淋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們這樣就算不錯了”看到破軍手裏被塑封好的地圖我才反應過來,地圖都被塑封了,這是早有準備。山下的那兩個胖子不是連這個都算到了吧
破軍很快就在地圖上找到了山洞的位置,山洞距離我們的位置並不遠,但是這山路被雨淋的太濕滑,走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們才趕到山洞洞口。山洞之前被其他的調查員查看過一遍,我和破軍才敢放心的走進去。
這個山洞從外面看起來並不大,但是沒想到山洞裏面是個葫蘆形,裏面是兩個相連的洞室,外面洞室的面積只有五六米也還倒罷了,裏面的洞室就像一間中學教室般大小,但是高度就多少有點誇張了,我目測了高度,少説也有將近十五六米的高度,完全就是一個桶子的形狀。
這還不算,難得的是這裏面有人住過,外面洞室的角落裏還有一大推用油氈布包裹着砍成一段一段的劈柴。裏面的洞室裏齊牆包裹着一人多高,厚厚的毛氈,牆角還有兩個塑料桶,桶裏面裝着清水。轉了一圈之後,在裏面的洞室裏面還找到了一小壺煤油,引火用的木屑和鍋碗瓢盆之類的傢什。
我和破軍在裏外洞室裏面都轉了一圈,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我對破軍説道:“大軍,你説誰能在這裏住?”破軍看着角落裏雜七雜八的物件,想了一下説道:“可能是看山的吧,防着有人在山上亂砍亂伐的”
我説不出來破軍説的哪裏不對,但心裏隱隱覺得不像他説的那麼簡單。沒有更好的答案,索性也就不往下想了。不過外面的雨一時半會沒有要停的跡象,冷風順着洞口吹了進來,吹的我一縮脖子,打了個激靈。
破軍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他凍得哆嗦了一下,説道:“辣子,咱們也別客氣了。來個篝火晚會吧”他説話的時候,已經從旁邊的劈柴堆裏卸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