佤真人離了陳太忠之後,一臉的懊惱,飛到一處僻靜的場所,摸出了一隻通訊鶴。
這是高端的通訊鶴,飛行時痕跡不顯,關鍵是可以防人竊聽。
通訊鶴放出,不多時,那邊有了回應,“怎麼樣,那蠢貨還是不肯答應?”
“看起來事情要糟糕,”佤真人鬱悶地嘆口氣,“他似是跟宗中有了默契,未必願意配合官府了。”
那邊嘿然不語,好半天之後才輕笑一聲,“你能確定,他跟宗中談好了條件?”
“這卻不能,”佤真人越發地鬱悶了,“打探這種消息,你比我在行。”
那邊沉默一陣之後,輕描淡寫地回答,“那就算了,合作到此為止,沒什麼大變動的話,你莫要再聯繫我了。”
“姓胡的,你敢更卑鄙一點嗎?”佤真人咬牙切齒地發話,“一直都是我在打探陳太忠的消息,現在我需要你告知確切消息,你卻告訴我説,合作到此為止?”
“姓佤的你搞一搞清楚,”那邊的聲音,也變得冷厲了起來,“你是要從跟官府的合作牟利,我卻為的是賭盤賠率,你我各取所需,方有此合作……你從官府那邊得到的利益,會算我一份兒嗎?”
佤真人報之以冷笑,“我從官府得到的利益,憑什麼給你?莫非你的賭盤,我也能充個分子?”
胡真人冷哼一聲,“正是如此,都不可能。那你現在還説什麼?合作不成。罷手就是。”
“還不是怪你?”佤真人卻不肯認賬。此事操作不成的話,他不但要損失利益,前期投入也會打了水漂,“為難陳太忠時,你若用心一些,結局就肯定不一樣了。”
“我只想開好賭場,沒想把自己賠進去!”胡真人越發地惱火了,“萬事適可而止……為難時用心一些?説得輕巧!你能你上啊。賺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佤真人登時語塞,好半天才哼一聲,“你胡家一直就出產你這種霸道玩意兒!”
胡真人以牙還牙,“你佤家也就盛產你這種陰險東西!”
佤真人冷冷地發話,“我再次確認一下……你真的不合作了?”
這次攛掇陳太忠,是兩家商量好的配合,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而且兩人獲取利益的方式。也不一樣。
胡家開賭放盤,最是希望見到各種冷門。陳太忠可是獲勝的大熱門,所以胡真人設計激怒陳太忠,而佤真人則負責遊説此人,故意輸給官府。
分工合作談得好好的,但是現在這合作進行不下去了,放賭的胡真人沒什麼損失,充其量不過是讓陳太忠不高興了,而佤真人損失就比較大,尤其是他吃裏扒外的行為,估計也被宗中知曉了。
佤青龐這問題,算是最後通牒了。
對他這個態度,胡真人也有點頭疼,胡家在真意宗裏的勢力,比佤家強出很多,但是在官府那一方的影響力,佤家比胡家又強出不少。
他不想跟佤青龐合作下去了,但是考慮到對方在官府的影響力,只能強壓怒火表示,“以後有機會,還是可以合作的。”
“這件事是不行了?”佤青龐重申一下問題,步步緊逼。
胡真人沉吟一下,很乾脆地回答,“是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而且胡家祖上是出過真仙的,大名鼎鼎的胡霸王,你佤家都沒有人曾經證過真,我讓你幾分,你還真把我的客氣,當做可欺了?
就算佤家有人證過真,胡真人也不打算繼續合作下去,他原本就沒有義務,把宗裏的決定告知佤青龐。
姑且先不説,胡家是否打聽得到宗中決定,只説胡家是開賭盤的,他們就不會把絕密內幕捅出去——大家都知道了,我掙什麼?
“你會後悔的,”佤青龐淡淡地吐出五個字,一抬手,毀去了通訊鶴。
“切,”那邊的胡真人嘴角一撇,不屑地哼一聲,“自己眼高手低能力差,反倒怪我不主動找死,我呸……什麼玩意兒!”
休整三天之後,第一場賭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了。
這一戰,真意宗出戰的是一名劍修,而官府方面,出戰的是西留公府上的刀修。
山谷裏空出了百里方圓,供兩人戰鬥,雙方的高層,則是高踞山谷的一側觀戰。
官府一方的主事者,是北域牧守使平劍磐,他是八級的玉仙,面如古銅濃眉大眼,臉上等閒沒有什麼表情。
場中兩人戰做一團,平牧守使看了一陣之後,微微搖頭,“真意宗劍修,不外如是!”
