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在我眼前延伸到遠方,盡頭是一片蔚藍的天空,陽光從狹窄的缺口帶着健康的味道投射到我的手心,滲過指縫灑落在嶄新的軍靴上。
為了取個好兆頭,我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是新東西,屠夫給我整的內褲上還寫了“新生活”的字樣。真噁心!
整整衣服戴上太陽鏡迎着光亮往出口走。皮膚上逐漸升高的温度告訴我自己離出口越來越近,耳邊突然響起了隊長的聲音:“走出去很容易,真正戒掉那該死的東西卻不是一件容易事。
相信我!其中的艱辛度不遜於你經歷過的任何戰鬥。你不能因為走出了這道門而掉以輕心。真正戰爭才剛打響第一槍。“
這段話不知為何拖慢了我的腳步。!
“你畏懼了!”屠夫就在我後面,看到我停下腳步從後面湊到我耳邊低語道。
“又如何?不行嗎?”我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在出汗,但絕不是因為天熱。
“當然可以!我又不是會掉根毛!”屠夫越過我走到前面,巨大的身影擋住了光亮,讓我心情得以片刻放鬆,腿上的鉛墜感鬆了大半。
“如果我沒有提醒你半小時前REDBACK上了產台,請不要怪我!”屠夫走到樓梯出口前故意回頭扔出了他的殺手鐧。
“沒錯!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過會把孩子給你抱過來!”快慢機和惡魔拖着髒衣雜物穿過我身邊的時,惡魔的臭嘴混着酒氣吐出的討厭聲音卻傳遞着令人致命的信息……
我根本沒想到原來自己現在的身體還可以承受的了這麼劇烈的運動,整個人幾乎飛一樣從屠夫頭頂跨過竄出地窖大門。原本想象中輝煌的城堡變成了現實中一座豪宅的後院,雕像、草坪、噴泉、葡萄架被乳白色的圍壁圈點出淡淡歐洲莊園風格。
扎眼地除了刺目的陽光外還有正對着酒窖出口的一個獨具阿拉伯特色的帳篷。衣着樸素的傭人像衞兵一樣站在門外,透過紗簾可以看到帳蓬中央牀上精緻的水果餡餅和中東甜點整齊地摞成小山,裏面有人走動看起來是狼羣其它人臨時休息的地方。
幾日來藏身的酒窖座落在一座非帶寬大的建築後面,全部米黃色外牆鑲有藍色玻璃的看上去有點單調,連最簡單的伊斯蘭教裝飾都沒有,看上去像摞起來的火柴盒。穿過豪華的後廳走向大門時,我意外的發現走道里擺滿了鏤空的紅木傢俱。其間的茶几上點掇着中國瓷器,很有中國的皇家氣派,除了四面牆上掛着幾幅大型狩獵場景的油畫中人物和迎面牆上是家族列祖列宗的畫像都是包着頭巾的高鼻樑外,感覺就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一樣。
門外停着成排的全副武裝的悍馬車,但更吸引人的目光的是對面同樣大小、佈局的莊園,只不過除了半截牆基和園中的噴泉裏的雕像外都已經成了灰燼。
“鑰匙!”我衝着剛從停到路邊滿是彈孔車下來的醫生大叫,嚇得他邊上開車的軍醫趕忙把手裏的鑰匙扔到空中讓我竄進車門時接住。我從不知道自己打車可以如此迅速。打火、掛檔、起步一氣呵成,車子怪叫着衝了出去。
“嘿!等等!有人在車上!!”醫生追在車後面拍打着後車窗。
“HI!大熊。你好嗎?”我沒停車邊開邊回頭,看到後車廂裏一副擔架上,大熊滿臉繃帶雙手掛着液體躺在上面。雖然看到有傷員在車上,但我沒有停車掉頭的意思,想借兩句話糊弄過去。
“x%……%x#.”大熊滿臉痛苦的哼哼着,聽不清説些什麼。
“看樣子你的傷勢都處理過也就不着急了,和我先去趟醫院。”使換檔加油可是車速總是上不去,稍一鬆油門車子便急停。感覺好像這車子被打壞了。
“#x#@!@#@%放下……”大熊努力的放大聲音,可是還是聽得不清不楚。
“把你放下?不行!我趕時間,REDBACK要生了。你能想象嗎?我要當爹了!”想到自己要有兒子,我興奮得的停不下嘴。
“我説你把手剎放下!”大熊終於受不了,伸手拉開臉上的紗布叫道:“顛的我受不了啦!”
