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胖子回頭看了左右一眼,確定了我就是在説他之後,孫胖子向趙敏敏一瞪眼:“就是我砍得,怎麼地吧!”
“你?砍了巫祖的頭?”趙敏敏哼了一聲:“不是我小看你,你真不像有那個本事”
“有沒有本事不是靠嘴説的”孫胖子也學着趙敏敏的樣子哼了一聲:“不是我説,巫祖而已,像這樣的,我哪年不砍他十個八個的?很稀罕嗎?再説了,他不人不鬼的,還在水裏面伏擊我,孫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捅瞎了他的眼睛,然後一刀下去,砍了他的頭。”
孫胖子講故事的水平一流,加上他當時就在現場,吳仁荻是怎麼提着半個巫祖的身子從水裏出來的,他看得一清二楚,説的有模有樣的,將水簾洞裏吳仁荻殺死巫祖的事情搬了出來,只是男主角換成了他。
趙敏敏臉上有點動容,冷冷的看着孫胖子不沒有再説話。她已經開始半信半疑了。
米榮亨趁着這個機會,向趙敏敏的位置靠近了幾步説道:“陶項空已經死了,你的那些教眾也已經回不來了,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你跟我們上去,我能保你的活命”
米榮亨説完後,楊梟和吳仁荻都沒有再説話,算是都默許了。
想想也是,我們看着人多,但真要是動手也不見得能佔到什麼便宜。趙敏敏一直深藏不漏,除了噴楊梟一臉血之外,剩下我們對她一無所知。剛才在乾屍堆裏,陶項空被咬的支離破碎,可是她趙敏敏就像沒事人一樣,還能從容易容,我們抬着她都沒發覺。她的本事和楊梟是一個路子的,就算差了幾個等級,也不是我能對付得了的,而且八成趙敏敏還有什麼殺手鐧沒露出來,
在看我們這邊,吳仁荻是指望不上了,他自廢武功十三天,能力已經向我們小調查員看齊了。楊梟比他強點有限,連續大出血一千幾百cc,小臉撒白不説,就連站着都直打晃。真要是動手就得指望我和孫胖子他們了。
“你保我的命?真是可笑”趙敏敏衝着米榮亨冷笑了一下,接着説道:“那麼誰又來保你們的命?你不是指望我這位祖師爺還能迴光返照,能把你們都帶出去吧”
趙敏敏轉頭又看向楊梟,説道:“祖師爺,我從懂事的時候,就知道鬼道教者,以血為本,血溢則強,血虧則弱。您現在的氣血是小虧呢?還是大虧呢?”説完又是呵呵一笑。
“趙老師,您怎麼了?”有幾個和趙敏敏要好的女學生怯怯的説道。她們看出來趙老師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沒事,你過來,到老師這來,幫老師個忙”趙敏敏向離自己身邊最近的女學生招了招手。我和孫胖子他們幾個人同時喊道:“別過去!她不是你們老師了!”
“別聽他們的,學院裏的失蹤案件就是他們乾的”趙敏敏説道:“到老師這來,老師能保護你”
那個女學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趙老師的身邊。有了一個,就有第二三四五個,一轉眼,幾乎所有的女學生都跑到趙敏敏的身邊了。甚至還有膽子大的站在趙敏敏的身前,給她擋成了一道人形屏障。
説什麼都沒用了,這樣的場合下,和只相處了幾天的我們相比,趙老師的話還是有説服力的。
眼睜睜看着趙敏敏的身邊人越來越多,我有點沉不住氣了,她守着這麼多的人有什麼用?
就在我胡思亂想趙敏敏的用意時,突然腦袋裏響起了一個聲音:“沈辣,這個距離,一槍幹掉她,有沒有問題?”。我下了一跳,這是楊梟的聲音。
再看楊梟,他還在一動不動地盯着趙敏敏,完全看不出來剛才是他對我説的話。難不成剛才我聽錯了?説話的是吳仁荻,我又向吳仁荻的方向看去,腦袋裏面又響起了那個人説話的聲音:“別瞎看了,是我!聽懂了就點點頭!”
是楊梟,他正假裝擦汗,趁機向我瞪了一眼。楊梟還有這本事,我微微的點了點頭。腦袋裏的楊梟説道::“一會我給你一個信號,你只管開槍,記住,打要害,要一槍斃命,她不會給你第二槍的機會。”
我又輕輕的點點頭,楊梟轉過頭衝着趙敏敏説道:“我現在是氣血虧虛,不過對付你這個孫子輩足夠用了,小丫頭,今天我就替你爺爺教訓教訓你……沈辣!開槍!”
楊梟是學會孫胖子這一手了,我舉起手槍,對着趙敏敏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咔吧”一聲,槍聲沒有響起來,一顆子彈卡在彈倉裏。開始麼玩笑,這個時候子彈卡殼?!
