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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鈍鎖胡家

    陳太忠的灶具,是從地球上帶來的液化氣灶。

    在風黃界,這種不用靈石就能出火的裝置,是比較罕見的,不過也只能説是個小巧玩意兒,倒是沒人會想到,這一定是下界的東西——風黃界的奇巧之物,多了去啦。

    中年男子這話,無非是搭訕罷了。

    陳太忠看他一眼,本來是懶得搭理,可是再想一想,自己已經離開了隱夏道,來了折龍道,也沒必要太拒人千里之外。

    於是他懶洋洋地點點頭,卻也不説話。

    中年男子訝異地看他一眼,心説我好歹也是靈仙,此人竟然如此地傲慢?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鼻子抽動一下,又沒話找話地開口,“原來是雲霧酒,你喜歡喝酒?”

    “也不是,”陳太忠微微搖頭,他知道,自己的酒在遊仙中還算不錯,但是看不在靈仙的眼裏,於是解釋一句,“下着雨,也無事可做。”

    “好酒的人,都是爽快之輩,”中年人笑着發話,“不過一人獨酌,似乎有點寂寞了,可否與我一盞?”

    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他真的有點受不了這自來熟的風格,不過從情理上講,一個靈仙向一個遊仙示好,他不該拒絕。

    於是他微微一笑,然後抬手又拿出一壺雲霧酒,“一盞算什麼?送你一壺,只恐酒太劣,入不了閣下的法眼。”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放出個椅子來坐下,“我在你這個時候。可不覺得雲霧酒是劣酒……現在活得精緻了一些。卻忍不住想起年少狂放的歲月。”

    “誰家少年不輕狂?”陳太忠聽得放聲笑了起來。

    這個中年人不怎麼擺架子。端起雲霧酒就喝,不介意酒劣,也不在乎給他酒的是個路人。

    一邊喝,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不過兩人也都很小心,並不説太詳細的東西——就是路人遇上,泛泛聊天那種。

    雨大一陣小一陣,直到天擦擦黑。才徹底地變小,不過山下還是泥沙滾滾,不能走路,除了幾個明顯着急趕路的人,祭起飛行法器飛走,其他人選擇了在這裏歇一晚。

    中年男人喝酒不快不慢,一壺雲霧酒見底了,他一拱手,笑眯眯地發話,“叨擾一壺酒。也不能佔你這個便宜……這壺天青酒,算我送你的。”

    一邊説。他一邊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壺酒,擺到了茶几上,這酒不説味道怎麼樣,光説瓶子造型,就非常古樸和厚重,一眼看過去,絕對高大上。

    “謝了,我不怎麼喝酒,”陳太忠笑着一擺手,直接拒絕,“而且,家中有祖訓,不得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無功不受祿。”

    “你這不是説,我是喜歡佔小便宜的?”中年男人終於有點不高興了。

    “家有祖訓,不能違背,”陳太忠緩慢而堅決地搖搖頭,開什麼玩笑,誰知道你這酒裏有什麼,酒瓶上又附着了些什麼。

    中年人也沒了法子,風黃界最重家族和宗門,若是強迫他人違背祖訓,接下來就該是大打出手了。

    接下來一宿無話,陳太忠取出高階聚靈法陣修煉,人多眼雜的,中階靈陣能不用還是不要用了。

    刀疤則是一邊修煉,一邊隨時打算拋出新得的初階防禦靈陣。

    這是她從姜家勒索來的——主人都有中階靈陣了,我連個防禦陣都沒有,姜家一聽,心領神會地送來了一個初階防禦靈陣,倒也不算很貴,兩個上靈左右的東西。

    半夜的時候,雨停了,不過等到天明,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陳太忠也懶得再等,見眾人都起身,就要刀疤收拾東西上路。

    收拾灶具好説,但是雨棚下還有人避雨,王豔豔有點猶豫。

    “讓他們避雨,東西不要了,”陳太忠一擺手,主僕兩人轉身離開。

    雨中的山路,還是有點泥濘,兩人為了避免尷尬,還是微微放出一點靈氣來,行至中午已經到了平原,感覺有點疲憊了,於是找塊平坦的石頭歇腳。

    歇了沒多久,來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扭頭一看,卻是十幾只角馬和三輛馬車從後面趕來,正是昨天一起避雨的那幫人。

    那中年男人也騎着一匹角馬,遠遠見到兩人,先是一怔,然後就打馬上前,笑着打個招呼,“又見面了……你倆到底去哪兒?”

    “我是青州的,”陳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這還真是巧啊。”

    “你倆步行,肯定慢嘛,”中年男人笑着回答,“我們去易州,就個伴,一起走吧?”