“噢!不好意思!”聽到他的話,我才發現為什麼車子提不上速是因為我匆忙竟然沒有放下手剎,於是便趕忙鬆開了手剎。車速馬上流暢起來。
“現在好多了!”大熊躺回擔架舒服的呻吟出聲,犯這種初級錯誤讓我頗為尷尬。
軍事基地離這裏雖然不近,但科威特的廣樓稀,遠遠的仍能看到基地飛機起落、車來車往的影像,順着寬敞的沙漠公路只要不停加速便可以輕易到達。
“你怎麼受的傷?”我對大熊表示關心其實是為了利用此堵住可能聽到的報怨。
“該死的事故!我們去接了美國佬一批鬼東西,路上翻車不知漏出點什麼。蒸發出來的煙把我的手燒傷了。”大熊搖搖腦袋突然坐了起來,看樣子下身沒有受什麼傷:“夥計!我剛化學中毒!你想殺了我嗎?還是讓我坐起來吧。你開車真是……噢!我的腦袋!……
你不是戒毒去了嗎?怎麼跑出來了?好了?“
“差不多了!”越來越接近美軍基地,路邊有了指揮交通的軍警,遠處一道鐵絲網大門之後可以看到有人類活動的跡象。拐上通往美軍基地的大道,卻被數十輛巨大的集裝箱車搶先一步給堵在了路上。由於路旁是防沙溝和丟棄的各種名貴舊車,想從邊上抄過去也不行,只能跟在車隊後面找機會超車。
“好得差不多了?看着不像呀!”大熊把用盡的
解毒點滴從胳膊上拔掉。從後面跨過控制枱坐到副駕上扭頭看着我:“你還有點冒虛汗,還不停流口水!你確定自己沒問題。”
“聽HONEY説這種狀況是因為藥物對身體系統損傷的後遺症,叫什麼唾腺什麼神經反射失調。
他媽的!“我伸頭到窗外吐淨嘴裏的口水,這東西不停的在我的舌頭下面分泌。
“你是説你以後天天都要流口水,就像鬥牛犬!”大熊瞪着眼不敢相信地問道。也許是瞪眼太用力,話沒説完便拿出眼藥水點了幾滴在眼裏閉着眼:“那些噁心的東西差點殺了我!”
“你是被化學武器給灼傷的?難道他們的包裝箱上沒有説明嗎?”我透過紗布看到他曬傷般紅紅的臉色。
“不!不!是私人承包商!就像這些傢伙!”大熊指着周圍的集裝箱和大拖車:“聽説是伊拉克重建承包商。軍隊還沒有到他們就已經到了,現在他們的人數比北約軍隊還多。估計伊拉克哪座橋被炸。哪座電台或通訊設施被夷平都已經寫在承包合同上了。”
車隊如蝸般地行進速度和濃黑的尾氣將揚起的沙塵染變了色,我坐在車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基地卻沒有辦法進去急的頭上冒火,更不要提被一羣貨車司機和他們噁心的色情笑話圍繞其中。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鬼東西?”因為原本裝在車身上的7。62毫米輕機槍和無座力反坦克炮都被拆下來了,我便起身離開駕駛位探出頭站在機槍座中,竟然發現面前的榴彈發射器不是以往的HSKGMG和雙聯裝的陶式子彈發射器,變成了好像M202多管火箭炮一樣的奇怪東西!