我的槍聲沒有響起來,倒是提醒了孫胖子,他也抽出了手槍,對着趙敏敏就是一槍,由於前後左右全都是女學生,孫胖子怕失手,最後選擇了趙敏敏的胸口扣動了扳機。
“啪!”一聲槍響,趙敏敏應聲倒地。周圍的女學生亂成一片。這時我連連拉動套筒,已經將卡殼的子彈吐了出來……
“打中了!”孫胖子高呼,就要過去查看趙敏敏的屍體,心臟部位中槍,九成九是死了。後面楊梟和吳仁荻同時喊道:“別過去!”“待著!”
孫胖子已經走了幾步,聽到到他倆的話,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我也看出了不對勁,趙敏敏雖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可是她中槍的部位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趙老師死了!他們殺了趙老師!”剛才第一個走到趙敏敏身邊的女同學哭着回到了趙老師的身前,到了趙敏敏的身邊,哭聲戛然而止,她發現倒在地上的趙老師不像是中槍身亡的樣子。
趙敏敏雖然躺在地上,但是她的身體正慢慢的抖動着,而且抖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趙老師沒死,快過來救……”她的話還沒有喊完,身後的趙敏敏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將喊話的女學生按在地上,張嘴對着她脖子上的頸動脈咬了下去。
就知道她沒有那麼容易死!我和孫胖子一起向趙敏敏開了十多槍,中槍的趙敏敏只是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得頓了幾頓,之後繼續咬着那個女學生的脖子,一口一口的吞嚥着傷口裏冒出來的鮮血。直到我和孫胖子的子彈打完,也沒有對趙敏敏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我們的手槍可是民調局特製的,無論是人是鬼,中槍必亡。林火就是死在我的槍下,不可能連一個趙敏敏都解決不了。我換上最後一個備用彈夾,槍口對着趙敏敏,卻在猶豫開不開槍。
孫胖子的子彈已經全部打光,他收了手槍,抽出甩棍,不過沒有上前的意思,反倒是後退了幾步:“吳主任,老楊,槍打不死她!現在怎麼整?”
吳仁荻這時已經到了我的身後,他從腰後面抽出了一把長匕首,和三叔給我的那把一模一樣,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把這樣的短刀,吳主任手握短刀對着趙敏敏的頭,一刀劈了下去。這一刀劈的雖然呼呼帶風,但平心而論,和當初在水簾洞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眼見趙敏敏的頭就要分家,她好像察覺到了,放開了女學生的身體。雙腳一蹬地,身子借力後退了十多米遠
那個女學生已經氣絕身亡,周圍的女同學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有哭的,有喊得,有叫得。有機靈的已經跑到了楊梟的身後,其他的人都一一效仿,轉眼之間,趙敏敏的周圍就剩下我和吳仁荻兩個活人。
我抬槍還要射擊,被吳仁荻攔住:“她是半屍,你現在打不死她。”
半屍……我有點頭大了,之前郝文明就和我説過,民調局這種特製的槍彈並不是萬能的,彈頭上面的符咒對於一些橫跨陰陽兩界的生物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讓他舉一個最明顯的列子時候,郝主任的原話是:“不是我説,見到半屍就繞着走”
半屍,顧名思義就是半人半屍的生物,民調局的資料室裏是這麼記錄的:半屍,是人在死前,通過特殊的方法,將魂魄禁錮在自己的體內,死後,魂魄不離自身。肉身不腐,體內不生屍氣,行動坐卧與常人無異(曾經在一個時期內,半屍被認為是長生不老的一種形式。)
半屍很巧妙地維持了體內的陰陽平衡,民調局的一般制式裝備很難對半屍形成殺傷力。但是半屍的弱點也十分明顯,三年之後,半屍體內會慢慢的產生屍氣,皮膚和肌肉也會逐漸的萎縮,陰陽平衡被打破,半屍也會就變成類似殭屍的物體,此時,民調局的制式裝備會對第二階段的半屍產生殺傷力。我突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乾屍嗎?
這就是為什麼吳仁荻剛才會説,我‘現在’打不死她
趙敏敏退到了十多米遠的牆角,她的嘴角還滴滴答答淌着別人的鮮血,看着我和吳仁荻,她嘿嘿的一笑:“就這麼點本事嗎?我有點失望了。哼哼……”
我觀察到,趙敏敏説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的瞟向吳仁荻手中的短刀,她似乎已經是看出來這把短刀不是凡品,眼神里無意中流露出忌憚的表情。
吳仁荻也在面無表情的看着趙敏敏,他説道:“我説嘛,外面的乾屍怎麼可能放過你,原來你們是同類,那麼那個陶項空呢?他不會真的死了吧?”
吳仁荻説話的時候,女學生的人羣裏土人有人尖叫了一聲“啊!”,我回頭看去,就見一個其中的一個女學生倒在裏地上,她的左胸和肚臍的位置插了兩根巨大的銅釘,她身邊站着楊梟,正手握着第三根銅釘,插進了女學生的咽喉。
這名女學生渾身不停的顫抖,她臉上的摸樣也發生了變化,原本一張清秀可人的女人臉,正慢慢變成一個年輕男子的摸樣。是陶項空,他不是已經死在碗麪了嗎?
