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執掌找到小院的時候,陳太忠正坐在那裏發呆。
“想什麼呢?”她笑吟吟地打個招呼。
“有時候覺得,自己遇到的情況,還真有點詭異,”陳太忠有點心不在焉,“你坐。”
南忘留聞言,倒也不好直接開口了,於是坐到一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一點感慨罷了,”陳太忠收回思緒,側頭看她一眼,“南執掌此來,有何貴幹?”
南忘留沉吟一下,還是直接發話,“不知上次閣下給我的空間材料,是什麼粉末?”
哦?不提這個則罷,一提這個,陳太忠還一肚子怨氣呢,我那粉末,本來都不該給你的,當時只以為少交待了要用空間材料,拿出來一些做歉意,誰想你跟我談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而且,噩夢蛛三個字,他也不能説,於是問一句,“材料有問題?”
“材料很不錯,比我們用的閃蜂刺好得多,”南執掌實話實説。
噩夢蛛雖然只是五級荒獸,但是它生長在空間通道內,空間屬性非常純粹,而閃蜂生活在風黃界,哪怕是一級靈獸,空間屬性也是比較駁雜的。
屬性材料,並不是唯等級論的。
至於陳太忠修習這門身法,用了太多空間材料,這也不是噩夢蛛不好用,而是——他自身的屬性,就是很費材料的。
當然,南執掌並不知道這個,陳太忠也不知道。於是他點點頭。“不錯就好。”
“是什麼材料呢?”南執掌直接發問。看到他異樣的眼神,她才笑一笑,“還有嗎?”
“能告訴你是什麼材料,我早就説了,”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哥們兒也不用研成粉末了,“還有一些,我要留着自用。”
“再給我上次那麼多就行了。”南執掌雙手合十,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起碼夠二十個靈仙弟子修成縮地成寸,拜託了。”
“哦?”陳太忠再次愕然,半條蜘蛛腿,就夠二十個靈仙弟子修成縮地成寸?你們修的這是……閹割版吧?“確實修成了?”
“確實,”南執掌很確定地點點頭。
“那回頭再給你一點,”陳太忠想到還有三條噩夢蛛腿,也懶得再斤斤計較,“你知道這風黃界。哪裏還有氣修門派嗎?”
“獨自稱門稱派的,再也沒有了。只有一些散修,”南執掌搖搖頭,“倒是有些宗門,有氣修分支,你想做什麼?”
“書不夠看啊,”陳太忠鬱悶地嘆口氣,又搖搖頭,“知道得越多,就越覺得自己無知。”
“咱藍翔的傳承,已經算是夠全的了,”南執掌無奈地搖搖頭,“按部就班地發展,起碼悟真有望,其他門派中,氣修大多是打手……誰讓氣修戰力高呢。”
“打手?”陳太忠聽得眉頭一揚,旋即苦笑着搖搖頭,“以你所知,現在的氣修裏,有玉仙嗎?”
“氣修不聽説玉仙,已經很多年了,”南執掌搖搖頭,“最後一次聽説,應該是四百年前,曉天宗陰陽殿殿主叛宗,後被兩名以上的護法,圍殺於橫斷山脈,據説那個殿主就是氣修。”
“殿主叛宗?”陳太忠聽得眉頭一揚,“高階玉仙?”
“不知道,曉天宗四大殿都是戰陣主力,我們這種小宗派,怎麼可能知道詳細消息?”
南執掌搖搖頭,一攤雙手,“無非是人云亦云,其實他是不是氣修,這都是兩説……不過我想,最起碼應該是中階玉仙。”
陳太忠嘿然不語,好半天才搖搖頭,“被殺也是因為氣修?”
“氣修也不是必須死的罪名,據説是他盜了什麼東西,”南忘留對此事瞭解得實在不多。
事實上,她只想説明一點,“不過現在,也不能肯定沒有氣修玉仙,只不過是沒人知道。”
陳太忠聽完之後,默默地點點頭,“待我證道真仙,定然要挨個上門,將氣修的功法,一一討要出來。”
“東上人果然氣魄非凡,”南執掌聞言,美目閃過一絲亮光,拍手稱讚,“希望我壽數未盡之前,能看到這一幕……對了,你的天目術,是怎麼練成的?”
