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空蕩蕩的,我用天眼在甲板上看了幾遍,別説活物了,真正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站在了鬼船的甲板上,才發覺這裏比剛才在霧中看到的,完全是兩個世界。光是甲板就已經大的不可思議了,船長將近兩百米,船寬也有六七十米。還不算上下四層的船高。説他是小型的航空母艦都不過份,這真的是明朝時期建造的海船嗎?
不過整個甲板上都空空蕩蕩的,由於年深日久的緣故,還是一副破敗的景象。地板早已經老朽。在上面走幾步,就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而且走的時候要格外的小心,誰知道哪一腳踩空,就可以直接到達下面的那一層了。
孫胖子跟在蕭和尚的後面,來回在甲板上走了幾圈,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後,他越走話越多:“明朝會有這麼大的船嗎?不是鄭成功打台灣坐的船吧?郝頭,老蕭大師,高……局長他們是不是弄錯了?把鄭成功和鄭和搞混了?……這條船剛才被大霧包裹起來,看着還挺滲人的,現在上來也就是那麼回事……説是鬼船連個鬼影都沒有一個,不是我説,哪怕着個鬼火應應景也好嘛”
我聽得直心煩,雖然知道他説這話是給自己壯膽兒,但是聽了最後兩句心裏還是不舒服:“孫大聖,你説話不能分分場合嗎?你自己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嗎?好的不靈,壞的一次都沒落下。”
孫胖子向我一呲牙,還沒等他説話,一團藍色的鬼火突然從他腳下地板的縫隙中向上竄了出來。
被自己的話説中,孫胖子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也是他二百六十多斤的噸位太重,就聽見“咔嚓“一聲,孫胖子整個的屁股已經陷到了地板裏面。
孫胖子掙扎着要起來的時候,“咔嚓,咔嚓“兩聲木板斷裂的聲音,他左邊的地板下面突然伸出兩隻乾枯慘白的手,抓住孫胖子的左手和左腳,就像下面拽。這兩隻怪手的力量不小,下拽的力量加上孫胖子的體重,又將孫大聖身邊的地板接連崩壞了幾塊。
事情發生的太快,離孫胖子最近的是蕭和尚。他一把抓住了孫胖子的衣服領子,讓他下沉的速度緩了緩。沒等他在後動作,蕭和尚腳邊的地板下面也伸出兩隻枯瘦,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脖子。
就在我以為孫胖子要被拽下去的時候,他的手裏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劍,孫胖子身子稍微向左一傾,緊接着手中短劍向抓着他的枯手一劃。之見一道白光閃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原本抓着他左胳膊的枯手被孫胖子生生斬斷。
斷手掉到了地上,緩了一秒鐘之後,才噴出一股暗紅色的鮮血。孫胖子手沒停,藉着這一刀之力,劈向抓着他大腿的那隻枯手。幾乎和剛才同出一轍,刀光一閃,又是一隻枯手倒落在甲板上。地板下面傳來了兩個不同版本淒厲的尖叫聲。本來我還想過去救他的,現在看起來,應該是用不上了。
左邊的牽制沒有了,孫胖子雙手一撐地板,雙腿一使勁,將他欠在地板裏面的大屁股抬了起來。一套動作下來,急而不亂,就算是我有幾年特種兵的訓練打底,也不敢説能做得比孫胖子更好。
不過他手中的短劍怎麼那麼眼熟?我想起來了,是吳仁荻在女校裏拿的那一把短劍。那天吳仁荻昏了之後,孫胖子就在他身上搜颳了一通,只是想不到他的膽子這麼大,還真敢截留吳仁荻的傢伙。
同時,蕭和尚那邊也解決了抓住他腳脖的兩隻枯手。蕭和尚在第一時間,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香煙粗細大小的小木棒。不知裏面是不是加了磷粉,小木棒的一頭遇風就着起了火星。
蕭和尚手拿着小木棒,將冒着火星的一頭對着兩隻枯手分別點了一下。也沒見他點的多用力,就看着那兩隻手上被燙出了了兩個漆黑的小圓點,隨即兩個小黑點上分別冒出了一縷黑煙,各自燒出來一個帶着火星的傷疤,兩隻枯手抖了一下,蕭和尚順勢擺脱了那兩隻枯手。
在蕭和尚躲開枯手的一瞬間,破軍的槍響了“啪啪”兩聲槍響,子彈傳過了兩隻枯手的掌心,枯手又重新縮回到了艙底。
“下面有東西!”孫胖子跑了過來大聲喊道。我這才注意到,孫胖子一手拿着短劍,另一隻手則握着吳仁荻在女校時,手裏那把小小的弓弩。他的這幅行頭,不光是我,就連蕭和尚和郝文明看着孫胖子手上的裝備時,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
我對着郝文明説道:“郝頭,現在我們怎麼辦?”
