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高階天仙就要遁去,陳太忠直接一個神念打過去,冷哼一聲,“好膽!”
這位吃了這麼一擊,身子登時一頓,腳步一個踉蹌,好懸沒摔倒在地,而旁邊的內堂弟子已經躥了過來,抬手就祭起一張大網。
這高階天仙頭痛欲裂,但是看到小小靈仙都對着自己出手,登時就不幹了,他一抬手,就要將前方的大網撕開。
“敢還手,後果自負!”一個聲音冷冷地傳來,他身子一僵,登時就不敢動了。
拍賣場上一直熱鬧得緊,主辦方的防衞力量,一直也沒有展現出來,只有執掌毛貢楠,一直坐在後台貴賓位,他是唯一露面的天仙,時不時還消失一下。
所以眾人就都暫時忽視了,藍翔還有一個戰力極強的客卿,直到目睹這巔峯天仙乖乖地束手就擒,大家才反應過來,“東上人竟然也在?”
那天仙不敢還手,嘴裏卻是還在大叫,“我放棄了競拍,保證金也不要了,為何不讓我離開?”
空中又傳來了那個聲音,“我們自是要查一查,你如此行事的目的。”
“我能有什麼目的,”這天仙嘟囔一句,“無非是我買不起。”
按他的説法,是他急需這飛鰭砂,又拍得火起,最後就喊出了一個他無法支付的價格,結果待對方不競爭了,他才發現事情玩大了,忙不迭地開溜。
藍翔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就要調查。此人跟飛鰭砂原主有什麼交情沒有,是不是對方請來的托兒。
其實拍賣場中,出現托兒的現象很常見。能多賣點靈石,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甚至主辦方為了烘托氣氛,都可能安排兩個托兒,否則一旦出現冷場,面子上不好看。
這種現象,是無法徹底杜絕的,但要講究個適可而止。若是誇張到抬價砸到自己手裏,而又不出手購買,只是放棄保證金了事。那就過分了。
此次大會的保證金是一百靈晶,也算一筆不小的數字,而拍賣的規矩是十抽一,若是拍出一千靈晶以上的價格。藍翔就是虧了。
虧這點靈晶也不算什麼。但是要看主辦方計較不計較,真要計較的話,這是對主家的不尊重,更往大里説,會損失信譽,不利於以後的交換大會。
若是人人都這麼搞,那還得了?
也有一些主辦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對此種事情不太在意。
何必呢?有靈石賺就好了,物主自己請的托兒。願意承擔這樣的費用,順位延續下來的人肯接手,那就是萬事大吉。
但是陳太忠不這麼看,他不過問則已,一過問,眼中就不會揉沙子,好小子,你把我藍翔當做什麼地方了?坐視你不管的話,我藍翔的信用又何在?
當下,這飛鰭砂的拍賣,就延後處理了,其中競爭得比較激烈的其他兩家,也得了主辦方的通知:你們兩家不要着急走,這事兒要好好説道一番。
後來調查的事實證明,這天仙還真是買不到了,純粹為噁心對方一下。
第二順位的人聞言,就不答應了,説最後就是我跟他競爭了,這個價錢要往下壓一壓,結果第三順位的趁機發話,第二順位的那個價錢,我要了。
第二順位的這位不幹了,你知道我跟白駝門什麼交情嘛……
總之,就是一地雞毛的事情,陳太忠只負責把人捉住,其他的事兒,他並不過問。
事實上,拍賣會尚未結束,就又有一樁大事發生,下午的時分,一艘寶級的戰舟,開到了藍翔的山門,上面走出兩人,要藍翔的毛貢楠執掌出來。
戰舟直接開到山門外,怎麼看都是有點不懷好意,好在交換大會不是在宗產內舉辦的,要不然就給人太多聯想了。
可饒是如此,交換大會那裏的修者,也早早地發現了這異象——畢竟離得不遠,那麼大一隻戰舟虛浮在空中,誰能看不到?
甚至還有人看清了戰舟上的標誌,那是一個圓圈,裏面有品字形分佈的三隻眼睛,中間那隻眼睛,格外地大一點。
“這是……鑑寶閣的戰舟?”看到這標誌,登時有人愕然,“他們來這裏做什麼?”
毛執掌一聽説對方點名相見,也是不敢耽擱,鑑寶閣是做生意為主,但是真比拼後台的話,真意宗也要撓頭,他忙不迭地飛了過來,心裏卻是在嘀咕:這是鬧哪樣啊?