“不知道!剛換的!聽説是澳大利亞人的技術!美國人給安的!”大熊伏身按下點煙器憋聲憋氣的説道:“看來我們也接了武器實戰測試的活。”
“操!這東西怎麼用?”我想開兩槍把邊上的司機嚇跑,可是卻找不到扳機。
“不知道!我也不會用。明天再問吧!”大熊點根煙放嘴裏卻被嗆的咳嗽起來:“媽的!聞了點那不知什麼的東西后像被洗了喉嚨一樣。有點小學第一次吸煙時的感覺。”
“你呼吸道被灼傷了!”我惱怒的坐下繼續聽邊上兩個和KFC來自一個地方的司機交流**的時候用的什麼潤滑比較爽。最後勝出的是食用油,便宜且隨處可見,想到自己先前吃的油炸麪包圈我差點吐在大熊身上。
“讓路!他媽的!把你們的大屁股給我挪個地方。不然我就打爛它!”我兩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焦急,放下前擋風窗衝着前面眼看就到基地門口卻突然停車擋住半邊路的豐田陸地巡洋艦叫道。
“操你!”從車裏下來十幾個大漢手裏端着各式的步槍,他們都沒穿軍服但卻全副武裝,個個身強馬壯嚼着口香糖把一個穿西裝的中年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伸着中指對這裏罵道。
“操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差點被人雞姦後,我特聽不得這個詞。每有人嘴裏吐出這個發音,我就感覺到自己屁股溝裏有什麼東西在滑動似的。如果不是剛從地窖裏出來,身上沒帶槍我肯定給那個傢伙一槍,打不死也嚇嚇他。現在既然沒有手槍,方向盤便成了我最有利的武器。
依仗着自己的悍馬重裝甲防彈車,我踩下油門便撞向擋在前面的豐田路巡,那些保鏢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連跳帶滾的護着那個西裝男躲閃開來。撞擊並沒有想像中大,加裝了清障器的悍馬輕易的把前臉捅進了SUV的車體。掛上倒檔一加油,清障器掛着鐵皮將豐田的後車箱撕成了兩半拖了開來。
“你他媽的瘋了嗎?”那幾個傢伙站穩身形更衝了過來,揮着槍托死命的砸著軍窗玻璃。
“哈哈哈!你再罵呀?你***!”我透過車門上的射擊口衝他們罵道:“打TAXL回你的狗0窩吧!”説完又加着油門撞向僅剩半截的豐田車,將它撞出公路飛進了邊上的防沙溝裏。邊上有個傢伙對着我們的後車窗警告性質的開了一槍,卻只玻璃上打出一個白斑。看到是特製車子。邊上拼命砸門的傢伙也意識到什麼紛紛退開了。
“ALPHA和TRUSpec的軍服。BLackHawk的戰術攜具,OAKLEY牌地”X-MeTatLJuLeetS太陽鏡?“
大熊拉開臉上的繃帶看着車旁向裏面張望的那些傢伙喃喃道:“XM8的樣槍?我不敢相信美國人竟然把下一代陸軍更換武器的戰地實測交給這幫嬉皮!氣……龍?牌防彈背心。這是哪個溝裏出來的東西?”
“精品店裏包裝起來的走動展覽櫃。”説到這裏我笑了,想到剛進這行地時候我也喜歡買這些名貴的噱頭來滿足自己的虛榮。
“説不定他們也是非常好的士兵。”大熊指着軍頭前面掛下來的SUV車門上的漆字:“看看!
戰艦!怪不得能得到XM8的實戰測試資格,他的創始人是五角大樓國防政策委員會主席,兼任多傢俬營國防與武裝公司的董事。“
“*山吃山,*水吃水!伊拉克戰爭預算裏有30%是給僱傭軍的。這麼大的蛋糕沒理由不咬一口的。尤其是預算是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我説完對窗外的傢伙們比了比中指加大油門衝向了基地門口的檢查站。美國政府多名高官都與大型防務承包商聯繫密切,這些公司每年都從五角大樓拿到高達教百億美元的合同。
因為掛着通行證所以我們輕易便進入了把守嚴密地基地,美國人把水泥平鋪到沙子上然後堆積木似的在上面擺放起成排的建築,所以遠看去整個基地像個放在沙灘上的蛋糕。整個基地像座城市,
衣、食、住、行、娛樂各區皆備。我們的車開過了一個又一個大倉庫,那便是簡易的軍營,有的士兵在門外看小説。有的在聽歌曬太陽,一片很休閒的景象。
打聽到軍醫院在基地的另一端後,我驅車向基地中心最熱鬧的廣場,寬闊和平坦的水泥馬路中段是中心廣場,南亞和阿拉伯的商人在美國兵的監視下向揹着M16的大兵們兜售各種商品,土耳其的地毯、印度的首飾、阿拉伯半島的傳統彎刀……第一次踏上異國土地的年輕士兵們如同逛街購買旅遊紀念品般挑挑撿撿的三五成羣的閒逛着。