郝文明表情很詭異的看了一眼蕭和尚後的説道:“能怎麼辦?不是我説,我們那條船已經沉了,現在走一步算一步了”
本來還以為他敢上鬼船,必定心裏已經盤算好了。可是現在聽郝文明這樣的話,我心裏開始沒底了,看着空曠甲板那個被孫胖子坐出來的大洞説道:“那麼第一步怎麼走?”
沒等郝文明回答我,孫胖子已經跑過來了,他的第一步明顯是走錯了。孫胖子沒理蕭和尚,直奔郝文明過來,他瞪着眼睛説道:“郝頭,地板下是什麼東西!要不是我命大造化大,剛才就把我拉下去了!”
“沒那麼嚴重”蕭和尚也走了過來,我們四個人站到了一起。只有破軍還拿着手槍對着甲在旁邊警戒着。蕭和尚的手裏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是剛才被孫胖子斬下來的兩隻枯手!我説看着這麼那麼彆扭,還以為剛才看重影了。
蕭和尚過來之後,將枯手遞給了郝文明。郝主任很坦然的接過枯手,只看了一眼,眉頭就擰成了一個疙瘩,看他的意思是想説點什麼,卻看了我一眼,隨後將一隻枯手向我遞了過來:“辣子,你也看看,這隻爪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給我幹嘛?我又不是法醫。你自己説出來不就得了?我強忍着噁心,接過惡那隻枯手,斷口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還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看上去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完了,我這一輩子再也不能吃豬蹄和雞爪子了。
這隻枯手不知道是血快流光了,還是這幾百年來一直在船艙裏捂得,蒼白的有點過份。雖然皺皺巴巴的,但是在手裏的質感還有幾分彈性。這不像是死人的手。最主要的一點,我用天眼看過去,竟然也感覺不到一點死氣。而且從傷口的部分來看,肌肉和皮膚組織也不像是死人的。
這不像是死人的手,不過説他是六百多年的活人手,又有點説不過去了。雖然我不否定人能長生不老(起碼民調局裏就有兩個疑似的例子)。但是我還是不能相信都成生不老了,還能被孫胖子一刀把手削下來。
看着我皺着眉頭,遲遲都沒有給個結論。郝文明和蕭和尚還沒有怎麼樣,孫胖子倒是有點不耐煩了:“辣子,不是我説,看兩眼就得了,兩隻爪子,又什麼好東西”
我也被他説得煩了,心中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大聖,來,你也看看……”説着將一隻枯手向他扔了過來。孫胖子沒有防備,條件反射的接住了枯手,他也是一陣的噁心,:“呸呸呸……”,又將枯手遠遠地扔了出去,不偏不倚,那隻枯手被扔進了孫胖子剛才坐出來的那個大洞裏。
“大聖,你的反應是不是……”我的話還沒有説完,地板下面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下面是在搶奪什麼東西。把我們本來就緊繃的神經又提了起來。
我拔出了三叔給我的那把短劍(手槍沒有子彈,扔在民調局沒有拿出來),孫胖子和破軍分別將弓弩和手槍對着洞口,郝文明和蕭和尚倒是沒有動手,不過他倆的眼神都緊緊的盯着洞口,蕭和尚還將他的外衣釦解開,他的後腰上好像彆着什麼東西,只要稍有不對,他就要抄傢伙了。
地板下面的聲音持續了兩三分鐘後,突然消失。不是這種安靜好像不是什麼好兆頭,我總感覺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趁着下面沒有動靜,我抓緊時間問了一句:“郝頭,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郝文明眼睛還是盯着孫胖子坐出來的那個大洞,嘴上對我説道:“現在還説不好,大聖砍下來的那隻爪子不是死物,但也説不上是活的。不是我説,我倒是知道一種情況能出現非人非鬼的‘生物’,不過怎麼看那樣的‘生物’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船上”
“呵呵…….”聽見郝文明的話後,蕭和尚突然笑了一聲,他只説了三個字:“不死人?”郝主任愣了一下,不死人的事情他不是通過民調局的渠道知道的,沒想到還會有人説出來,他轉頭看了蕭和尚一眼:“蕭顧問,你也聽説過不死人?”
