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句良心話,東公子打跑利真人的一幕,留給在場的人極為深刻的印象——利真人甚至都顧不得收起三才柱,就直接發動了挪移符。
所以那五人對於方承天,是有很濃的怨懟情緒的:咱們往日關係也不錯,你非要拉我趟這麼大個雷,你啥意思呢?
關係不錯是不假,你認真不調查清楚,就拉我們去,是對我們的不尊重啊——合着我們在你眼裏,是可以隨意呼來喝去的奴僕?
真人們明白自家子弟的感受,也有點頭疼東家的戰力,所以才做出觀望的決定——終究是人家的私人恩怨,咱們涉入太深並不好,先看看別人怎麼做吧。
至於説朋友情誼?你們跟着過去,連儲物袋都丟了,還中毒欠下了靈晶,這也算是盡了朋友的情誼吧?
大多數真人都是這麼想的,別人家的戰力消耗了,是別人家的,咱家的戰力不能隨便消耗——咱也不是不動手,等到宗裏關注的時候,咱們再出手不遲!
大多數人有了這個決定,那麼,就連鎮子上的真意宗弟子,都提不起興趣來對付東公子。
宗外方家對此異常憤怒,説被殘害的是宗中弟子,對方來意,直指宗裏方真人,這是對真意宗的挑釁啊,你們怎麼能這樣呢?
這關你宗外方家屁事!真意宗弟子有點不高興,你們沒權力對宗中事務指手畫腳,真不服氣的話,你讓宗內方家向宗裏反應。至於你們呢……省省吧。
這個態度也不能説就錯了。但是宗內方家……又怎麼能跟宗裏提起此事?還不夠丟人的呢。
須知方家是有真人的。你自家有真人,對付不了一個天仙,反而要向宗裏求救,這得笑掉多少大牙?
事實上,自打知道東公子能越大階斬殺魔修真人,大家就知道,方家這次是要頭疼了。
方真人一旦出手,就鐵鐵坐實了以大欺小。若東傢什麼都不是,以大欺小也就欺了,可是現在看起來,東家並不是個軟柿子。
尤其悲催的是,方嘯欽就算出手,也未必奈何得了對方,須知對方可是斬殺了魔修石真人,打走了宗內利真人的主兒。
既是大欺小,又未必打得過,方家坐蠟是一定的了。這時候幫方家,並不是好的選擇。
以方嘯欽的面子。倒也能請出中階玉仙來,可是……讓一箇中階玉仙去對付一個天仙?咱不帶這麼逗的。
這就是前一段時間,玄機真人面臨的問題:找個什麼人去收拾姓東的呢?
若是陳太忠直闖真意宗的山門,那也好説了,他不敬在先,真意宗裏除了玄仙,中階和高階的玉仙也不少,可以直接出手抹殺。
但是他只是擺明車馬,要碰一碰方嘯欽,大家於是就又想到,這是私人恩怨,不涉及宗門尊嚴,那麼,何必強行介入呢?
因為私人恩怨,導致宗派招惹了勁敵,肇事弟子要被追究責任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導致巧器門滅門的白復生,雖然已經身隕了,但是巧器門殘餘的弟子,依然將白家靈仙之上的子弟,全部誅除!
要説起來,白復生還沒做錯太多,他東莽之行,就是奉宗門之命去的,身為令史,也有很大的臨機決斷權力。
但是巧器門弟子不説這個,就説白令使在東莽狗拿耗子多管了一樁閒事,好吧,藏弓涉及巧器門弟子,不算閒事,但是……隨便濫殺無辜總是真的吧?
濫殺無辜是個人行為,卻導致了巧器門的滅門,白家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不過還好,白家總共也沒幾個人,執行的過程,也不算多麼血腥。
受這些因素的干擾,目前的真意宗,暫時沒有人會為方家出頭。
陳太忠不知道真意宗的風向,他隔三差五地扛着方承天出來晃一圈,如此三次之後,直接把人打暈裝進袋子裏,扔進了通天塔中。
他把人往通天塔裏一扔,真意宗宗產的一個小院裏,猛地就傳來一聲驚呼,“混蛋,這精血感應,怎麼徹底消失了?”
