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慌亂!恐懼!這幾種情緒同時出現在我身上已經是以年計算的久違之數了。
沒想到現下走在戒備森嚴的美軍基地中,孩子淡淡地哭叫聲卻不斷引起混身毛孔陣陣地抽搐。神父激動的站在帳篷前滿頭流汗的樣子,比我這個新爸爸還是誇張。看到我手拿戒指盒走近,他老人家臉上的神情既是滿意又帶有擔心,還有點淡淡的惱怒,然後向我伸出了手。
“幹嘛?”我看着他伸到我臉前的手楞住了。
“信物要祝聖的!”神父看着我似乎在看一個白痴一樣。
“什麼信物?祝什麼聖?”帶十字架是因為它好看,但我並不是天主教徒。對於神父天天掛在嘴邊的立信,成約什麼的並不清楚。
“你以為戒指是幹什麼用的?”神父劈手奪過我手裏的布盒,打開拿出那兩枚黑鑽戒後,從口袋裏掏出聖水灑在戒指上,邊灑邊念:“求主祝福此戒指,使授予者和佩戴者,均能在主中和平共處,並且繼續蒙主護祐,直至終身,此賴我主耶穌基督而求,阿們!”
“我以為戒指是新郎給新娘的最低生活保障!”我接過淋了水的戒指,看着原本純白絨布盒被聖水淋出的淡灰色印記,後悔自己為哈沒把戒指單挑出來,現在這東西像從下水道里撈出來似的,怎麼拿出手去呀!
“你的聖水多少年沒有換了?”我湊上去聞了聞:“都有味了!”
“滾!”神父作勢欲踢,不過神服過繁重,有點抬不開腿。
“我有兒子了!你們這羣婊子羨慕吧?哈哈。”回頭向其它人炫耀着高喊完,趁其它人發作前逃命般掀開門簾鑽進了醫護所。腦袋剛探進帳篷突然感覺一陣怪異。然後就聽到一聲微弱的嘯叫,緊接着一記金屬撞擊聲。
槍擊!我下意識的便一縮脖子蹲下身來。不過眼前的軍綠色捉醒我這是軍營,説不定哪個笨蛋的槍走火了也不一定。
“閃開!閃開!”帳篷外突然有人喊叫,雖然聲音不小但並沒有什麼進一步響動。感覺有點像誰擋了這大嗓門的路。
等我收回神才發現,我手裏託着戒指盒,單膝跪在地上對着一個身穿白衣的護士。從女人睜的溜圓的雙眼中閃爍的耀眼光芒,我用腿毛想也能搞請這個傻B女人在想什麼。隔著口罩也能看到她嘴角快扯過腮幫。真想脱掉靴子摔在她那對閃亮的大眼晴上……
“泄露!”正當我感覺面前的女人似乎在對我眨眼**之時,帳篷外突然傳來隊長的叫聲:“化學泄露!”