蕭和尚哼了一聲:“廢話,你進特別……民調局才幾天?不過高胖子也算看重你了,不死人的事都能和你説”
聽見蕭和尚這麼一説,郝文明臉上的表情多少有點不自然。我趁機對蕭和尚説道:“老蕭大師,什麼是不死人?”本來我是想問郝文明的,但是現在看來牽扯到高亮,他八成不肯説,我只得把目標換成了蕭和尚。
看見甲板上沒有什麼異動,蕭和尚開始有點放鬆了:“不死人傳説是淮南王劉安煉製長生不老藥的副產品。在劉安煉製長生不老藥的後期,一度以為他煉製成了。給他試藥的人突然停止衰老,還有生新齒和發還烏的趨勢,劉安大喜,準備在吉日服藥成仙。沒想到,在準備他服藥的前幾天,發現服了長生不老藥的人在停藥後,身體快速的衰老,幾乎是在肉眼能看見的速度,那些試藥人相繼老死。
這種藥劉安當然不敢再服,這個方子就此作罷,後來淮南王羽化之後,這個方子就流落到了民間,這個長生不老藥就像是在飲鴆止渴一樣,連續服用的確有長生不老的作用,但是隻要一停藥,服過藥的人就馬上死亡。
相傳有人利用這個方子活了三百多年,但最後還是因為方子裏的材料沒有配齊,那個人才嗚呼哀哉”
蕭和尚一咧嘴,還想要説點什麼,就在這時,破軍喊了一聲:“下面有動靜!”破軍的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巴掌大小,黑乎乎的東西從洞口下面竄了上來。破軍要開槍的前一秒鐘,被孫胖子攔住了:“別開槍!是我們家耗子!”
小東西竄到甲板上就直奔孫胖子過來,這時看的清楚了,不是財鼠是什麼?這隻大耗子順着孫胖子的褲腿一路爬到了他的肩頭,然後在他的肩膀上又叫又跳的,真不知道它為什麼這麼興奮。
“小胖子,財鼠的嘴裏有東西”蕭和尚看見財鼠又重新出現,幾步就走到孫胖子的身邊,仔細的看了幾眼,發現了財鼠的腮幫子鼓着,嘴裏面含着什麼東西。蕭和尚開始想掰開財鼠的嘴,取出裏面的東西。但是他的手一接近財鼠的嘴,這隻大耗子就開始呲牙,拉出一付拼命的架勢。蕭和尚不敢動手,只能讓孫胖子看看裏面含着的是什麼東西。
孫胖子和財鼠上輩子可能還真有點情分。孫胖子只是將手掌攤開放在財鼠的脖子處。財鼠就很配合的張開嘴,將裏面的東西吐在了孫胖子的手心裏。
孫胖子手裏的東西非金非玉,乍一眼看,是一小塊米黃色的石頭。但看仔細了,卻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和金玉相比更像是塑料,孫胖子看的直皺眉頭,轉頭對自己肩頭上的財鼠説道:“你看走眼了?”
