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人這次的笑聲,引起了簡真人的不滿,這還沒完了?
他冷冷地看對方一眼,“怎麼,看起來你有點不服氣?”
一向沒什麼暴力傾向的簡真人,竟然有了動粗的打算,可見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他也確實不怕對方,靖海侯府就怎麼了?了不得有幾個玉仙罷了,跟真意宗相比,差得太多了,而且雙方分屬不同的體系,想要翻臉,還真沒什麼太大的壓力。
這或者會引發兩個體系的爭鬥,隨便挑釁的責任比較大,但他族中有真仙,哪裏會怕這點小事?
李真人笑了好一陣,才止住笑聲,一本正經地發話,“事關修者被無緣無故地擄走為奴,簡真人當真以為,是你真意宗關上門協商一下就行的?”
簡真人冷哼一聲,傲然地回答,“本來就是我真意宗下屬門派,我們之間協調,莫非還要邀你做個見證?”
他説的是反話,但是李真人竟然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本就該如此,看來真人還是轉過彎來了。”
我轉過屁的彎來了!簡真人心裏暗哼,臉上也露出一絲譏笑來,“不知道靖海侯何德何能,居然干涉得了我真意宗內部事務,下一步是不是要考慮入主中州,幫皇族拿主意了?”
這話一出口,靖海侯府的人,臉色齊齊地就是一變,這豈不是譏諷靖海侯有篡逆之心?
就連一直笑吟吟的李真人,嘴角也忍不住扯動一下,沒想到真意宗的玉仙。説話竟是如此陰損。
這個帽子。他是不能被扣下來的。所以他冷冷一哼,“簡真人説話,用意何其歹毒?我若是將此話傳到牧守使那裏,少不得要治你個挑唆之罪,且看簡仙是否保得下你!”
“呵呵,”簡真人滿不在乎地笑一笑,不過他心裏,卻還真是有點警惕。此事真被捅到平劍磐那裏的話,也是麻煩——簡仙若是幫他出頭,很可能惹出官府的真仙。
所幸的是,李真人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沉着臉發話,“事關被強行擄掠的修者,豈是你真意宗一家的事?你若執意關上門商量,我就少不得要請來西疆官府的人了。”
這有點過分啊!簡真人的嘴角抽動一下,堂堂的靖海侯府,什麼時候關心起小靈仙們的死活了?
對高階修者而言。小勢力的低階修者,基本上就是透明的。根本不需要多考慮,李真人此舉,純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青罡門確實也奴役了侯爵府的人,不過單個人的賠償,總是很好解決的——都是有點身份的,私下商量就行,真意宗也會不介意賣侯爵府一個面子。
把所有的奴隸都算進來,真的有點多餘。
然而,靖海侯府決意要這麼做的話,真意宗也沒有辦法強行把事態壓下,聽聽人家是怎麼説的——着急了就要把官府的人請過來。
那這個事情,還真就處理得不好了。
簡真人也沒了脾氣,於是皺着眉頭髮話,“那你要如何參與?”
“我只想了解一下真相,”李真人似笑非笑地回答,然後又看一眼陶上人,“然後,還要單獨問一下這青罡門的天仙……我靖海侯府,可不是讓人白欺負的!”
他正洋洋得意,空中傳來一聲冷哼,“此人已被我雪峯觀定下,你若敢再説什麼狗屁靖海侯府,信不信我將你擒了,讓靖海侯來領人?”
李真人的微笑,登時就僵在了臉上,然後他嘴角抽動一下,不再説話。
要不説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他敢不買真仙子弟簡真人的賬,卻是不敢隨便冒犯雪峯觀——這一羣女人發起狠來,真的是誰都不怕。
南郭俊傑走上前來,衝陳太忠一拱手,“真人,星砂南郭家請求旁聽。”
陳太忠也不答話,而是斜睥簡真人一眼。
簡真人揉一揉額頭,苦惱地發話,“好了,就這麼多人啊。”
“此事殊為不公,”又一名天仙走了出來,“我們也要求列席旁聽。”
簡真人淡淡地看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來,“不允!”
這天仙登時惱了,“既是如此,我們少不得要邀請西疆官府出面了。”
簡真人又看他一眼,這次卻是連話都懶得説了,直接抬腳走向逍遙宮,根本無視了此人。
他這麼做,當然有他的道理,此人藏頭藏腦,連個名號都不敢報,就想列席旁聽——我呸,憑你也配?
至於説什麼請官府出面,實在是扯淡,靖海侯的人可能請得動官府,星砂南郭家也有那麼一點點實力,其他人嘛——真當官府是那麼好請的?
這世道講的就是實力為尊,沒實力的,就不要指望能得到什麼待遇!
