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是諸多藍翔弟子拿着照明珠,在草木和碎石間找尋萬年晶鐵,漫山遍野的星星點點,頗為壯觀。
陳太忠摸出一塊布單,直接將月古芳罩個嚴嚴實實,才衝着南忘留飛去。
南執掌正站在空中,為弟子們警戒,猛地看到他飛來,肩頭站着小白豬,手上還拎着一個包裹,登時就是一喜,“得手了?”
“嗯,”陳太忠點點頭,一招手,“跟我來。”
“好,”南忘留喜出望外地點點頭,身形一動,隨他離開……
大約是在中午的時候,一個弟子終於找到了那萬年晶鐵。
原來那晶鐵直接被砸進了一塊扁平的大石中,因為速度過快,石頭甚至沒有出現裂縫,就是一個極深的洞,而洞口又有樹枝遮擋,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到那裏有個洞。
掀開石塊,大家又掏摸了十餘米泥土和砂石,終於將萬年晶鐵取出。
取出的晶鐵,交到了祁長老的手上,大長老這才召集弟子們上靈舟,一路向藍翔趕去。
路上無事,那尋到晶鐵的弟子就小心地發問,“大長老,這任務可得多少貢獻點?”
“萬年晶鐵,貢獻點肯定少不了你的,”祁鴻識的面色還不是很好,不過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錯,“不過我建議你,最好考慮點別的要求……機會難得啊。”
“我想學東上人的隱身之法,可以嗎?”那弟子怯生生地發問。
“這個……等見到東上人,我幫你問問吧。”祁鴻識看他一眼。心説小子你還真有眼力。南執掌都不敢惦記的隱身,你還真敢想,“他現在已經趕回派裏了。”
陳太忠回到藍翔派,還不能馬上去晉階,郝明秀和月古芳的事情,還得他處理一下。
那倆都是裝在包裹裏帶回來的,藍翔派沒有一個弟子知曉,南忘留選擇了兩處隱秘的地方關押兩人。
對於月古芳。南執掌沒什麼客氣的,直接就要請出傳派靈寶元罡鐲降服此女,月真人聞言大驚,苦苦哀求。
不管是哪個門派,都有些壓箱底的好東西,而氣修的傳承格外久遠,南執掌曾經説過,藍翔有跟玉仙玉石俱焚的能力,也不是誇口。
月古芳不知道藍翔有什麼底牌,但她相信。氣修的執掌敢這麼做的話,絕對是有信心的。而她從本質上講,是個非常怕死的女人。
所以她就顧不得真人的顏面了,苦苦哀求不已,賭咒發誓説,我以後再不敢對藍翔有半分的不敬,還可以讓藍翔免費驅策三次,岳家那邊,你們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儘管開口,斷無不允——我可以立下重誓。
為求饒恕,她甚至不惜狠狠地自黑,“……像我這麼聲名狼藉的女修,藍翔一旦納服了我,也有損氣修的名頭。”
南忘留心意已決,不過聽到最後一句,還是有點猶豫,“東上人你怎麼看?”
“讓她承認是幽冥界的探子,畫押存底,”陳太忠冷冷地發話,“這聲名狼藉的女人,咱們不要也罷……供藍翔驅策三回,就毀掉她的供言。”
不管什麼時候,貪生怕死的人,都是最好對付的。
南忘留還有些猶豫,陳太忠知道她的心意,微微一笑,“好東西對付她,糟蹋了……回頭我幫你擒個起碼三級的玉仙來,你再用也不遲。”
“是啊是啊,用在我身上,真的糟蹋了,”月古芳沒命地點頭,真人的骨頭軟到她這種地步,倒也算是奇葩了。
南忘留卻是心思靈敏之輩,聞言眼珠一轉,走到他身邊,低聲發問,“晉階了?”
