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衞見對方停下,也沒有掉以輕心,挨個檢查了來人的身份玉牌之後,通知他們,你們現在不能進鎮子,只能在鎮子口等着。
這幫人就有點不樂意了,不過看一眼守衞旁邊無所事事的一男一女,大家還是選擇了忍耐。
只有一個少婦不能忍,她解下背上揹着的七八歲女孩兒,苦苦哀求,“守衞大人,孩子受傷了,還中了毒,請您大發慈悲,先讓我倆進去。”
“不是我不發慈悲,是現在整個鎮子,就是戰爭戒備狀態,”守衞搖搖頭,淡淡地回答,“你們的身份不差,但是非常時期,你們只能留在鎮子口,不能往中心去。”
身份不差,也只能證明有這麼個人,至於此人是死是活,就不好有效地知道了,風黃界這麼大,消息有所滯後,也是正常的。
“那孩子怎麼辦?”少婦的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她激動地尖叫着,“救人如救火啊。”
守衞拿出個通訊紙鶴來,只管彙報自己這裏攔住一行人,行跡有點可疑,卻根本不回答少婦的問題。
王豔豔卻是走了過來,問明女孩兒是被松葉青蛇咬了,抖手打出一條小白蛇,“好了,它可以幫助吸毒,不會有礙。”
説完之後,她轉身待走,想一想,又丟個瓶子過去,“孩子也算遭罪,這是止血散,一半內服一半外敷。”
她給出的止血散,是那種極其垃圾的,五靈一副——若不是有些許生肌的效用。那就是兩靈一副。
可看在陳太忠眼裏。這也是了不得的事兒了。“你居然也捨得破財?”
刀疤輕嗯一聲,面無表情地回答,“我也曾經像她這麼無助過。”
“真不知道你還有孩子,”陳太忠愕然地看她一眼,“孩子現在還好嗎?”
“我尚無伴侶,怎可能有所出?”刀疤白他一眼,沒好氣地回答,“我是想起了我小時候。多少次面臨死亡了,也沒有人幫過我。”
“你活得還真不容易,”陳太忠點點頭,“艱苦程度,跟我都有一比了。”
“你能比我艱苦?”王豔豔聽得老大不服氣,可是轉念想一想,主人雖然飛昇不久,遇到的危險,還真不比她少多少,很多時候都是生死一線。於是就不再説話。
沒用了多久,雲中龍趕了過來。瞭解了一下這八個人的來歷。
這羣人從鬱州而來,是三個家庭組成的,要到棠州探親,原本無須經過巨松城,不過為了賺點錢補貼路費,半路上接了一個送貨任務,就繞到了這裏。
這種情況,倒也常見,風黃界修者眾多,很多人外出辦事,都要接一些簡單的任務,就像地球上的自駕遊,拐彎送點貨物不算什麼——可惜地球上沒有任務大廳。
他們剛才在鎮子外不遠處,被人突然襲擊了,無數的松針從林中打出,還有松葉青蛇的偷襲,猝不及防之下,有兩人死於非命,其他人亡命逃了過來。
“有點像松林盜的外圍人員乾的,”雲中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還有什麼消息,可以提供給我們嗎?”
“沒有了,”幾個人相互看一看,搖搖頭。
只有那少婦發話,“我孩子受傷了,這位大人的蛇,幫着解毒……但我還是想進去找人看一看。”
“吐香蛇?”看到還趴在孩子小腿上吮吸的小白蛇,雲中龍也先是吃了一驚,然後笑了起來,“這個蛇的蛇毒,專克松葉青等七八種蛇,你孩子算走運……這樣吸毒的效果,比服解毒散的效果還好。”
“真是這樣嗎?”少婦愁眉不展地搓一搓手。
就在此刻,吐香蛇吸完了最後一口毒液,不待吩咐,身子一曲一彈,就從那女孩兒身上,跳到了王豔豔的手腕上,然後很自覺地鑽進了荒獸袋。
“神乎其技,你真是大豪,”雲中龍衝王豔豔伸出個大拇指來,心中越發覺得這主僕二人神秘——能養吐香蛇的,絕對都不是簡單人家,更別説這條蛇,幾近於通靈。
“只是救人罷了,”王豔豔臉上波瀾不驚。
“能得二位襄助,是桃枝鎮的運氣,”雲中龍笑着發話,他不會點出這兩人的主僕身份,更不會點出王豔豔的真實名字——我少説一句,對手就多迷糊一陣。
然後他靠近一步,低聲發話,“這幾個人放進鎮子了,但是不能進鎮子中心,你們要警惕……這個時候來的,不一定是好路數。”
王豔豔微微頷首,看那幾人兩眼,冷笑一聲大聲回答,“他們如有異動,我的大槍早已飢渴難耐。”
陳太忠雙眼望天,無語地撫摸着下巴——這種典型的地球話,我曾經説過嗎?