聽到喊聲我嚇了一跳,掀開背後的門簾眼前一邊霧氣騰騰,感覺到臉上一陣清爽,繼而開始乾繃,空氣中的温皮像被抽乾了一樣。近在咫屍停着兩輛追尾的罐裝車向外噴着冒氣的液體,低頭向下看。地表一灘水跡正向這邊漫了過來。
等到那冒着煙氣地水跡到了門前,水霧粘到臉上結成霜凍的雙眼生痛,才讓人意識到那車上噴出來不是熱水,而是強制冷劑。
“該死!”看着追尾汽豐的司機尖叫着逃下車,卻被看似熱水的液氮澆個正着,然後向中了定身術似的僵倒在地上結上了重重的厚霜,我扭頭便向醫護室的裏面跑去。一邊跑一邊叫着REDBacK的名字。
“REDBack!快出來!”我看着從門縫裏滲進來的液體,即使沒有碰觸到這東西,僅僅是看着它越淌越近。雙眼便被刺得生痛。
“怎麼回事?”一個護士拉開玻璃門探出頭,看到流進來的液體沒有分辨出是什麼,還伸出腳去試試,結果腳剛接觸到液體便被身後有見識的醫師一把給拉回了屋裏。過了片刻便傳出那護士的尖叫聲,那絕不是因痛疼引起為。
“疏散!疏散!製冷劑泄露!不要碰觸或接近那些液體。小心凍傷!”緊接着便從玻璃屋裏傳來一個男人的喊叫聲。他聲音一起,各個屋子裏的人紛紛探頭出來看。
有個傢伙冒然衝出了房間,跳進液體裏便再也抬不起腳了。然後便傻傻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反應。過了一會便失去平衡栽倒在液氮中再想尖叫時已經張不口了。
由於液氮的沸點極低,所以蒸發的極快,流速越來越慢,但仍緩快的向屋裏滲透。不過卻給了這些人逃命的時間,幸好戰爭還沒有開始,醫護所中的人並不多。不一會有病沒病地活人都聚到了一起。可是為了減少感染,醫護所的進出口並不多還都朝北。兩車液氮把北面地出口便堵的死死的,所有人無論怎麼跑最後還是都聚到了屋子的東南角。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羣中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REDBacK,拉倒了幾張桌子擋了擋液體流動的速度。我搶前一步衝到了她的桌前,這個剛生產過的女人整個人有點脱相。
“怎麼了?”REDBACK的聲音帶著脱力後的虛弱,認識她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看到她這種狀態。
“事故!製冷用的液氮泄露。我們離開這裏再説。”
抱起她轉身要走卻被懷裏的女人一把捏住了肩頭。
“孩子呢?”REDBACK一句話提醒了我。對呀!我現在不只是有個女人,還有個兒子了。
“我兒子呢?”我抓過邊上的醫生問道。
“無菌室那邊!”順着醫生指向的位置看去,剛才我入門看到的那個護士抱着兩個嬰兒站在遠處的牆角。而液氮已經將她和我們截了開來。雖然她所處的位置較高,不用擔心液氮侵襲,但這東西帶來的低温和蒸發後造成的低氧環境,對於大人或許還能堅持。但剛出生為幼嬰卻是致命的威脅。
“把孩子扔過來?”我衝着那個護士叫道。我才不在乎那個女人能不能活下來,只要她把孩子扔過來就行了。
“我不敢!”女人的聲音顫抖的叫著。
“你瘋了!”REDBACK在後拼命用巴掌拍我的頭,一邊拍一面罵:“有你這樣的嗎?拿自己兒子的命不當回事?”
“閉嘴!”我扭頭衝邊上的女人吼道:“這東西一會兒就會全蒸發成氮氣,這個環境過於密閉,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把小孩子給悶死了。”
“把孩子扔過來!”我把手裏的戒指盒塞進REDBACK的體裏,伸出手衝着遠處的女人再次叫道。
“那我怎麼辦?”女護士不是個傻子。
“沒關係!我會想辦法的!”先唬住她再説,有時間就拉她一把。沒時間還是先顧自己家人重要。
“你不救我你會後悔的!”女護士大聲叫着:“我向上帝起誓!你不救我你會後悔地!”女人喊完這一句用力將懷中的一個嬰兒扔了過來,她用力喊叫時給我的感覺,似乎並不是在生氣而是在微笑,也許是帶着口罩的原因吧。
“接到了!”我把一隻木板踢進液氮中向前搶身接住了白布包裹的嬰孩。等我縮回腳的時候,自己的軍靴踩到地上鞋底便像冰塊一樣碎的四分五裂,一股涼氣向尖錐似扎進腳底,痛的半條腿發酸。試了試腳指還能活動顧不上查看傷勢。趕緊打開紗布我便看到了一個有點瘦弱的黃皮膚的嬰孩睜着大眼晴正吐著泡泡的看着我。
“弄到孩子了!”我把孩子包好,生怕低温氣體灼傷他嬌嫩的皮膚,然後塞到REDBACK的懷裏然後衝着站在那裏的護士叫道:“我馬上就會救你的!”