三根銅釘釘在陶項空的身上,他算徹底的喪失了反抗能力。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就連眼神也像被定住一樣,沒有一點生氣,直勾勾的望着甬路的頂棚
趙敏敏見到這個場景,哀嚎了一聲,不顧吳仁荻的短刀,直衝向陶項空。沒想到,吳仁荻另外的一隻手抬了起來,手上面握着的是那支小小的弓弩,對着趙敏敏的大腿一箭射了過去,不知道這個弩箭是什麼材料做的,離弦之後,竟然沒有一點風聲,電閃一般射進了趙敏敏的大腿。
第三隻弩箭射出來,射中了趙敏敏的手背,箭身穿過手背,釘在了地面上。趙敏敏這才放棄了前行,她的頭無力的倒在地面上。
我、孫胖子和熊萬毅他們幾個目瞪口呆的看着,沒有我們插手的地方,就這麼一分鐘多一點的時間,形勢就徹底逆轉了。
“你們倆想的不錯,膽子也夠大,可惜了,對手找錯了”楊梟説話的語氣就像是一位老師在教育他那兩個頑劣的學生:“今天的事情,當年你們的祖父輩就曾經幹過,想不到過了一百多年,事情又重演了,只不過結局都一樣。”
趙敏敏和陶項空躺在地上,就像沒聽見一樣,一語不發。
楊梟看着他們倆,輕輕的嘆了口氣,説道:“除了你們,鬼道教還有活人嗎?”
“沒有了”陶項空的眼神多了一點生氣,他又説道:“從今天起,鬼道教就算徹底散教了。我們死撐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楊梟還想説到什麼,被吳仁荻攔住了,吳主任對着趙敏敏和陶項空説道:“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再説一遍“
陶項空和趙敏敏沒理吳仁荻,一付等死的表情。他倆的態度,吳仁荻並沒有感到意外,吳主任又説道:“如果説的我滿意了。我會考錄留下你們當中的一個人”
“我説!”陶項空前先一步,攔在了趙敏敏的前面:“之前我説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一直到我父親他們從四川回來,帶回來了所謂的‘不老仙方’,我和敏敏因為是剛成的親。我父親特准我們再有了子嗣之後,再開始修煉那個不老仙方,我和敏敏當時逃過了一劫。”
陶項空的臉色死灰死灰的,眼神有點空洞,好像是在回憶當時的場面,他接着説道:“修煉了‘不死仙方’之後,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且還開始瘋狂地嗜血、有的時候相互攻擊,將實力最弱的咬死,啃食其血肉。我無奈之下,只能抓幾個活人,供養教眾。不過只要有血食供養,他們就是恢復神智一段時間。
我當時還懷疑他們是錯練了‘不老仙方’,走火入魔了。為此,我和趙敏敏特地按着我父親當年得到的地址,去了雲南,費了一番周章之後,找到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火。
林火好像猜到了我們回去找他一樣。把我和趙敏敏帶到了死人潭瀑布裏面的山洞,我在裏面又見到了無數和我父親他們一樣的行屍,也見到了一個像神一樣存在的巫祖,林火和巫祖對我們還算客氣,林火説我父親他們並算不上真正的‘長生者’(乾屍),他們還可以重新變回正常人。但是我向他懇求時,林火又微笑不語,後來,在我再三懇求,長跪不起下,他才給了我三條路。”
陶項空説的有點急了,他喘了幾口粗氣,平靜了一下心態,又接着説道:“第一,放任不管,我父親和教眾們就會變成真正的長生者。
第二,讓我去尋找一個叫做吳勉的人,只要知道了這個人的下落,林火就會把我父親和其他人恢復到正常。第三…….”
説到這,陶項空頓了一下,看了楊梟一眼,猶豫了幾秒鐘後繼續説道:“第三,帶祖師爺回去,他也會讓外面的那些人恢復正常。我們當時就表示,不知道祖師爺的行蹤,就算知道,也遠不是祖師爺的對手。
沒想到林火就像早有準備似的,給了我們一小瓶巫祖的血漿,説只要祖師爺沾上巫祖的血,就會失去神智,任其我們擺佈。之後,不再理會我們的哀求,將我和趙敏敏趕出了死人潭的祭壇。
出了祭壇時,我們倆萬念俱灰。先不説那個姓吳的我們能不能找到,就連祖師爺也離教百年,憑我們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和趙敏敏當時就死心了,但是這些教眾和血親又不能不管。我們只能先回來,走一步算了一步了。
為了方便照料這些不人不鬼的教眾,我和趙敏敏一直守在這附近,由於我們倆修煉鬼道教,衰老的要比正常人緩慢。怕生意外枝節。我和趙敏敏每過一段時間,就要變換身份和容貌,繼續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