他本身就是劍修,修的是心劍,而真意宗擅長的也是心劍,所以他看得很明白,這鄙夷的話,真的是發自內心。
“平準證接着看下去便是,”權賦槽面無表情地回答,“光靠嘴皮子,是贏不了戰鬥的。”
這話説得老大不客氣,尤其是……權宗主的身份,其實比牧守使還要差一點。
在官府和宗門的往來中,牧守使是可以直接對話宗主的主兒,像權賦槽這樣的副宗主,正該牧守副使來對應。
不過事實上又不然,一般來説,牧守使的地位,稍微比宗主低一點。
終究五大宗的宗主,是可以跟皇族頂級高手對話的,牧守使雖然也能對話,卻不能用平等的身份——牧守使終歸是皇族指派,並且為皇族服務的。
當然,若是牧守使身為真仙,宗主身為高階玉仙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不管怎麼説,同為八級玉仙,平劍磐的身份,要高出權賦槽不少。
至於説戰力,平牧守使也絕不會遜色於權宗主,甚至應該是更高,他有皇族御賜的五域牧守鐧在手,可戰真仙。
既然如此,面對權賦槽的不敬,平劍磐冷哼一聲,“不懂便是不懂,以你的眼光,看不出來是正常的。”
官府體系的高層,對上宗門體系的高層,通常的交流,都是這種語氣。
“無非是以力勝巧罷了,”權賦槽不以為然地一笑,“平準證繼續看下去即可,修心養性,本來就是證真的門檻。”
他語帶嘲諷,平牧守使也沒辦法計較——跟權宗主叫真的,該是牧守副使才對,他若計較就**份了。
不過戰鬥也正像兩人説的那樣,官府的刀修悍勇無比,一直是在壓着真意宗的劍修打,而劍修身法飄忽出劍輕靈,雖然位居下風,卻是未見絲毫慌亂。
刀修和劍修打,本來就是一方仗着勇猛,另一方走鋒鋭路子,而此刀修出身官府,戰場上殺出來的,最是擅長氣勢壓人,對上劍修,有很明顯的加成效果。
而真意宗劍修,走的是心劍路數,在這種攻擊下,抵擋得就很辛苦——若是重劍路子的話,當不至於此。
所幸的是,此人的基本功紮實,劍出輕靈,倒也不見敗像。
刀修越打氣勢越旺,隨着一刀斬出,他大喝一聲,“授首!”
這一刀凌厲無匹,而那一聲喊,又有音攻神通的效果,兩者疊加相得益彰,空中又有風雷之聲,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擋得住的。
陳太忠在不遠處看着,心裏嘆一聲——好一招無意,不愧是參加賭鬥的修者。
對他來説,無意是刀法,但是對刀修來説,無意是一種境界,此刀修刀出無意,又修出了風雷之聲,只説這一刀,就相當於一記神通了。
而與此同時,此人又使出了音攻神通,這樣的對手,就算陳某人親自出手,也能戰得酣暢淋漓。
撇開彼此的陣營不談,只説這刀修的一刀,足以令陳太忠驚豔——當然,也僅僅是單純的驚豔,若論戰力,這廝肯定打不過他的。
不過真意宗的劍修,也着實了得,身子漾起一陣波紋,化去了部分音攻的威力,同時長劍一顫,也是一招凌厲無匹的劍招迎了上去。
那長劍在空中嗡嗡地震顫着,發出了詭異的波動,有震撼神魂的感覺。
很顯然,這一記劍招,也是帶了神通的效果——能抵擋神通的,就只有神通。
可是陳太忠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我去……這是撼神之意神通的無意?”
他也是刀修,天仙階段就領悟了無意,覺得自己很不含糊了,但是現在親眼見到兩人戰鬥,才知道什麼叫無意——附帶了屬性神通的無意,才是真正的無意。
兩者對比一下,他用純刀法演繹出的無意,不能説不着調,多少有點……暴殄天物。
雙方都拿出了神通,顯然是打出了真火,不過這也正是眾多觀眾希望看到的——玉仙之間的戰鬥,不用神通的話,那能叫玉仙嗎?
眾人紛紛叫好之際,陳太忠側頭看一眼不遠處的舒真人,他是忍不住想起了楚惜刀——你若是能看到這樣的無意,想必會為咱倆當初的戰鬥,而感到羞愧吧?
兩人當時不知道天高地厚,直接就是比試刀法招數,但是眼下看來,陳某人所習的刀法,差距還很多——不能佐以神通的無意,真的算無意?
而楚惜刀……差得也很遠。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舒真人微微一側頭,正正地與他相對。
此刻的戰場上,爭鬥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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