“我向上帝發誓!你不救我一定會後悔!”護士站在液氮環境中似乎沒有那麼驚慌,讓我不由有些佩服這女人的膽量。
我掏出手槍衝着背後的窗口開了幾槍打破窗玻璃然後對其它人説道:“大聲叫!向其它人標示你們的位置。”
“啊!我們在這裏!”
“娘呀!我害怕!”
“上帝救我!”
一羣人剛才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給嚇的失去應有的理智,經我一提醒紛紛尖叫起來,分貝之大差點扯破我的耳膜。吐掉嘴裏蓄積的口水,如果不是我嗓子有問題還不如自己喊兩聲得了。
“得了!得了!我們聽到了!”屠夫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退後!”
我護住REDBACK和她懷裏的孩子後對邊上的其它人説:“離牆遠點,小心碎片!”
邊上的人紛紛的擠到一起儘量遠離牆壁,剛抱着腦袋蹲在了一起。背後的水泥牆便轟然一聲被捅出兩個洞。一輛叉車挑破牆壁衝了進來,破牆少許後便開始後撤拖倒了個一人高的洞。等不及洞壁上的碎片掉完,過度驚嚇的人羣便擁擠着向外面衝去,其中一個被玻璃窗上掉下來的玻璃幾乎斬掉了胳膊也沒有讓他身後的其它人產生等待片刻的念頭。
“我們走!”我抱起REDBACK便向外衝。
“嘿!”就在我們要跨出洞口的時候,站在遠處的護士突然吼了起來:“我怎麼辦?”
“我出去就打通你那邊的牆!”我安慰她!其實我心裏想的是看情況了,如果外邊忙不過來,還是緊着自家孩子要緊吧!
“我等着你!”女人言語中充滿了感激。
“OK!”我抱著REDBACK衝出了醫護所。可是等逃了出去抬眼看去,才發現外面的如同到了霧都一般,泄露出的液氮造成的低温,使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了水霧,黑夜中即使燈光通明仍有大半營區被濃濃的水霧瀰漫的看不清輪廓。
“該死!”我看着外面亂哄哄的情況和禁不住叫罵了一聲,看來不是一個人聽到了那記槍聲。把REDBACK和孩子推給了美女後。便重跑到醫護所的後牆邊上,伸手操起邊上的復健用的扛鈴。估計着那個護士站的位置隔着牆衝裏面喊道:“後退!聽到了的話了嗎?”
“我聽到了!”女人的叫聲很尖輕易便穿透了牆壁。
我根據她的聲音重新確認了一下她的位置。然後拎起幾十公斤重的扛鈴選了個比較高的位置用盡全力撞了上去,這樣即使選錯了位置砸穿了牆壁也不會讓裏面的液氮噴我身上。必竟這個基地的不是按造用上幾十年的計劃建造的,牆壁雖然結實但並非堅不可破,沒兩下便被我砸出了個大洞,透過破口可以看到護士的站在稍*左的方位,向左挪了點,重新揮動扛鈴將洞口擴大到那個護士可以鑽出來的位置。
“感激你!”護士抱着孩子鑽出洞後。看着我感激的説道:“你絕不會後悔救了我的。我得先去把孩子安置好,然後再回來好好的感激你。”説完便抱着孩子向另一個醫護所的方向消失在霧氣中。
“剛才我聽到槍聲。”我衝到REDBACK邊上,看到她已經陷入了昏迷中,邊上的美女抱着嬰孩對我微笑表示母子平安。
“他們已經知道了!並派人去搜查了。根據罐車上的槍洞,這是反器材狙擊槍打的,似乎是從基地外面打進來的。”隊長臉上滿是水滴,像是剛洗了個土耳其浴般。除了凍的瑟瑟發抖外。
“這可麻煩了!”我搖搖頭嘆道:“冷凍車這麼大的目標,雖然現在天黑,只要有紅外瞄準儀,這些在沙漠中跑了一天的大傢伙就像明燈一樣,我在兩公里外都能輕槍擊中它。但他們是怎麼在這麼多的發熱物中辨認出這些車輛是個問題?”