過了道內崗再往裏走一點便是指揮所的地盤,路上開始出現穿着不同軍裝的軍人,穿着土黃色的陸軍,棕色多些的英國部隊。數碼迷彩設計的美國海軍陸戰隊。所有人都戴著帽子,女兵全部把頭髮盤在頭盔裏,不仔細看根本分不出男女。再往前走穿過指揮區便可以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軍醫和護士進出的醫療站,而被醫院隔開的是穿着比較隨便的“私人承包商”的營地,一眼瞄去看到了不少熟人。
等我衝進軍醫站提起支着腦袋正打盹的值班醫生,搖掉他的渴睡蟲和眼鏡,貼着鼻子吼叫着震鑽她的耳膜後。才打聽出REDBACK只是開始陣痛,做個產檢後便回去了根本不在醫院中。
“幹!屠夫你個王八蛋,又騙我!”衝出醫療站向營區跑去,迎面看到門口碰列的保鏢從剛停好的卡車上下來走進邊上的一座營房,其中抽煙點火落在後面的一個正好回頭對上我,伸出手指着我張嘴招喚前面剛進門的夥伴。便被我一把掐着脖子提了起來,邊上的大熊適時的在他肚子上補了一拳將他的反抗抵消捂着肚子被我拎走了。等拐過了他們的駐地確定他叫也沒有人聽見,我信手一拋將他扔進了拐角的垃圾箱裏,大熊從邊上搬起兩個重型卡豐換下來幾百斤重的輪胎壓在箱蓋上,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塵鬼笑着示意我先走沒關係,於是便我快速跑開了。
可是等我心急火燎地呼叫着REDBACK的名字衝進她的帳篷時,看到的竟然是傑麗。麥爾斯那個女記者一個人坐在房裏。
“呃……你怎麼在這裏?”我愣住了:“那個……REDBACK呢?就是。
……金髮、藍眼、大肚子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認識REDBACK,只能用手在肚子前面比劃着,自已都感覺自己的行為有點傻。
“她去看遊戲去了!”傑麗看到我卻不意外,倒是我笨手笨腳地比比劃劃把她逗樂了。説完指着帳蓬外不遠處聚滿了人的停車場。
“什麼?她不是開始陣痛了嗎?竟然還到處亂跑?不要命的瘋女人!”我看差遠處人頭攢動的密集人羣。不是傳來陣陣瘋狂的叫囂聲,看樣子就不是什麼和平活動。
“失陪一下!”我抓起桌上的一把塑料手拷衝出了帳蓬,心裏咬牙切齒的罵着:前些天還和我裝得和聖母瑪利亞一樣,這才幾天沒見竟然又瘋病上頭了。
等在一片罵聲中撞開人牆衝進入圈內,才看清楚原來是狼人和天才他們一夥正在擺攤聚賭。
小貓和美女兩人穿着比基尼舉着頭盔圍着一輛悍馬車轉悠着,天才站在桌子上,滿臉油彩光着膀子露出成排的肋骨賣力的叫喚着:“下一位!力大無比的。來自盛產大力士的烏克蘭的狼人。大家來下注,一輛5噸重的悍馬哥坐上八名美女人,狼人一口氣能推出多遠去。”
我正納悶狼人什麼時候成了烏克蘭人的時候,幾個在坐在車頭上的半裸女兵坐進車子露出悍馬車前裝着的一個推樁,那是美式橄欖球防守隊員練頂人用的東西,車後的地面上畫着距離標數。而狼人等一干人等都光着膀子,像健美比賽一樣展示着自己強健的肌肉。伴着男人的下注聲和女兵的尖叫,成疊的美金封條都沒撕便直接扔進了小貓和美女手裏的頭盔中。
不一會兒天才的面前便堆起了小山般的鈔票,沒人再下注後狼人帶上頭盔走到離悍馬兩步遠的地方站住,帶上防撞頭盔搖搖腦袋,怪叫一聲衝向悍馬車,巨大的身體像坦克一樣撞上了推樁上,在一片加油聲中頂着悍馬和一車瘋狂叫喚着的女人在標尺上劃出兩道長長的輪胎痕。
“16米!哈哈。”天才突然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瘋狂地叫喚着,而邊上一陣的無奈的咒罵聲。
看樣子他是通殺,連我喊他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艾薇爾!艾薇爾。瑞貝卡。給我出來!你躲哪了?”我本以為REDBack會挨着熟人。
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的影子。着急上火的我使開始邊喊邊在人羣中四下扒拉。
由於過於着急下手難免有些輕重,脾氣好地只是罵兩句髒話,脾氣不好的便有伸手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關了半個月的綠故,我的情緒也非常的暴躁,看到任何人表情有過招意圖的一律被我一巴掌蓋翻在地。哪怕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的仍無法停下對任何敵意的反擊!