和孫胖子一付不屑於顧的表情相比,蕭和尚的眼睛卻瞪起來了:“小胖子,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看看,快點,給我看看……”
蕭和尚越是着急,孫胖子越是無所謂,的説道“老蕭大師,你彆着急啊,再嚇着我們家耗子,不是我説,這個小石頭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你這麼緊張。”
“你不拿過來給我看看,我知道那是什麼?”蕭和尚説道:“別廢話了,快點!”最後兩個字蕭和尚幾乎是吼出來的。
看見蕭和尚真的急了,孫胖子才把那個小石頭遞給了蕭和尚:“老蕭大師,看完了就給我,別往你自己兜裏面揣。”
“你費什麼話!”蕭和尚一把將小石頭搶過來,在手裏把玩了良久後,蕭和尚的眼睛也越來越亮。郝文明也湊了過來,就這蕭和尚的手,看了幾眼那塊‘塑料’,他看得有些猶豫,好像不能肯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對着蕭和尚説道:“蕭顧問,這……是鬼魄?”
蕭和尚“嗯”了一聲,就當是回答郝文明瞭。郝主任也不計較,眯縫着眼睛盯着蕭顧問手中來回盤着的鬼魄。從他倆的眼神里就能感覺到這個‘塑料’不是一般的物件。
看他倆現在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心思告訴我這個鬼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只能向破軍問道:“大軍,鬼魄是什麼東西?沒想到破軍也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説有鬼魄這東西。”
這時,孫胖子肩頭上的財鼠突然一陣尖叫,沒等孫胖子反應過來,財鼠已經從他的肩頭跳起來,直接跳到了蕭和尚惡身上。
財鼠的舉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它以和自身體重不相稱的靈巧,幾下子就竄到了蕭和尚拿着鬼魄的手上。反倒蕭和尚顧忌財鼠,身子僵住了沒敢亂動,仰着頭對孫胖子説道:“小胖子,把財鼠拿走,它好像要咬我。”
看着蕭和尚像是被點了穴的樣子,孫胖子倒是笑嘻嘻的:“不能吧……”他一句話沒説完,就聽見蕭和尚一聲慘叫,如他所料,財鼠果真在他的手背上的咬了一口。
蕭和尚吃疼,條件反射的張開了手掌,那一小塊米黃色的鬼魄掉了下來。財鼠從他的手背上跳下去,兩隻前爪在半空中抱住鬼魄送進嘴裏,在落地的一霎那,財鼠竟然扭轉了姿勢,四隻爪子穩穩的着地。
落地後,財鼠又跑到孫胖子的手裏,將那一小塊鬼魄又吐到了孫胖子的手心裏。之後,對着孫胖子一通“吱吱”亂叫,好像是警告孫胖子,不讓他再隨便將鬼魄給人。
財鼠這一套動作下來,我已經看呆了,以前看這隻大耗子都是懶懶散散的,從來沒有這麼靈巧過,還真是和它的主人一樣的深藏不露。
破軍看着也是目瞪口呆:“大聖,你是怎麼訓練出來的,以前聽説過有人訓練耗子偷錢、偷糧票的,聽説的都沒有你們家耗子神。”
“還用得着訓練?”孫胖子開始吹了:“我們家耗子是天上的神鼠,十二生肖的老大就是它的原型,什麼龍啊,虎的,都得排在它的後面。神鼠主財,它就是老天爺給我的運財神鼠。沒辦法,大軍,都是命中註定,你們凡人是羨慕不來的。還有,凡是神鼠給我的寶貝,一般人都不能染指,誰拿誰倒黴,老蕭大師,我不是説你”
蕭和尚的臉色通紅,“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説話,郝文明已經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我趁着空擋向郝文明問道:“郝頭,鬼魄到底是什麼東西?財鼠從鬼船下來拿出來的,應該差不了吧”
郝文明看了一眼還在狂吹的孫胖子,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也有幾分羨慕孫胖子家的耗子:“不是我説,怎麼就便宜他了”看見我還在等他的回答,郝主任説道:“鬼魄是錫蘭人的説法,在我們這兒,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龍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