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邢鴻稍見狀,登時一個激靈,這個東西,不是作用在眼上的術法,就是極為高級的幻術,他知道自己不走不行了——總算還好,水幕還沒被擊破。
然而此刻他想走,卻是晚了,就這麼一個恍惚,一道白光穿過了水幕,重重地擊在他的身上,他只覺得身子一麻,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壞了,這是雷電術法!
這個念頭還在他腦中盤旋,他就覺得識海猛地一震——壞了,這是神識攻擊!
神識攻擊剛作用到他的識海上,那條粗大的手臂撞開最後一滴蝕元重水,狠狠地砸到了他身上。
這一擊,就擊得他頭昏腦漲不辨東西,他才要強提靈氣沒命突圍,猛地覺得靈氣運轉有些凝滯——壞了……你們還下毒?
緊接着,就是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直接擊碎了邢鴻稍的護體真元,然後一張大網罩下,將人裹住,眨眼間消失在遠處的天際。
這一切説起來話長,其實就是短短兩三息的時刻,堂堂的中階真人、黑水門大長老,就被人活生生地捉走了。
修者越到高階,就越不好殺,到了真人這個程度,真的是敗敵容易殺敵難,而想要活擒,只會比殺掉對方更難。
陳太忠三人——姑且純良也算個人,都還是不到玉仙的修為,手段齊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裏,將中階真人制服帶走,真真可謂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當然。這也是實力使然,他們雖然是先下手為強,有埋伏打悶棍的嫌疑。但是他們打算同時對付兩名真人的,這膽子也真的不算小。
若是陳太忠加純良的組合,也就只敢惦記一個邢鴻稍,還不能保證可以捉住對方,可加上老易就又不一樣了,配合得當,同時對付兩名真人都不在話下。
那虛空中的雙眼。就是她新覺醒的一種天賦,以幻覺為主,加以迷醉神魂。狐族玩幻術,本來就是相當拿手的。
老易也到了悟真的坎上,這一天賦算是才剛剛摸到門檻,所以才給人一種冰冷奪魂的感覺。真正的幻夢靈眼。是大妖階段才能有成,可以讓受術者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幻覺中直至死去。
之所以拿出這不成熟的幻夢靈眼,一個是因為不成熟,不怕被人認出根腳,另一個關鍵因素是……這靈眼可以影響人的意志。
他們要做的,是活捉邢鴻稍,所以首先要考慮的。是防止對方溜掉,幻夢靈眼雖然威力差一點。但卻足以遲滯對方一個小小的瞬間。
有這小小的一瞬,陳太忠的束氣成雷加上神念攻擊,就可以作用到對方身上,就又能多拖延一至兩息的時間,有這段時間,三人各使手段,高階真人不小心都得栽了。
要知道,陳太忠威力最大的無意一刀,還沒使出來。
埋伏成功,瞬間得手,三人相視一笑,拔腳就跑路了。
這個位置,其實還沒有走出伏海侯的封地,五人一場混戰,雖然時間極短,但是狂暴的靈氣波動瞞不過其他修者。
三人才剛剛離開,就有一名天仙帶着一艘巡查靈舟,急速地來到了這裏,見到大戰的痕跡,不敢怠慢,馬上飛報侯爵府。
侯爵府正值大喜的日子,沒人敢直接彙報給伏海侯,先是查了一下,適才有誰離開,待發現黑水門大長老邢鴻稍和楊家真人楊曉陽一同離開,才火速稟報侯爵。
伏海侯一聽大驚,馬上安排府中供奉前去調查,不多時供奉回來彙報——現場打得太過激烈,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邢長老和楊真人之間的交手。
而更有人認出,邢長老使出了蝕元重水,但是看起來未曾奏效。
至於説氣機什麼的,那就不用説了,被人擾亂了,眼下看來,除非是真仙出手,否則難以推算出來。
“那趕緊聯繫兩位真人,”伏海侯也顧不得滿座的高朋了。
兩位真人都聯繫不上,不過也有好消息,那倆真人在門中和族中的命牌並未碎掉,也就是説人還活着。
足足一天之後,伏海侯才得到了楊氏家族託人帶來的密信,楊真人在信上説,我和邢長老才出伏海侯府,就被最少三名真人埋伏,埋伏者自稱是皇族中人,我僥倖逃脱。
楊曉陽雖然遁走了,卻也嚇壞了,他稍稍穩定一下傷情,就回去打探究竟,待聽説邢鴻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嚇得連家都不敢回——這是攤上什麼樣的大事了呢?
