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不在,東心雷受傷在醫院,現在北洪門最高的頭目就是任長風。
此時他坐在會議室的正中央,左右分別是張一和孟旬,而在會場的四周,靠牆站立的都是北洪門的幫眾,一個個都是穿着板整的黑色西裝,雙手相握放在身前,看起來很明文,但仔細觀瞧,每個人的衣服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顯然暗藏傢伙。
文東會的三眼、高強、李爽等人此時早已到了會場,但是很低調地坐到會桌的尾端。高強正巡視前來參與聚會而來的老大們時,身邊的李爽用胳膊拐了拐他。高強不解地看着李爽,後者滿面賊笑,衝着裏端的任長風努努嘴,低聲笑道:“看把他狂的!”
高強扭頭看去,愣了一下,忍不住也笑了。
之間任長風坐在椅子上,派頭十足,側着身子,翹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會桌,腦袋高高仰着,目光如電,不停掃視左右的眾人。有剛剛進入會場的老大走上前來向他客氣地招呼時,這位大爺別説起身與之相互問候,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從鼻子眼裏出‘恩’的一聲,意思表示我知道你來了。
李爽在高強耳邊低聲嘟囔道:“不久之前求我們援助的時候可沒這麼一臉欠扁的樣!”
呵呵!高強暗笑,不過還是白了李爽一眼,低聲道:“別亂講!再説,你認識長風不是一天兩天,他不一直都是這樣嘛!”
“這倒是!”李爽嘀咕到:“雖然看他都好幾年了,但現在看起來還是令人很不爽!”
“……”
等會桌左右差不多都坐滿了人,任長風看看手錶,開口説道:“不等了!”説着話,他側頭看向張一,問道:“張兄,現在還有幾人沒有到場?”
張一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張長長的名單冊,對照名單,數了數在場的眾多老大,笑道:“還有三人未到。”
“媽的,我們哪有時間等他們!”任長風哼罵一聲,説道:“就算他們三個沒來,等我們解決完南洪門,接下啦再找他們算賬。”他的話雖然是對張一説,但卻是給在座的眾多老大聽的。眾人相互看看,暗暗咧了咧嘴,沒有一人搭言。
任長風環視在場的諸人,低沉地咳了一聲,隨後朗聲説道:“歡迎各位老大能來參與這次聚會!我們洪門的南北之爭,由來已久,尤其是在上海,大仗小仗打了無數起,掛掉的,受傷的兄弟更是不計其數,洪門內部自相殘殺不得安寧,在座各位老大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但是現在,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我們要對南洪門動全面的反擊,而且我們也有把我能將南洪門在上海的勢力徹底清除乾淨乾淨。以前東哥承諾過,只要各位的老大肯站在我們這一邊,幫我們對付南洪門,那麼上海的地盤統統是你們的,任由你們去,東哥是這麼説的,同樣也是這麼做的,這一點白兄應該最有體會!”説着話,他看向坐在會桌上手位的白紫衣。
白紫衣現在也是盛氣凌人,臉上的傲氣絲毫不次於任長風。他已認定謝文東是他的大靠山,北洪門得勢,幾乎控制了兩大塊地區,手下的兄弟更是眾多,除了南轟門只外,他已不再把任何社團放在眼裏。
聽到任長風點到自己的頭上,他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掃視眾人,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説道:“跟着謝先生,當然有好日子過,誰他媽傻到去跟南洪門,最後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各位老大,現在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可要三思而性啊!”
他是打心眼裏不贊同這些黑春歸順北洪門的,這將會給他製造出極多的競爭對手,再分地盤時,他只能得到很小的一塊,但話卻不能這麼説,既然任長風問到他了,捧場的話還得説兩句的。
白紫衣現在的滋潤日子令人很羨慕,當然也很令人眼紅,只是沒人敢多説什麼。眾老大們一個個低着頭,各想自己的心事。
任長風滿意地一笑,繼續振聲説道:“白兄説得沒錯,現在是各位該作出選擇的時候了,究竟是跟我們,還是跟我們作對。我再説一次,我們現在有把握將南洪門的勢力打出上海,各位若是肯和我們並肩作戰,那無疑會讓我們如虎添翼,到時再與南洪門對陣,取勝更是十拿九穩。好了,該説的話我都説完了,現在我問問大家,誰贊同,誰反對?”“我贊同!”
“我反對!”