“嗯,等處理完這個事兒,”陳太忠點點頭,含含糊糊地回答。
南忘留上下細細打量他兩眼,感覺到了他氣息的不穩定,於是心情登時大好,笑眯眯地點點頭,“這麼來説,你能抓月真人第一次,就能抓第二次了。”
“抓一次都嫌麻煩,”陳太忠淡淡地看月古芳一眼,“第二次我就不抓你了,直接殺……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月真人不住地點頭,那模樣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其實她也對面前此人,生出了濃濃的忌憚之意,她連自己是怎麼被抓的,都沒搞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血遁,竟然沒有逃脱。
再想一想那威力莫測的火球,想一想那能激發出悟真意境的驚豔一刀,她真的沒有再跟此人作對的勇氣。
尤其是,此人可能又要晉階了——她沒有聽到雙方的對話,但是一個敢於自創神通的女人,其智商絕對不可低估。
她是那麼地乖巧,對南執掌的要求,全部毫不保留地執行。
月真人對着一塊留影石,證明自己是幽冥界派來的探子,甚至她的採補功法,也是得自幽冥界,是用來謀害風黃界修者的。
她還強調,自己所説的一切,全部是自願的,沒有人逼迫她這麼説。
然後她又在一塊玉簡上留下供狀,並且留下精血和神念特徵。
最後,她用古老的誓言起誓,她若敢對藍翔有一絲的不利,那麼就讓她……
總之她是如此地配合,都有點讓陳太忠看不下去了——哥們兒本來以為,純良就夠沒節操了,結果還有更沒節操的。
説完這些之後,月古芳又談起了安太堡靈晶礦一事:她原本是沒想招惹藍翔的。
事情還是壞在外事堂彭堂主手上的。
隆山自從跟藍翔交惡之後,就有點擔心,安太堡的靈晶礦,可能是保不住了。
尤其藍翔大舉進入磐石,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之後,這個徵兆就越發地明顯,於是隆山上下決定,在上門之中找尋可能的買家。
白駝門雖然大,但是有能力、有膽量吃下這個靈晶礦的修者,也沒有多少,隆山明顯是在轉嫁來自藍翔的仇恨,而血靈派的燕上人,卻已經栽在了藍翔手裏。
因為馬真人的緣故,個別人甚至知道,路長老都沒從藍翔手上討了便宜去,而那藍翔新來的客卿,似乎跟方應物有些交情。
這些消息都是極為隱秘的,但是有資格惦記這個靈晶礦的,也都是消息靈通人士,這一點毋庸置疑。
大家不是吃不下這個礦,而是感覺有點划不來——藍翔最近不但強勢,隆山似乎又惡了馬真人,東易名此人極能打,而方掌門的影子又若隱若現……水太深了。
可是彭堂主聽説之後,想到上一次在藍翔碰了釘子,就有心狠狠報復一下。
於是他找到郝明秀,説起這個事情來:你為什麼不買下呢?
郝明秀和項成賢並稱殘雪雙柱,但是他的心裏,不是特別看得慣自家這個師兄,他甚至有點厭惡此人——都説你做事老到,我看也扯淡,修者不就是講個快意恩仇嗎?
兩人同為大長老杜無忌門下,在修煉資源上就有所爭奪,還總被旁人比較,而項成賢的好評較多,做師弟的極不甘心:咱倆同為殘雪雙柱,為毛我就總是差評?
所以他對師兄爭奪掌門一事,一點興趣沒有,郝某人是註定要進上宗的人,他看不起某些只把眼睛放在稱門宗派裏的人。
他對安太堡的靈晶礦,其實挺垂涎的,不過上門弟子去買下派地盤的礦,有點犯忌諱——如果真能這麼肆無忌憚買的話,真意宗的弟子就直接下來買礦了,哪裏輪得到他?
但是彭堂主一説,他就有點心動了,尤其是彭堂主説了,項師兄曾經感慨:這礦輪不到咱殘雪峯的人惦記,殘雪雙柱……怎及得上小刀君?
郝明秀立刻就毛了,他也承認小刀君很優秀,起碼人家晉階高階天仙了,比他年輕一百多歲,卻只差一級。
可是他很不服氣,項成賢你認慫就認慫吧,扯什麼的殘雪雙柱?
刷好評也就算了,還要代表我?這個絕對不能忍!
於是他就決定,買下這個靈晶礦,不過他雖然暴躁,也不是愚蠢之輩,知道此舉對項成賢沒壞處,就説我現在手邊沒那麼多靈石,老彭你能否幫襯一二?
彭堂主是鐵下心思要給東易名好看,不但為了個人恩怨,也是為了噁心方應物,於是果斷答應了,他還説:東易名此人很厲害,你要小心。
他算什麼東西?郝明秀很不屑地表示,我堂堂上門弟子,他敢冒犯的話,我收拾他。
話是這麼説的,但是郝上人心裏,也有點犯嘀咕,萬一真打不過東易名的話,弄個灰頭土臉的,就不好了。
他倒是不擔心對方敢對他下狠手——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聲受損,對方狠狠打他一頓,方掌門再出面的話,他又能如何?
郝明秀脾氣暴躁、吃相不雅,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同時,他極其好面子,郝某人能在門中橫行霸道,憑的就是沒人敢掃他的面子,誰要掃了他的面子,他就一定要找回來。
可是東易名有方掌門支持的話,一旦掃了他的面子,還真不好找回來。
於是他找到了月古芳,請她幫忙坐鎮,爭取在發生衝突的時候,一定要把場面撐住——一個二級玉仙,撐場面總夠了吧?
至於説方掌門因此不爽,他認為沒有這種可能,終究是門中弟子得了便宜,你能處理我?
正是因為這種心理,他一見到祁鴻識,才説了一句,就大打出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