新來的八個人聽到這評價,也不敢言語,他們也已經明白,己方莫名其妙地捲入了一場漩渦中,然而這個時候,他們不敢再計較什麼。
一個城鎮進入了臨戰狀態,那就是“誰不服就殺誰”的節奏,殺錯了都沒地方喊冤。
總算是進了桃枝鎮的保護範圍,雖然只在鎮子邊上,倒也夠了。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鎮子外煙塵滾滾,七八個人騎着角馬衝了過來,其後還有兩個人,駕馭着一團雲朵狀的飛行法器,跟在後面。
前面騎着角馬的,都是高階遊仙,看到鎮子的關卡,他們急需驅馬狂奔,嘴裏高叫着,“冤有頭債有主,松林盜辦事……滾到一邊跪下,饒你們一條性命。”
這氣勢,直嚇得守衞面色蒼白,王豔豔卻是一抖肩,藏弓入手,抬手三箭射了過去,正射到角馬前方兩三米處,她清亮的聲音,在空中迴響,“再向前一步者,死!”
幾個騎士也是一直戒備着,見有弓箭射來,直接勒馬止步,動作極其嫺熟。
“小小桃枝鎮,也敢阻松林天驕?”有人冷哼一聲,“衝,到得近前……雞犬不留!”
眾騎士聞言,繼續策馬狂衝,直踏得地面隆隆顫抖。
“想死,我便送你們一程,”王豔豔冷笑一聲,抬手連射,眨眼就兩個騎士落馬。
其他騎士見狀,紛紛下馬,掣出兵器,一步一步地逼了過來。
王豔豔還在射箭,但是對方已經聚集在一處,組成隊形推進了過來。
弓箭這東西,強調的是羣體對個體,或者個體對個體,一個人對着一羣人射箭,能起到什麼樣的效果?
這個時候,本該通知鎮上的守衞隊員,也怔住了,他剛接到守衞隊的消息,南門那裏,也出現了馬隊衝莊,攻勢異常凌厲。
甚至雲中龍都説了,“我們這裏形勢緊迫,不可能抽出人手援助北門,你讓那主僕倆,充分發揮戰鬥力。”
“對方高手極多,很可能扛不住,”守衞大聲嘶喊着。
“扛不住也要扛,我們這裏才是真正地危急,”雲中龍根本顧不上多説,“三個九級遊仙都頂不住,我很懷疑對方還有靈仙的後手。”
松林盜的靈仙,從來沒有主動出現過,但是一樣的,松林盜從來也沒有攻打過鎮子。
南門這邊是真的緊迫,十幾個高階遊仙在圍着狂轟亂打,死傷了五個高階遊仙之後,桃枝鎮這一方向的三個九級遊仙,都已經投入了戰鬥。
當然,雲中龍還留有餘力,他還提防着更狠的進攻。
北門的守衞知道指望不上救兵,也就歇了這一番心思,説不得拿起長斧,打算衝出去一搏。
出擊之前,他看一眼陳太忠,這一眼,好懸沒把他鼻子氣歪。
合着這位爺翹着腿,坐在一棵桃樹下,眼睛半睜半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除了面上多了一個面具,根本沒把眼前的危局當回事。
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尊卑了,禁不住怒吼一聲,“你還坐着幹什麼?等死嗎?”
“哦?”陳太忠終於睜開了眼睛,四處看一眼,“鎮子破了嗎?”
“破了你就死定了,”守衞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這馬上就要破了,你看不到?”
“破也不是咱們這邊破,”陳太忠哼一聲,身子往桃樹上一靠,繼續打盹,“你去殺敵吧,我幫你看着這幫居心叵測的外地人。”
“我們怎麼就居心叵測了?”少婦跳了起來,一臉的不服氣。
陳太忠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你敢再説一句,我就殺了你,不信你試一試?”
“我就説了,你能怎麼樣?”少婦滿是不服氣。
下一刻,一道槍影閃過,人頭飛了起來,陳太忠冷笑着收回長槍,“我能怎麼樣?我能這麼樣,誰不服氣?”
他有一種感覺,這一羣人裏,最危險的是帶頭的中年漢子,其次是那個受傷的女孩——就是那個被吐香蛇吸毒的女孩。
少婦敢説話,他就直接敢斬首。
他真的不想被徵召,但是同樣的,他不能忍受魑魅魍魎的橫行。
就在這時,王豔豔已經陷入了苦戰,她的大槍雖然飢渴難耐,但是周邊圍攻過來的人,都是很厲害的。
少不得,她拍一張高階法符在身上,沒命地抵擋對方的攻勢。
“這女娃娃有點意思,我正好差個鼎爐,”飛行法器上,下來的是一男一女蒙面人,兩人看了一陣之後,男人笑眯眯地發話,“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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