所以他通過這種方式,向伏海侯示警,同時也是在昭告自己的無辜。
伏海侯用了三天的時間,通過種種渠道確定,這次起碼兩名真人以上的出手,絕對不是皇族中人所為,而是什麼人打了皇族的旗號,做出了這次襲擊。
隨後楊曉陽也被找了出來,通過對他的鑑定得知,他遭受的攻擊,並不是來自於幽冥界的修者——這或者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然而,幽冥界的嫌疑被排除之後,官府和宗門的體系對這件事的熱情,就急劇下降了。
這肯定是邢鴻稍惹了什麼人,人家下手報復——此刻着急也沒用,反正人還沒死不是?
清陽宗不是很着急,但是黑水門着急啊,我家的大長老,怎麼能這麼消失了呢?
於是黑水門撒出門中力量,又發動各個下派,四處打探消息,打聽了兩天消息之後,又猛地傳來一個噩耗:龍門派執掌麻曉晨和一個長老,以及六名弟子在搜查途中失蹤。
據目擊者言,是麻執掌先行遇襲,放出了求救焰火,然後長老帶着四名弟子火速前去搭救,結果八人不知所蹤。
這事情越發地大條了,不過就在此刻,對於邢鴻稍仇家的調查,也有了一定的線索。
邢長老沒幾個明面上的仇家——得罪他的基本都死了,偶有小恩怨,不是他惹不起別人,就是別人惹不起他,有可能出手的那麼一兩個人,都有充足的理由,不可能去埋伏他。
當然,也有些恩怨比較間接,是不顯山不露水,不過這些恩怨裏,也沒什麼人有能力,可以直接對兩個真人下手,並且在打跑一個之後,將邢鴻稍打得不知去向。
慢着……似乎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個人?
逐漸地,大家就將目光轉向了積州的青石城,那裏新近出了一個人物,似乎是小有能力的。
就算此人僅僅是高階天仙,但是戰力卻極為不俗,最關鍵的是,此人身邊還有一個友人,可是能從高階真人手下逃生的主兒。
而且陳太忠還真的跟龍門派有摩擦,龍門派尋找什麼密庫,不但快挖到此人女僕的墓地了,更是涉嫌庇護此人的仇家。
此事跟黑水門也有關係,嚴格地説,是跟邢鴻稍的堂弟有關係。
更直接的因果,就是陳太忠向龍門派討要某個弟子的人頭,而龍門派不予理會。
既然號稱是散修之怒,肯定是個有脾氣的,人家咽得下這口氣嗎?
果真像大家猜測的那樣的話,邢鴻稍被打成重傷甚至被活捉,也是正常的了,倒是麻曉晨有點冤枉,他跟邢長老關係一向不怎麼融洽,不過……誰讓他是龍門派的執掌呢?
有了這個猜測,黑水門的太上長老親自出動,去青石城走了一遭,他是七級的玉仙,比之邢長老還要強大一些。
太上長老找到陳太忠的時候,散修之怒正在青石城外不遠處,跟一個斗笠人坐在一起,手裏翻着一個奇怪的玉簡,兩人嘀嘀咕咕地説個不停。
太上長老降下身形,就氣呼呼地發問,你把我黑水門的大長老弄到哪裏去了?
陳太忠理都不帶理他:滾,我不認識你!
太上長老有點生氣了,就作勢要出手,結果旁邊一個睡在地上的醉漢睜開了眼睛:你確定要在我南特眼皮子底下胡來?
南城主不算什麼,其實在黑水門眼裏,南特身後的星砂南郭家族,也就是那麼回事,不過必須要指出的是,南特是一城之主,而且宗派和官府,它不是同一個體系。
太上長老覺得這事兒也不宜弄大——起碼現在邢鴻稍還活着,他要是一意孤行,導致本門的大長老因此隕落,那就損失大了。
於是他調整一下心情,就説我想知道在七天前,你在做什麼,又有什麼人為你作證?
陳太忠依舊不理他,倒是南特打着哈欠回答,七天前啊,他跟我在一起喝酒,至於在哪兒喝的,就是城外隨便什麼地方,我也忘了。
太上長老一聽這話,知道自己要無功而返了,而陳太忠那種有恃無恐的樣子,更讓他坐實了此人的嫌疑——沒有足夠的實力,你敢這麼對我嗎?
別跟我説南特在場,我認他,他就是城主,我要是不認他,他只是一隻螻蟻!
於是太上長老悻悻地放下一句話:年輕人不要這麼狂,須知天狂有雨人狂有禍,你不配合是吧,咱們走着瞧!
陳太忠一直都沒理他,聽到這句話之後,才抬起頭微微一笑:你要離開了?呵呵,路上小心點,祝你一路順風!
太上長老聽到這話,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你還想埋伏我不成?
不過,他也知道,東易名的身法奇快,思考了一下之後,他直接進了青石城……坐傳送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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