直到背後響起輪套魔鬼粘撕開的響聲,我猛然回頭看到有人正掏出一把M9手槍,來不及細想我在伸手便抓住了槍頭。死死握住了手槍套筒,保證手槍沒有辦法把子彈推上膛。
“鬆手!”被我抓住槍頭的黑人抽了兩下沒有辦法把槍從我手裏抽走。急得伸出拇指打開待擊保險,扳開了擊錘威脅道:“我要開槍了!”
“下次説這話的時候,最好手裏拿的是GLOCK。”我看着了眼握槍的左手虎口前面説道。美軍標配的M9的抽殼鈎還兼有膛內有彈指示功能,當彈膛內有彈時,抽
殼鈎會在側面突出並顯示出紅色的視覺標記。即使在晚上也能通過觸摸感覺到,現在我什麼顏色也沒有看到。
説完後我趁他一楞的瞬間。用拇指按住槍身側面的分解旋轉柄向下壓到底向後一拉,套筒和槍管便從槍身上分離下來到了我的手裏。
“別動!”邊上傳來上膛聲,然後有人大聲叫道:“這次槍膛裏可是有子彈的。舉起你的手不要亂動!”
我舉起雙手扭頭看向拿槍指着我的人,同樣是一名海軍陸戰隊的少尉。他身後站了了一排人扶着一個剛被我打倒的男人正怒視這裏。那些人穿着奇怪地黑、白色斑點的軍裝,大多是中東人長相,一半人都帶着近規眼鏡。臂章上繡着“FLF”三個字母。但身上並沒有配槍。
“咣噹!”我把握槍管和套筒的手伸平舉到和他視線持平遞了過去,半途中突然鬆開,套筒和槍管掉在了地上,對面的持槍少尉姿勢不變,但眼球不由自主的被下落的套筒吸引離開我的雙手。人眼具有不斷追尋新的圖像的生理本能,這是人類的自我防衞的需要。狙擊手的高強度的防干擾練習才讓我能抵禦這種來自本能的誘惑,而且還要每年重複温習。這位文職少尉肯定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回過神時,我前伸的手並沒停頓,己經扣住了他手裏M9槍尾的待擊解脱杆,將它推到了安全位置。從而斷開扳機與擊錘/阻鐵的連接,把擊針尾部頂開,即使擊錘落下也沒法推動擊針前驅從而打擊膛內的槍彈底火射擊並且放下擊錘回到待擊狀態。然後向懷裏一帶,硬生生將武器從他手裏奪了下來。
“嘩啦!”見我連下了兩名美軍的槍,邊上的其它背武器的傢伙弄不清情況但仍紛紛掏出了武器指向了我。但沒有人下令又不知該不該開槍。
“冷靜!冷靜!自巳人!有話好説!”這麼多人掏槍當然驚動了正沉浸在數錢興奮中的天才他們,等看到是我被人用槍圍住後,趕緊跑過來擋住別人的槍口為我解圍。狼人他們則沒有這麼客氣,紛紛掏出槍,小貓更誇張的調轉車載炮搭從指著人羣罵道:“都他媽的把槍放下!在老孃的營區動傢伙,長几個腦袋?誰開的頭?站出來!”
