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當我是朋友,那我送你一程,”陳太忠手起刀落,砍掉了女人的頭顱——人已經沒得救了,送她個痛快,也是朋友之意。
“謝謝,”落地的人頭,終於辨識出了他是誰,“幫我兄妹……報仇,必謝。”
陳太忠聞言,胸口登時生出一團戾氣,下一刻,他就躥出帳篷,一路隱身來到營地之外,長嘯一聲,“費球,陳太忠在此,你個膽小鬼,可敢來一戰?”
“你算什麼東西?”遠處傳來一聲長笑,費球人還未到,氣勢已經到了,一股龐大無匹的威壓,自西北角橫空而至,“殺你,我用不了一個指頭。”
“有種就跟我來,”陳太忠轉身就走,他是氣道出身,並不怎麼在乎威壓。
靈仙和遊仙的差別,是全方面的,但是最根本的,還是仙靈之氣的運用,身為靈仙,天門大開,不但體內的仙靈之氣容易補充,甚至能調用體外的天地靈氣。
這個“容易補充”和“可以調用”,都是相對的,不過一般來説,靈仙站在那裏,任由九級遊仙攻擊,若是遊仙的攻擊力差一點,怕是累死了,靈仙的仙力都不會有什麼損失。
由於可以影響體外仙氣,靈仙極為重視“勢”的運用,而對上游仙,氣勢往外一放,便是碾壓的結果。
也有那驚採絕豔之輩,能在遊仙階段,就感悟“勢”的運用,但是跟靈仙拼消耗,基本上……也還是碾壓的結果。
陳太忠對此有了解,不過他還是想拼一下,看看靈仙到底能強成什麼樣子。
不成想,這二級靈仙,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説不得他轉身就跑,跟二級靈仙單挑,他還有逃脱的希望,但是再加上旁邊一堆人,再不跑就是作死了。
“小子找死!”費球冷哼一聲,就迅疾地追了過去,他只擔心對方不露頭,只要露頭了,他倒不信,一個小小的七級遊仙,能在他面前跑掉。
陳太忠風馳電掣一般,跑出了二十餘里,身後的靈仙卻是越追越近,相差總共也不到一里地,尤其令他鬱悶的是——此人身後不遠,還有一股不弱的氣息追着。
“兩個靈仙追一個七級遊仙,還敢再不要臉一點嗎?”陳太忠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因為對方追得太緊,他甚至連隱身的時間都沒有。
“小子話還真多,”費球原本是埋頭猛追,聽到這話之後,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抬手,就祭起一條似鞭似鐧的物事,砸向陳太忠的後背。
靈仙出手,果真是不凡,隔着一里地,那物事瞬間就抵達,正正地砸上前方人影的背脊。
陳太忠也知道對方出手了,特意往旁邊一閃,結果那玩意兒跟着就追過來了,直接將他砸了一個跟頭。
所幸的是,他及早將小塔祭了出來,所以除了氣血翻湧之外,倒也沒什麼大礙,爬起來之後,繼續沒命地飛奔,嘴裏兀自大罵,“堂堂的靈仙,居然偷襲遊仙,真不要臉。”
費球直氣得鼻孔冒煙,就想再度祭起那物事。
“費球,你在幹什麼?”後面的明特白髮現了前面的戰鬥,禁不住破口大罵,“老孃找你來,不是讓你殺人的,你要抓不住人,就讓開!”
“明姐你這話何苦呢?”費球訕笑一聲,收起了物事,繼續狂追了下去,心裏卻也暗暗地吃驚:這個陳太忠,還真是有點棘手。
他剛才那一鐧砸下去,就算是一級靈仙,也未必能完好接得下來,主要是他想着,對方跑自己追,打得太輕,恐怕起不到遲滯的效果,
所以他下手相當重,雖然不是全力,但也有把握打得對方吐血癱瘓。
不成想,那位只是摔了一跤,爬起來繼續跑路,還能中氣十足地罵人。
再想一想,此人還能扛住他的氣勢威壓,實打實的怪胎,怪不得梁家要請兩個靈仙出手。
費球一氣之下,就打算全力下手,但是明特白一句怒吼,登時讓他如夢方醒一般地收手。
陳太忠可不知道這些緣故,耳聽得老嫗説要捉活口,他迅速地改變了自己的逃脱方案,微微一轉向,衝着一座山崖奔去。
“姓陳的小子,你要是肯乖乖地站住,老孃饒你一條小命,”明特白對周圍的山勢也有所瞭解,見狀大聲喊道。
“你算什麼玩意兒,也配當我老孃?呸!”陳太忠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沒命地向山崖跑去,“我跟你們倆……不死不休!”