“嗯?”陳太忠側頭看她一眼。
“我也想練,”南忘留訕訕地笑一笑,“或者讓大長老練也可以,偌大藍翔,竟然無人能練成天目,真是有點遺憾。”
其實稱派的宗派裏,沒有練成天目術的也不少,不過她眼睜睜看着東上人在自家眼皮底下練成了天目術,肯定是有幾分豔羨的心情。
而且,本派既然已經決定奮起直追了,那麼也該注意積累了。
陳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不用再問,機會合適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
雖然南執掌沒有得到天目術的修煉方法,但是東上人帶來的身法,還是在藍翔派掀起了一股極大的熱情,直到兩個月後,這躁動才漸漸地平息了一些。
據統計,派中已經有四名靈仙弟子,成功地修成了縮地踏雲。
還有五六名弟子,因為悟性略略差一點,或者是貢獻點不足之類的,暫時無法衝擊第三層,不過這樣的成績,已經非常令人吃驚了。
當然,遺憾之處也有,那就是靈仙使用縮地踏雲,修為直接影響到效果,而且御氣飛行加縮地踏雲,靈氣損耗太大,錯非不得已,還是用縮地成寸比較划算。
所以對藍翔門人來説,縮地踏雲等閒是不宜使用的,不過……縮地成寸就已經足夠了,就算白駝門也拿不出比這更強的身法。
這一日,陳太忠在一處山谷裏練刀,最近他已經隱約摸到了第五式的脈絡,但總是使不出來,嘗試用元胎加成,依舊是差那麼一點點。
事實上,激發這圓環的時候,隱隱還有點泄氣的感覺,就像是鼓足力量去抓槓鈴,奮力上舉之際,猛然從下身迸出一團濁氣似的,加成談不上,倒是有點負作用。
他收刀而立,腦子裏琢磨着:這是缺少打一場硬仗?
就在他發呆之際,遠處飛過來一人,長衫高冠,正是大長老祁鴻識,他落下地來,抬手一拱,“東上人請了。”
“唔,”陳太忠點點頭,“有事?”
“是這樣的,”祁鴻識猶豫一下,方始發話,“這個……白駝門來了幾人,也想在本派藏書閣看書,尤其是,他們指定要看上古藏書。”
“嗯?”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覺得這事情有點蹊蹺,“這麼巧?”
其實也不算特別巧,他在藍翔派已經待了年餘,不過在修者的修煉生涯中,一年多真不算個時間,眨眼即逝。
“來者不善,”大長老皺着眉頭,“隱約是衝着閣下來的,也是門中的上人,帶了一個客卿來看藏書……唉。”
這口氣,他嘆得是情真意切,你們兩邊鬥法,為什麼要拿我藏書閣做道具呢?
嗯?陳太忠的眉頭,再次皺一皺,“為什麼説是衝着我來的?”
“領路的天仙,是無鋒門大長老之徒,”祁鴻識沉着臉回答,“而且那個客卿,我們從沒聽説過,身份存疑不説,恰恰也是天仙六級。”
“恰恰?”陳太忠哭笑不得地重複一遍,覺得此人説話實在有意思,不過想一想小刀君的告誡,他倒也沒有忽視,只是問一句,“上門所有的客卿,你們都知道?”
風黃界的各大勢力,有的高調,有的卻是喜歡隱藏戰力,
“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祁鴻識知道他問話的意思,於是解釋一下,“上門若是有所隱藏,便是為了提防其他門,這種隱藏的戰力,也不會讓下派知曉。”
事實上,宗派若是到了稱門的程度,客卿這種戰力,很少隱藏的,大部分的實力,都要擺到明面上,以震懾為主——就算你能勝我,也要考慮付出的代價,考慮值得不值得。
倒是終極戰力的狀況,一般不示於人。
偶然有隱藏的客卿,也不過是為了做點見不得人的髒活,自然不會讓下派知道。
陳太忠沒有全聽懂,但是大致聽明白了——要來看書的那廝,十有**就不是客卿。
這有點欺人太甚啊,他想一想,又問一句,“這個大長老,是不是項成……項成什麼來着,是不是項家人?”
“項成賢長老也是出於大長老門下,”祁鴻識知道他要問什麼。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心裏就明白了,於是他點點頭,“貴派是什麼意思?”
“我們惹不起上門,所以只有兩個選擇,”祁鴻識伸出兩個指頭,愁眉苦臉地發話,“一個就是,讓他們也進去看書……有閣下為先例,我們不好攔着他們。”
“唔,”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第二個選擇呢?”
“第二就是……我們可以説只有一塊禁制牌,被閣下拿走了,他們想看書,得向閣下討取,”祁鴻識盯着他的臉,淡淡地發話,“但是這樣説的話,可能讓閣下面臨一點麻煩。”
要説藍翔派也真夠無奈的,自家的藏書閣,自家決定不了進出,反倒成了別人鬥法的道具,不過這個時候,派裏還能給陳太忠兩種選擇,沒有藉機陰人,也算是堂堂正正地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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