待他來到山門口,戰舟裏先飛出兩名天仙,然後又是一名明豔的女修飛了出來,她衝着毛貢楠一拱手,面無表情地發話,“本人辛素素,忝為鑑寶閣執事,此來打擾毛執掌了。”
西疆鑑寶閣,共有三閣主九掌櫃十八執事,此女的身份或者比七掌櫃差一點,但是單論修為,已經是八級天仙了。
“原來是辛執事,久仰大名了,”毛執掌笑着一拱手,他這話可不是單純的客套。
鑑寶閣的十八執事,大都神秘得很,可辛素素卻是例外,她負責鑑寶閣的對外戰鬥,戰力奇高且下手狠辣,為諸多修者所知。
毛貢楠心裏納悶,辛執事怎麼來了,嘴上卻極為熱情,“貴客遠來,有失遠迎……不管有什麼事,先進派裏小坐?”
“進門就不必了,”辛素素搖搖頭,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發話,“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跟毛執掌瞭解一二……可有僻靜場所?”
“唔,”毛貢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瞥一眼還懸浮在空中的戰舟,沉吟一下,才低聲問一句,“可是大掌櫃也來了?”
西疆高階修者中,關於辛素素的傳言不算少,有人信誓旦旦地説,此女別看冷冰冰的,實為鑑寶閣大掌櫃的禁臠。
別看大掌櫃只是九掌櫃之一,但第一和之一,是絕對不一樣的,他不但可以過問其他掌櫃的事,自己還是真人,副閣主一旦有缺,他是熱門人選。
“嗯,”辛素素微微頷首,也不多説,以她的身份,對上毛貢楠綽綽有餘,修為更是甩對方一大截,出面交流已經足夠,哪裏需要大掌櫃露面?
陳太忠能引得七掌櫃來相見,純粹是他的名頭太響戰力太高,而西疆的稱派宗派,遠遠不止十八個,光稱門宗派還七個呢。
兩人來到一處緩坡,毛執掌的隨侍弟子放出桌椅,請兩人坐了,辛素素很直截了當地開口,“本閣有件不情之請……毛執掌可否將此來參加大會的修者名單,提供一份?”
毛貢楠就算脾氣再好,聞言也臉色一變,我擦,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有大掌櫃在戰舟上,就了不起嗎?他停頓了差不多十息,才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辛執事你這要求,讓我覺得有點摸不着頭腦,你是打算讓你我雙方……共享一些情報嗎?”
共享情報,是婉轉的説法,真正的含義就是——你我兩家有那份交情嗎?
當然,若是真正情報共享的話,藍翔也不會吃虧,鑑寶閣掌握的秘密,比藍翔多出恐怕不止百倍——這還僅僅是西疆的鑑寶閣,若是五域全部算上的話,那差距之大,根本無法形容。
反正毛執掌火了,就綿裏藏針擠兑對方一下,若是不算上巨無霸的鑑寶閣總部的話,真説起身份,他也不差於辛素素。
鑑寶閣的西疆分部,玉仙五六名,天仙百餘名,大約就是兩個稱門宗派的模樣,辛素素不過是三閣主九掌櫃十八執事裏的一名執事罷了。
毛貢楠對她的尊重,大抵相當於對一個上門高階天仙的尊重——對方是組織級別高,但是身份也就那麼回事。
當然,人家的戰力,甩出他很多條街去,不過就算這樣,他終究是藍翔的執掌,是白駝上門認可的身份。
辛素素來藍翔辦事,走正常渠道的話,還就只能找他這個執掌。
他這話説得陰陽怪氣,辛執事卻是沒有生氣,而是略帶一點思索地看着他,目光似乎有點茫然,又似乎是在捕捉着什麼。
她停頓了差不多五息時間,才輕笑一聲,“毛執掌似乎對我有點意見?”
泥煤——這一刻,毛貢楠想起了東執掌的口頭禪,咱不帶這麼害人的啊.
辛素素可是出名的不苟言笑,又有那般傳言,見到她的笑容,他有點毛骨悚然。
你明明知道大掌櫃在戰舟上,衝我笑個什麼勁兒?
於是他索性心一橫,淡淡地發問,“不是想合作,那你跟我要這名單何意?”
“哦,我倒是忘了告訴你,”辛素素盯着他的雙眼,淡淡地發話,“我鑑寶閣派駐在這裏的掌櫃,於昨天返回之際,被人半路截殺了。”
“啊?”毛貢楠聽到這話,登時嚇了一大跳,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麼一開始就那般説話,還要盯着自己看個不停——合着人家是在察言觀色。
不過他終究也是兩百多歲的人了,情緒只是波動了一下,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然後淡淡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這真是不幸,不過你要名單,茲事體大,還請先去同白駝上門招呼一聲,上門説話,我們才好配合。”
這便是風黃界版的踢皮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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