“不是我!不是我!”看到比自己大的槍誰都知道應該怎麼做,那羣奇怪的“美軍”則在保鏢的護送下匆匆的離去了。其它人害怕站上麻煩也紛紛讓出空地,營區爭鬥是非常平常的事,但動了槍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哪怕是旁觀者也一樣,所以還是站遠點好,畢竟刀槍無眼。
“你打誰不行,打那些”民主人士“?那是由反薩達姆政府的伊拉克異議人士組成的”自由伊拉克軍。“天才拉着我走回賭桌邊,把桌面上的鈔票掃進自己準備的郵件袋裏:”據説來自世界各地受過開化教育的伊拉克人,為了建設民主化的伊拉克投入了美軍的懷抱,開戰的時候。他們將是美軍的嚮導、美軍的耳目、美軍的翻譯。“
“自由軍?*!自由個屁!又是打着自由旗號換功名的傢伙。我記得有人形容薩達姆時説過:強烈追求個人自由的人,才會在在掌權之後實行獨載!!!因為它要的就是自己一個人自由。”我突然意識到原來“漢奸”這個詞原來還有變形“兄弟”:“分明就是伊奸嘛!”
“對伊拉克人是那樣!美國人現在對他們寶貝的緊。他們受到重點保護,身份也都保密。”
狼人笑了笑:“據説薩達姆長子曾查到一個參加這支隊伍的英國移民在曼徹斯特的親人住處,派人把他們剁成了肉塊放在石油桶裏郵到了利物浦。”
“替他難過!”我把手裏的N9扔給一直站在我身邊猶豫不決沒有離去的文職中尉:“剛才是我太沖動了!不好意思!我道歉!”
“你戒完毒了?”狼人等那個中尉收起槍匆匆離去後才回頭問道:“不好好恢復體能,跑這裏幹什麼。”
“我找REDBACK,那個女人已經開始陣痛了還挺着肚子跑出來看熱鬧。”看着其它人又聚到一起揮舞着鈔票開始叫囂。不由得為他們的賭性高漲讚歎。
“REDBACK?我們沒見到她呀!”狼人扭頭向其它人詢問,所有人都表示沒有看到他。
“我剛才看到她來看了兩眼便走了。也許她去吃東西了吧!”美女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巨大倉庫説道:“孕婦很容易勞累。也都很能吃,尤其是要生孩子前。”
“為什麼?”
“生孩子很費力氣的!”美女拍了發問的先鋒一巴掌:“你以為是吐口水呀?就算是吐口水,吐上七八斤重也累死你呀!”
沒有興趣聽他們拿生孩子打趣,順着人流擠到食堂門口跳過護欄插隊鑽過只有一人寬的食堂入口,裏面是幾乎和一個室內體育館面積差不多大的地方。食堂被放在中間的各種軟飲機器、咖啡機和存放牛奶及果汁的冰箱分成左右兩排,東西兩頭還有放冰淇淋和甜點蛋糕的台子,現在正趕上開飯,幾千人井井有序彷彿一條流水生產線上的產品一樣:取瓶水,取托盤、餐盤、刀叉,盛飯……
“艾薇爾。瑞貝卡!艾薇爾。瑞貝卡!”我喊了兩聲便學腦袋後面一疼,回頭便看見REDBACK挺着大肚子端着個大托盤站在那裏。上面杯盤羅列,主菜、副食,色拉、水果一應俱全。
“瘋婆子!挺個大肚子跑什麼?”我還沒罵兩句,手裏便多了一個盤子,上面的食物高得能頂到我的鼻尖。
“走!”REDBACK一點也不把我的怒火當回事,拿着薯條扭過臉率先走在前面邊走吃。
“喂!臭女人!我和你説話呢!”跟在她後面像個跟班的一樣端着食物又不敢扔掉,只能邊走邊衝她的後腦殼叫喚:“你馬上就要生孩子!你神經短路了!還到處亂跑。”
“雞腿!”前面的女人頭也沒回只翻過手悠閒地哼了一聲。
“嗯?噢!”我趕忙從盤子裏挑出雞腿遞給她。她不緊不快的態度。讓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有沒有聽我説話,我説你都開始陣痛了,最多再有幾個小時便要生了,你怎麼還到處亂跑,吃東西讓別人給你拿不就行了。萬一碰著撞著怎麼辦?”
“這幾個月讓誰給我拿?你?這幾個月你在哪?剛才讓誰給我拿?你?剛才你在哪?以後讓誰給我拿?你?以後你會在哪裏?”REDBACK啃光雞腿回頭看着我,把雞骨頭扔到盤子裏伸手道:“奶昔!”