“那就別跑啊,”費球嘎嘎地怪笑着,“我把修為壓到遊仙七級跟你打,只要你贏了,我倆再不追殺你。”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白痴嗎?”陳太忠腳上一使勁兒,反倒是加快了速度。
又跑了十來裏地,前方是一處斷崖,他想也不想,強行運起斂息術,猛地就衝出了懸崖。
此刻天色還是大黑,費球能追着他跑,主要就是神識鎖定了靈氣波動——陳某人的神識也極其強大,刻意隱藏之下,二級靈仙也感受不到,只能通過仙力波動來追蹤。
此刻陳太忠一斂息,費球立刻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他緊追幾步上前,猛地駐足——虧得他的神識及時感受到,前方就是斷崖。
“我艹,再發現晚一點,那就慘了……這個混蛋,居然還會斂息,”他憤怒地罵一句,氣勢放出,不斷地轟擊着四周。
這就是他早計劃好的,對付隱身術的辦法,隱身術固然是很令人頭疼,但是對於高出一個大境界的修者來説,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就像鄭衞久帶的那張法符一樣,只要能擾亂天地靈氣,隱身的人就會被逼出來,而靈仙擾亂靈氣,根本無須法符,強行擾動即可。
不過很遺憾的是,陳太忠似乎並沒有藏身在附近——難道是真的跳下去了?
就在這時,明特白也追了過來,她一見現場情況,心裏就明白了,想也不想就從儲物袋裏取出一件物事,衝着天上一丟。
“啪”地一聲響,那物事在空中炸開,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卻是一種類似照明彈的一次性消耗品——這叫消息彈,夜裏用來警戒和求援是極好的。
消息彈的光線不是很亮,但是對隨時可動用神識的靈仙來説,已經是足夠了,兩人運足目力向下望去,只見一朵蘑菇一般的東西,慢悠悠地向山崖下飄落。
“奇怪,”明特白神識掃了掃,側頭看向費球,“怎麼沒有氣息波動?”
“這傢伙除了隱身術,還會斂息術,”費球氣得直咬牙切齒,“跑到斷崖的時候,他猛地收斂了氣息,我追上來的時候一時不差,差點一腳踩空……真他媽的陰險。”
“這不奇怪……只會隱身術不會斂息術,怎麼越階偷襲?”明特白冷冷地看他一眼,“現在你也看到了,就這麼幹看着他跑了?”
“我沒有飛行靈器啊,”費球訕訕地回答。
“你的逍遙盤呢?”明特白獰笑着發問,“老姐還幫你出了點靈石吧?”
“那是法器,不是靈器,”費球狡辯着,他自覺是靈仙了,用飛行法器有點跌份,可同時,他又是散修,飛行靈器,那價格可不是一般的貴。
“你送給那個騷女人了,早晚你要死在女人肚皮上,”明特白知道那逍遙盤的去向,球球把法器借給小綾了。
明特白跟費球的關係,其實也很微妙,她可以説是亦師亦姐,有人在場的時候,她不願意多呵斥球球,但是沒人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費球也一樣,四下無人,他只能賠着笑臉發話,“明姐你不是有嗎?”
明特白摸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方毯,眨眼之間,毯子就漲到了門板大小,她淡淡地發話,“我這個法器受損了,只能載一人。”
“是嗎?”費球用狐疑的眼光看她一眼,很懷疑地發問。
“那你去追人吧,”明特白一擺手,淡淡地發話,“記得把人活捉回來。”
“姐你這是啥話呢?”費球又賠笑,“弄到他的功法,也得姐姐解説給我,你去追吧……球球我信不過誰,還信不過你?”
合着兩個人來捉陳太忠,不僅僅是受了梁家的請託,更關鍵的是——兩人看上了陳太忠的功法,除了隱身術,更垂涎那快速晉階的法門。
散修的苦,就苦在這裏了,只説找各種可修習的功法,就可能找白了頭髮。
明特白是得了機遇,一個天仙的隕落之處,但是她只得了遊仙衝靈仙的法門,以及一些靈石和法器,後續的功法,根本就沒有。
費球也缺靈仙的功法,兩人聽説陳太忠功法神奇,才動了心前來,並且同梁家約定——陳太忠身上所得的東西,都是兩人的。
如若不然,僅憑梁家這一個靈仙都沒有的小家族,真不好請動兩個靈仙——哪怕兩人都是散修裏的靈仙。
那麼,明特白不許費球對陳太忠下重手,也就很好解釋了,萬一把人弄死了,儲物袋裏找不到功法,腫麼辦?
退一步講,只要人活着,哪怕是功法都沒毀掉了,這不是……還可以搜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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