那天仙看着一幫人先後走進逍遙宮,臉上一陣發白,咬牙切齒半天,最終才冷着臉摸出一隻通訊鶴,但是其他人心裏明鏡一般,這通訊鶴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外面一羣人圍着,逍遙宮裏,陶上人咬牙抵賴,死活不肯承認青罡門跟六眼盜有勾連。
“此事很是好查,”李真人忍了一陣,終於不耐煩地發話,“不就是六眼盜嗎?我去問一下鑑寶閣,就知道此人後來的去向。”
六眼盜做下的事情,委實轟動,連南荒的玉仙都曾經耳聞,靖海侯原本就是屬於皇族體系的,衝鑑寶閣打聽消息,沒有多難。
“何必那麼麻煩,直接搜魂不就完了?”舒真人冷冷地發話,“青罡門一定有問題。”
陶上人見自己實在是躲不過了,索性心一橫,看着舒真人發問,“若我青罡門沒有問題,你將我搜魂成白痴,雪峯觀打算如何給本門一個交待?”
舒真人不屑地哼一聲,“區區天仙,白痴便白痴好了……何須給你青罡門交待?”
這話説得霸氣無比,旁人卻是生不出反駁的心思,這羣女人一向如此行事。
李真人笑着問一句,“舒真人,真不需要我去鑑寶閣問一聲嗎?”
舒真人冷冷地掃他一眼,又看向陳太忠,“恐怕陳真人早就問過了吧?”
簡真人心裏清楚,她説的極有可能是真的——陳太忠跟鑑寶閣確實有不淺的合作,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廝才會對青罡門行那雷霆一擊。
所以他拿出了上宗的架勢,冷冷地發話,“給你三息時間,如不交待,就準備被搜魂。”
“呵呵,”陶上人慘笑一聲,他此次前來交涉,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連上宗陪同來的真人都打算翻臉,他也實在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所以他很痛快地發話,“好吧,我承認此事跟我門胡上人有關,當初是他執意保下六眼盜,但是胡上人已經死在了陳真人的手裏,也該一了百了了。”
“這話又是扯淡,”李真人又是不屑地一笑,“隨便推出個死去的天仙,就想推卸責任,這種事,我都做過十幾起了……真當我們很幼稚?”
他説的話,正是旁人想的,區區一個天仙,哪裏説得動鑑寶閣放手六眼盜?
不過通常來説,有了替死鬼,差不多也就能交待過去了,難不成再殺青罡門一個玉仙?
陶上人聞言,狠狠地瞪李真人一眼,“真人一定要挑唆真意宗內亂,是何居心?”
這話反擊得不錯,簡真人就算有繼續追究的想法,此刻也不能再追究下去了,否則豈不是中了官府一方的算計?
於是他冷冷地表態,“好了,六眼盜之事就是這樣了,陳太忠,到你説了。”
陳太忠看他一眼,笑着搖搖頭,“我沒什麼可説的,不是我乾的。”
“嘖,”簡真人苦惱地咂巴一下嘴巴,他實在有點頭疼,卻是還不能硬來,只得苦口婆心地勸説,“是你乾的也無所謂,我們只是想調查清楚……不會有任何後果的!”
陳太忠又笑一笑,“呵呵,是啊,是我乾的我就認了,但是真不是我乾的。”
“陳真人,你這麼説就沒意思了嘛,”利真人見簡真人碰了釘子,少不得火力支援一下,“上宗對你一向很有誠意的,解釋清楚,把事情收了尾,可不就完了?”
陳太忠兩眼望天,竟然不再説話了。
他其實是敢作敢當的性子,但是陶上人此前一個勁兒地抵賴,真的惹火他了——你耍得賴,難道我耍不得?
尤其令他不開心的,是真意宗派來的兩真人,一開始的時候,有一些比較明顯的傾向性的,這也令他十分地不爽。
真意宗的兩名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實在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最後還是簡真人出聲了,“那這樣好了……我們假設是你乾的,你也不會特別反對吧?起碼青罡門胡上人是算計你來的,以你的性子,如果知道此事,也會這麼做的吧?”
“憑什麼要假設是我?”陳太忠真是老大的不樂意了,不過想到對方説的後半截的話,他猶豫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那行,隨便你假設吧。”
“假設成立的話,那就是你已經殺了不少人,搶了不少東西,”簡真人的話馬上跟着就來了,彷彿生怕他反悔一般,“不但主謀死在了你手,六眼盜也死了,並沒有從你這裏得到什麼好處,事情也就該到此為止了。”
“憑什麼啊?”有人不樂意了,不是別人,正是南郭俊傑,“陳真人手上沒這些東西,他豈不是就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