任長風話音剛落,會場兩旁一下子站起四個人。
這四位,任長風認識其中三個,分別是張遠勝、方宇和梁紅松。張、方、梁三人就是前段時間為了向南洪門示好而暗中向警方揭謝文東當初組織他們聚眾鬧事而後又跑去醫院向謝文東請罪的那三位。
他們三人覺得對謝文東有愧,雖然謝文東已明確表態原諒他三人,但還是怕北洪門解決完南洪門之後掉轉槍口報復他們,所以這時候表現得異常積極,三人齊刷刷起身,異口同聲地表態,大力支持任長風的決定,願意輔佐北洪門。
至於反對的那人,看年歲三十出頭,中等身材,其貌不揚,任長風並不認識。他瞪了眼睛,心中暗恨,真是什麼時候都有不怕死的鬼!上次東哥開會時是這樣,這回自己開會時也是這樣。真是討人厭啊!
任長風轉頭,目光帶着詢問,看向張一。
似乎早料到會有人站出來反對,張一微微一笑,表現得很從容,低聲説道:“長風,此人名叫馬裴元,是上海馬幫的老大,由於是從雲南過來的,手下有一批雲南的兄弟,倒是也有些勢力!”
“哦!”任長風應了一聲,冷笑着罵道:“我以為是什麼狗東西呢?!”説着話,他揚起頭,傲然地看着名叫馬裴元的漢子,問道:“你怎麼個意思?”
任長風的罵聲雖然不大,但也足夠讓在場第一個人聽清楚的。
馬裴元的臉當即變得通紅,若説這話的是旁人,他此時早就翻臉了,但對方是任長風,他心裏不能不忌憚幾分。他強壓怒火,正色説道:“任先生,當初謝先生組織我們鬧事,對付警方的時候,我是舉雙手錶示贊同的,但是現在要我去打南洪門,我反對!我們馬幫在上海也有些歷史了,從未主動參與過幫派之爭,除非有人打到我們的頭上。這點在坐的各位老大都是知道的。你們南北洪門爭你們的,和我馬幫沒有關係,我即不會幫你們,也不會去幫南洪門,我想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等他説完,有許多老大都紛紛點頭。
任長風直勾勾地看着馬裴元,再看看其他眾人,嘴角慢慢挑起,問道:“依馬老大的意思,是想保持中立咯?”
“沒錯!”馬裴元點頭道:“我是這個意思……”
不等他把話説完,任長風嗤笑一聲,把他的話打斷,幽幽説道:“那麼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對不起,我這裏沒有什麼狗屁中立!還是那句老話,要麼跟我們去打南洪門,要麼就是我們的敵人,沒有例外!”
馬裴元聞言臉色頓變,沉聲説道:“任先生若是這樣説,是不是就太強人所難,以大壓小了?”
任長風哈哈大笑,手指着馬裴元的鼻子,傲氣十足地説道:“我就是以大壓小,你又能怎樣?”
“我……”黑道出身的人沒有幾個是好脾氣的,馬裴元更是如此,被任長風用話一激,胸中積壓的怒火幾乎快把肺子燒炸,不過他僅存不多的理智還在提醒他,不可衝動!他回手將身後的椅子推開,冷冰冰地説道:“看起來,今天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告辭了!”
説着話,他轉過身形,帶着幾名貼身的手下人員就要向外走。
“馬老大要去哪?”説話之間,任長風站起身形,冷道:“洪門的地方,豈是你説來就來,説走就走的嗎?沒有我的允許,誰他媽都別想走!”
隨着他的話音,站於會場房門兩側的北洪門幫眾呼啦一聲,齊齊動身,將房門堵了一個嚴實合縫。
馬裴元再忍不住,猛的扭回頭,兩眼噴火地看向任長風,怒吼道:“任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把話説清楚,不把態度表明了,你別想走出這裏!”
“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如此説來,你是死了心的要和我作對了?”
馬裴元把牙關一咬,喝道:“任長風,你少他媽和老子來這套,老子要做幹什麼,還由不得你來替我做決定!”
“找死!”
任長風聞言,眼中殺機頓顯,雙手一扶桌案,騰地躍上桌案,騰地躍上會桌,隨後三步併成兩步,在會桌之上直接衝到馬裴元近前,手中的唐刀出鞘,順勢揮了出去。
那是隻聞風聲卻不見其形的一刀!
快!但又豈是一個快字了得。隨着刀光乍顯,一道血泉隨之噴射而出。(全本小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