“*這個!”隊長手裏拿出個東西晃了晃,我接過來看了看,竟然是個激光定位器:“有人把這個東西裝在貨運車上,有了這東西的幫助,把光譜調成專用頻段。整個營地都可以成為透明忽視。”
“有人混進來?”我一點也不驚訝,因為整個軍營中,傭兵、記者、承包商、做小生意的,甚至連脱衣女郎都有,混進來個犯奸細肯定不成問題:“可是為了什麼?就為了打中兩輛運輸製冷劑車輛?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我也不知道!不過軍隊現在還沒有報導其它設施和人員受損。”隊長也納悶極了:“美軍已經出動了搜查直升機和步兵去搜查附近的可疑目標,不過考慮的天氣情況,估計效果有限。
“你兒子有點瘦呀!”美女抱着嬰兒走到我近前。雖然沒生過孩子但她的抱孩子的技術倒是不錯。
“聽説母親吃的多不一定都會傳給孩子!”我看着周圍跑來跑去的士兵,看樣子這些傢伙都沒有想到,還沒開戰在科威特的基地便會出事,不然也不會有人穿着內褲抱着槍便跑了出來。
不一會兒!在基地地北邊傳來一陣槍聲,可是沒有片刻一羣全幅武裝的人從那個方向又撤了回來,從霧氣中走過的時候我聽道帶隊的士官衝着邊上的一個年青的士兵叫道:“聽你開槍便開槍。戰場上你一遲疑便有人死!”
“可是。長官!我沒有辦法確認目標是否有威脅性,如果是平民怎麼辦?”那個士兵的聲音細細的似乎還未過變聲期般。
那位軍士立刻回罵道:“平民出現在這種時刻這種地點時。他身上已經掛上了巨大的牌子叫”嫌疑犯“。明白嗎?記住我一句話能保你活着離開這個屎坑回家,那便是:只有死人不會還擊。明白嗎?”
“明白了!”年青人喏喏的低聲回道。然後隊伍便從我們身邊行過,隊伍的後面拖着一具死屍看不清形貌。
“老兵!”我們幾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道。
“剛才我們説到哪了?”隊長笑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噢!對了!這麼時間軍方仍沒有説什麼的話,這次襲擊便有可能是衝着我們來的,確切的説應該是衝着刑天來的。”
“有可能?”想到兩輛罐車泄露的地點就在產房門口,我也有這方面的疑慮:“不過,REDBACK和孩子安全,就算是他們衝我來的,也是白忙了一場,也許還折了人手説定。”我拍着邊上的孩子和REDBACK笑道。
“你肯定嗎?”隊長看著美女懷裏的孩子和昏迷的REDBACK擔心的問道。
“黃皮膚、黑眼晴、五肢健全。應該沒事!”我接過孩子上下打量了,孩子身上的不知道什麼膜還沒掉淨一股子難聞的味道,雖然有點瘦小但很有精神。
這時候小貓興沖沖的跑了過來,手裏舉着個攝像機衝我們叫道:“誰想看REDBACK是怎麼把孩子生下來的?”
“誰也不許搶!”我大吼着一隻手閃電般奪過小貓手裏攝像機叫道:“我老婆生孩子的過程應該我第一個看。”
“嘿嘿!善妒男!”小貓看我緊張的樣子裂嘴笑完,不經意的加了句:“你抱的誰的孩子?”
“我的呀!”剛開始播放錄像的我聽了她的問題不由一楞抬起頭看着她。
“可是你的孩子是個白人呀!”小貓聽了我的話似乎更詫異,收起了嘻笑的面孔,正經八百的指着我懷裏的孩子説道。
就在她話音未落,我手裏錄像機中傳來急促的喊聲:出來了!出來了!我呆呆地拿起錄像機向顯示屏看去,只見隨着大夫的一陣手忙腳亂中,從REDBACK的肚子裏捧出的雖然有着黑色的胎毛但確實是一個白皮膚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