方嘯欽最近沒有現身,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要坐視,方家這次丟臉丟大了,他必須要打一個漂亮的反擊,才能挽回名聲。
該怎麼反擊呢?那就是通過精血指引,找到姓東的行蹤,然後集中戰力,一舉將人拿下。
方真人也祭煉有三才柱,宗內方家不缺天仙,只要能找到那廝的藏身之處,猛地出動,三才陣下,不信拿不下那廝。
方嘯欽都已經想好了,人可以不殺,但是兩條腿必須留下,東易名來了都沒商量,你敢斷我方家人的腿,我方家自然要以牙還牙。
最近一段時間,他就一直在捕捉方承天的精血氣息,不過這個氣息有點不穩,時強時弱的,不是很好判斷方向,所以方真人不着急出手,他能成就真人,當然不缺乏耐心。
他等的就是最合適的時機,雷霆一擊達到目的——眼前的恥辱再多,不過是一時的,等他拿下那廝的雙腿,恥辱什麼的,就都是過眼煙雲了。
不成想,觀察來觀察去,方承天的精血氣息猛地沒了,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等了一箇中午,還是沒有絲毫的顯示。
這下他就着急了,要不是方承天的命牌沒有開裂,他幾乎要認為,對方已經下了殺手。
可是,沒了精血的信息,他想再找姓東的,那就太難了。
陳太忠將人扔進通天塔,自然也是在防備可能的精血追蹤,對於這個東西,他並不陌生,當初在洄水河畔,王豔豔被人下了一滴精血,就招來了某個家族的窮追不捨。
那只是小小的靈仙家族,都能通過精血追蹤的手段尋人,方家可是有玉仙的存在,怎麼會不通這一套呢?
所以他在帶着方承天趕路停留的時候,非常注意各種氣機變化,堅持了多久,他甚至能通過天目術,隱約觀察到一絲氣血相連,一端是在方承天身上,一端來自真意宗中。
他發現了天目術的新的運用方式,託這個新應用的福,他也能反向發現方家的動作,有時動作意圖很明顯,他就要拎着方承天換個地方。
他不是不敢跟方嘯欽碰面,若是方真人敢跳出來跟他單挑,他絕對會迎戰。
但是對方一直躲在真意宗裏,通過精血氣息追蹤和感知他的位置,這種鬼鬼祟祟的手段,目的顯然不單純,他自然也不會令對方如願。
在將方承天示眾三次之後,方真人依舊沒有露面,陳太忠就知道,這個方案執行不下去了,得換一種方式了。
於是他直接將方承天扔進通天塔,隔絕了精血氣息,下一步,他就要拿宗外方家開刀了——我叫陣了,你不理,那就別怪我拿你家人開刀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耐心地埋伏在西、鳳鎮的周圍,觀察方家人的一舉一動。
這一天,方家的院子裏走出十幾個人來,來到鎮外之後,放出一艘靈舟,眾人上了靈舟疾馳而去,其中有一個天仙,是在靈舟外飛行,護衞着靈舟。
就是它了,陳太忠隱身直追,來到靈舟前方,猛地現出身形,大喝一聲,“給我停下,要不然,殺無赦!”
“混蛋,你找死?”那護衞的天仙才是三級,修為不高脾氣不小,見到居然有人敢攔住自家的靈舟,火氣騰地就上來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就直了,不可置信地發話,“你你你……你姓東?”
“停下靈舟,”陳太忠面無表情地發話,“都給我滾出來,我不殺人!”
回答他的,是靈舟上的弩炮,很顯然,靈舟裏的人也發現他是誰了。
不過這靈舟的級別,還是低了一點,方家雖然有真人,但是宗外的方家,不能跟宗內方家比,這靈舟不過是初階寶器級別的戰舟,進攻和防禦能力,都不是特別強。
然而話説回來,大部分的稱號家族,都未必能擁有一艘初階寶器的靈舟,更別説是戰舟了,可見真意宗這條大腿,有多麼粗壯了。
靈舟不錯,可靈舟上的傢伙,實在有點衝動,那天仙見狀,就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黃臉瘦高漢子身形一閃,就躲開了弩炮的攻擊。
要壞事!他想也不想,直接打出一團白芒,又掏出一顆丸藥嚥下,氣息開始瘋狂地上漲——很顯然,這是透支類的丹丸。
陳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輕輕巧巧避開那白芒,然後身子前躥,一棍子打向那戰舟。
戰舟是相當靈活的,防禦也高,但是他一棍子敲下去,整個戰舟被他打做兩斷,登時血花四濺,兩截戰舟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閣下未免太過分了吧?”那天仙只看得睚眥欲裂,眼中都要噴出火來了,“以你的修為,好意思大欺小嗎?”
説是這麼説,他的氣息也攀升到了中階天仙的程度,但是並沒有繼續出手攻擊,而是先裹住了那兩截斷了的靈舟,好讓上面的人有時間掣出飛行靈器逃生。
“冒犯上位者,殺!”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你丫只看到我大欺小了,不見是你家的戰舟先打我的嗎?
那天仙也知道自家的指責有點靠不住,若是對上其他人,他還敢仗着勢力強辯,但是對上這位,他也只能將注意力放在搶救族人身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