    順着大路走下去,易州和青州一趟線,不過易州是折龍道的治所,掌道大人便是在此處理道中事務,而青州毗鄰易州。

    “那就一起走,”陳太忠笑着點點頭,“你們趕了一陣了,先歇息一下吧。”

    這幫人也停下來歇息,王豔豔卻是看得不服氣,低聲跟自家主人嘀咕,“等我把風翅獸養大,讓它們拉車……角馬算什麼東西?”

    “低調,低調,”陳太忠輕聲回答,心説讓風翅獸拉車,身體差一點的會暈車吧?“風翅獸拉車……容易被人偷走吃了。”

    “這三隻風翅獸幼獸,我打算好好養,不光拉車,”王豔豔輕聲回答,“還可以讓它們幫着種豹骨靈菇……一舉多得。”

    我其實是想,養大了殺着吃的,陳太忠撇一撇嘴,倒也沒興趣掃她的興。

    大家休息一段時間,繼續上路,陳太忠二人也坐上了一輛馬車,一路顛簸着向前行去。

    帶隊的大漢,非常不喜歡這倆人上車,可是又不好多説,只能尋個空子,輕聲跟中年男子嘀咕一句,“這倆身份不明,你為啥要帶上他倆,夫人出個意外,你承擔得起?”

    “你知道什麼?”中年男子白他一眼,輕聲呵斥一句,“這倆人不簡單,囊中的豐厚,不是你能想像的……昨天中午,人家吃的是豹骨靈菇。”

    豹骨靈菇?大漢聞言,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靈材來的,中階靈仙得了,也未必捨得吃,大多還是拿來入藥了——就算招待高階靈仙,這個菜都算很拔份兒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服氣,“那又怎麼樣?無非兩個九級遊仙,我這就去,讓他們把剩下的豹骨靈菇雙手獻上來。”

    “不要胡來,”中年男子瞪他一眼,“這倆人你未必惹得起,咱們護送夫人是正事。”

    “我還真不信惹不起他,”大漢聽得就火了,“我去試一試。”

    “你敢!”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你一定要試,我攔不住,但是如果你輸了……你家滿門,我是要交出去的。”

    大漢聞言,登時就縮了,悻悻地嘀咕一句,“我就看不慣,這倆遊仙的吊樣。”

    “也許人家還看不慣你呢,”中年男子冷冷一笑,“你那點眼力,就不要給咱胡家丟人了。”

    “真是有點不服氣,”大漢輕哼一聲。

    一行人走了兩天,來到了青州地界,又走了兩天,抵達一個叫龍鱗的小城,這裏離郡治旺泉城也不過四百里,陳太忠決定留在這裏。

    他的身份玉牌是旺泉的,但那裏是郡治,是有天仙存在的城市,他自覺修為尚低,如果在郡治惹出什麼事,剩下的這一百多歲,還真不夠他透支的。

    進龍鱗城的時候,門口守衞刷一下他的身份玉牌,登時咋舌,攔住他不讓走,“喂,我説……你欠税五十多年了。”

    “啊?”陳太忠登時愕然,心説南特這傢伙忒不是玩意兒了,給我搞個身份玉牌,居然……不止是名字噁心!

    欠税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只能苦笑一聲,“少小離家,出去想博點功勳,結果沒博回來,回頭我就去旺泉城補繳。”

    “你等等,就在龍鱗補繳吧,”守衞一抬手,把他攔在城牆角邊,態度極其不好。

    不過這也難怪了,守衞的薪餉,就要從這些税收裏支付,遇到欠税的,還是欠了這麼些年的,怎麼好得起來?

    總算是他九級遊仙的修為在那裏擺着,守衞才沒有特別粗暴。

    跟他待遇截然相反的,是王豔豔,守衞檢測到她的玉牌裏,竟然有七百多功勳,連稱呼都客氣了很多,“這位大人,真的抱歉,龍鱗城是小城,功勳不能免入城費……您若是去旺泉,那是可以免進城費的。”

    “無所謂了,”王豔豔遞給他四塊靈石,“連我主人的一起交了。”

    “誰是您的主人?”守衞登時就愕然了。

    “就是他,”王豔豔指一指站在城牆根兒的陳太忠。

    “啊?”守衞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嘴巴張得老大,心説做主人的欠税五十多年,做僕人的居然有七百多功勳,這這這……還有如此詭異的事情?

    “我們可以作證,陳小兄弟不是有意要逃税的,”同行的那幫人裏,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發話,“他也不差那點靈石,補了就行了。”

    風黃界如此之大,税費也不能跨境交,欠了税費不算罕見的事,只要能補足,又有人隨便打個招呼,基本上不用服勞役。

    “哦,”守衞點點頭,他知道説話的人,是易州稱號家族鈍鎖胡家的人,很有點份量,而逃税的這位,還有個功勳驚人的僕人,很痛快地答應了,“一會兒補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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