“我……”話説一半又被打斷,我突然發現這女人真是自己的剋星,再大的火氣總是被她三兩句打消。
“那天你在酒窖裏説的話,不是當真的吧?”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她説過的“絕情”話:“我現在己經好了!我們可以在一起退出傭兵圈。和我回中國、去西藏,那兒同樣千里無人,誰也找不到我們。再大的困難我們都可以挺……”正説着,一包白色的粉末扔到了餐盤裏,看到那純潔的顏色,話再也不能順暢地説下去了:“……挺……挺……挺過去……的……”
看着眼前的白色粉末,我感覺空氣越來越不夠用。呼吸越來越急促。那種吸了毒飄飄然的刺激感覺在腦袋裏炸開,脊柱如同一根超大的電池不斷向外發散着舒爽的電流,連全身上下幾百條受傷痊癒的瘡疤也熱乎乎的非常舒服,可是當我把眼神從那危險的東西上移開後,身上的快感便瞬間消失了,代而替之的是毒癮發作時的痛苦。巨大的反差讓我無法適應,為了逃避痛苦只能把眼神死死的凝在透明塑料包上不願挪開。甚至渴望……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REDBACK渴完奶昔從白粉包旁邊拿起一盒沙拉開始往嘴裏塞,看我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東西淡然一笑説道。
“我……我……”艱難的嚥下泉湧而出的口水,理智上我知道如果自己拾起了那東西便萬劫不復,可是對欲仙的快感的渴望讓我始終無法做出拒絕的行動。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REDBACK地聲音如同魔咒般不斷在我腦裏迴旋,想到如果把這東西吸進身體內會帶來的快感,全身的毛孔使不停的顫抖。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
“如果……”
“如果你媽的頭……”我被腦中盤旋不盡的魔音擾的痛苦不堪,抓起盤上的粉包使盡全力摔在地上,登時爆的滿天滿地。來不及掩蓋,散開的粉塵便鑽進了我的鼻孔,嚇的我趕緊抓起掉在地上的水瓶倒在臉上拼命涮洗起自己的臉面。
“操!操!操!”扔掉手裏的水瓶,按着鼻孔用力擤(XING)個沒完,恨不得把腦子從鼻孔裏擠出來。
“呵呵!”我正為自己吸進了多少毒品而擔心的時候,邊上的REDBACK突然輕笑出聲:“看把你嚇的。沒關係啦!剛才那是奶粉!”
“奶什麼?”我突然聽到此言楞住了。
“奶粉!”REDBACK含着冰繳凌勺子一臉鬼靈精的俏立在邊上看着我:“你還不錯!竟然能克得住心癮。”
“克你的頭!拿這鬼東西試我?你嚇死我了!你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瘋了!”聽到自己是被人騙了,一方面慶幸自己沒再跳進吸毒的火坑,另一方面對情人的不信任感到惱怒。
“試你又怎麼樣?咬我?”REDBaCK一臉無所畏懼的表情,似乎吃定我不敢拿她怎麼樣。
“告訴你!別以為你你孕了我就不敢動你。”我擼起袖子亮出小臂上糾結的肌肉不叫是嚇她還是給自己打氣。
“來呀!來呀!”REDBACK把臉伸到我近前,大着肚子傾身的動作看着像隨時會仆倒的樣子。
“不行!不打你兩下,你以後非上天不可。”我拉過她攔腰抱住伸手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可是等第二下揮開手便感覺到自己手上濕乎乎的。
“什麼鬼東西!”甩甩手上的液體,我聞到了刺鼻的氣味。
“呃……那個……刑天!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的羊水破了!”
REDBACK滿臉得意地説道。説完還故意挺了挺屁股:“來!再打兩下!很過癟的。”
“羊……水破了?”我看着她濕透的軍褲瞪圓了雙眼,心中的驚駭比得上我第一次殺人:“過癮個頭……”
我打橫抱起這個滿臉痛苦卻仍抓着冰激凌不放的美人奔軍醫所跑去:“媽的!你這個女人腦子有毛病,生了孩子絕不能讓你一個人帶。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