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的怒氣值,在看到這一場景時,立刻爆滿。
總算是他還記得,自己目前身處巧器門內,説不得衝着那一羣人跑去。
他的人沒到,聲音就已經到了,“喂喂,你們幹什麼呢?”
來的這撥人回頭看他一眼,大喇喇地發話,“不關你的事兒,別找不自在。”
鄧子榮卻是衝陳太忠一拱手,如釋重負地嘆口氣,“東家你可算來了。”
“東家?”這幫人一聽正主來了,呼啦一下,身子就全轉了過來。
這些人級別也不太高,三個中階靈仙,高階靈仙只有一個,是個嘴巴極大的男人。
這高階靈仙衝陳太忠點點頭,“既然你是東家,那我就直接説了,昨天你們是不是收了一塊沉星鐵?”
陳太忠也不回答,而是上下打量這廝一番,才冷笑一聲,“關你什麼事?”
“小子,”有一箇中階靈仙走上前,抬手推他一把,“你知道在跟誰説話嗎?”
陳太忠眉頭一皺,“有種你再推我一下試試?”
他實在是忍得太久了,此刻真的有些出離憤怒,而且他也有了隱身前往山門的打算,現在打一場架,大不了也就是被驅逐出去。
“嘿,”中階靈仙一抬手,就待動手,旁邊有人攔住了他,“行了,在門內呢,等他回頭出去了,再收拾他不晚。”
説起來也有意思,因為各宗派嚴禁弟子內鬥,結果大部分的宗產地盤。也嚴禁內鬥。否則很容易把恩怨帶到門中。
當然。那種極其強勢的家族,可以無視這個規矩,不過在大多的時候,同為宗派內的人,誰家強誰家弱,那還不是明擺着的?所以一般也少起風波。
在宗產內,只有外來人,必須規規矩矩夾着尾巴做人。否則一旦出事,規矩不會保護你,而陳太忠也正是這種外人。
可是這羣人這麼説,顯然是將陳某人也算成門內的勢力了。
所以他們一開口,就是説出了宗產地盤再計較。
“切,”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心中也覺得有點啼笑皆非,他都已經決定,豁出去幹一仗了,不成想對方反倒是拿出宗門規矩説事。
真要出宗產之後找碴。他還求之不得呢……這一幫雜碎,真不夠他一個人虐的。
甚至他有點後悔:早知道宗門裏是這樣的風氣。前些日子哥們兒就不該忍氣吞聲。,
殊不知,這也是他想左了,最近他這裏日子太平,不光是他沒出去收貨的緣故,老莫鹹魚館也幫着活動了一些,起碼有些人知道,這“陳氏資源回收中心”,身後不僅僅是祝啓望。
大嘴巴的高階靈仙看他一眼,不耐煩地一揚下巴,“小子,我也不想找你麻煩,明白告訴你,你們收的是賊贓……要我喊外院執事嗎?”
“賊贓?”鄧子榮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有沒有搞錯?”
要收了賊贓,那真是沒地方説理,負責宗產事務的,可是有巧器門派出的外院執事。
“切,你説賊贓就是賊贓?”陳太忠一點都不在乎,他來風黃界時間不長,但是他見識到了太多的胡説八道,“我還説你的儲物袋是從我身上偷的。”
説句實話,他是憋了勁兒打一仗了,一點都不怕得罪對方。
這高階靈仙真有點受不了,他眉頭一皺,“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太忠怪怪地看他一眼,“你是誰?這種問題……你該問你父親的吧?”
高階靈仙嘴巴一咧,顯得越發得大了,他的臉也紅了,“小子,你真要找死?”
“誰找死,那還真不一定呢,”陳太忠冷冷地一笑,“別跟我裝,有種的……咱現在就出宗產,天火城生死台上見?你就回答我,敢不敢?”
那高階靈仙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好半天才冷哼一聲,“賊贓你是不打算退了,是吧?”
陳太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先向我證明,它是賊贓……什麼模樣,多大多重,用的什麼煉製手法,一個字兒的形容都沒有,就要説是賊贓,真當門裏的外院執事是擺設?”
“就你,也配認識外院執事?”高階靈仙看他一眼,不屑地一笑。
不過下一刻,他沉吟一下,還是一抬手,“把那廝帶過來。”
不多時,有人帶着一個大漢走了過來。
這大漢身高有兩米,膀大腰圓,但是眉眼間,卻是惶恐得很,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鄧子榮見到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色也為之一變,指着他道,“你、你……”
“是昨天賣沉星鐵給你的人吧?”高階靈仙冷笑一聲,然後一指那大漢,“姓楊的,説,你的沉星鐵是哪裏來的?”
鄧子榮這下忍不住了,也是抬手一指那大漢,“你昨天可是告訴我,是你自己煉的!”
那大漢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眼神也飄忽不定,猶豫半天,他怯生生地看一眼那高階靈仙,然後耷拉下眼皮,低聲嘟囔,“好吧,那沉星鐵是我……是我偷的。”
“我真想……”鄧子榮惱怒之下,蹭地就拽出了長劍,他的胸脯急速起伏几下,才悻悻地將長劍收起,“真想一劍砍死你個混蛋。”
陳太忠看得也是搖搖頭,然後嘆口氣,“這還真是……嘿!”
“你不是囂張嗎,怎麼不説話了?”剛才那個很不含糊的中階靈仙發話了,他看着陳太忠躍躍欲試,“還愣着幹什麼,眼瘸了?趕緊拿出來!”
陳太忠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能看得出來,那大漢似乎是有難言之隱,但是為那大漢打抱不平,卻不是他能力範圍內的事情。
事實上,不要説打抱不平了,他自己現在都有不小的麻煩——收購了賊贓。
陳太忠不怕跟對方在天火城的生死台上見分曉,也不怕在宗產地盤之外的明槍暗箭,但是獨獨這種可能牽扯到巧器門人的事,他不能不猶豫。
然而還是那句話,他既然已經打算打一仗了,也不怕將對方得罪,所以他怔了一怔之後,就冷冷地回答,“先拿一百五十上靈來。”
“你小子知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中階靈仙火了。
“我去尼瑪的!”陳太忠一個神識刺,直接擊向此人,然後身子一閃,一個縮地成寸轉到此人面前,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
這個嘴巴,打得響亮無比,直接將人抽得轉了四五個圈子,踉踉蹌蹌地跌出四五米遠。
他這次暴起,行動異常迅捷,步法又詭異,眨眼之間兔起鶻落,他就又已經退回了原位,“嘴欠,敢對上位者不敬!”
大嘴巴高階靈仙看得眼睛一眯,“你是一定要找事了,對吧?”
陳太忠微微一笑,笑得極為燦爛,“沉星鐵我可以不要,但是這東西……我是花靈石買的。”
高階靈仙一抬手,緩緩地掣出了一條三節棍,黑色的棍身,銀白色的鎖鏈,而且中間一截,明顯細一些,且另兩截的棍頭,也是中空的。
這風格一看,就知道是巧器門打造的兵器,作用也肯定不僅僅限於三節棍本身。
他眯着眼睛,陰森森地發話,“我本來是想給你補償點靈石的,但是你既然給臉不要,我是一塊靈石都不會給了……只問你一句,還不還?”
“是不是賊贓,你比我還清楚,”陳太忠冷哼一聲,然後看一眼那大漢,很不屑地吐口唾沫,“呸,長得人高馬大,連證明自己清白的膽子都沒有……你還是趁早去了勢吧。”
去了勢就是閹割,他嘴上刺激大漢,其實手上已經暗暗地摸出了破山雷,在巧器門內使用這種東西,不需要解釋來路,而且這東西能助他儘快地逃出宗產的地盤。
“我……我也不想賣給他們啊,”大漢也被他的話氣到了,你憑什麼説我要被閹割?
但是這句話説完,他就又有點後悔,小心地看一眼高階靈仙,囁嚅着發話,“可是他們很厲害,又不講理……還經常打我,不讓我吃飽。”
“就為這個,你就要承認,沉星鐵是賊贓?”陳太忠真的愣了,他都準備撒腿跑路了,沒想到,大漢居然給出這麼個答案來。
“你也打不過他們,除非……除非我哥哥還活着,”大漢皺着眉頭,有點為難地回答,“我真的很餓,昨天賣這塊沉星鐵,就是想多買點吃的,不過,我的靈石被他們搶走了。”
陳太忠氣得笑了,他斜睥那高階靈仙一眼,“就他這個話,你打算讓外院的執事,來評判賊贓?”
“外院執事,你知道是誰嗎?”大嘴的靈仙冷笑一聲,又看一眼那大漢,“為這麼個夯貨出頭,你真的是傻了,就算外院執事搜他的魂,到最後那都是賊贓……怎麼,你不信?”
“我還真的不信,”陳太忠輕笑一聲,“倒不信沒有説理的地方了。”
一邊説着,他一邊不着痕跡地打量四周,手中的破山雷蓄勢待發——實在衝不出宗產的地盤,那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過就是活得惶惑一點,有啥呢?
“我也不信,沒有説理的地方了,”就在這時,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大漢率先扭頭望去,然後身子猛地一抖,聲音都變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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