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真火、太陽真火、幽冥邪煌、南明離火最終融合而成的四色火蓮,看似平凡普通,沒有流露出任何法力波動,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向陰陽焚天陣中心的景桓侯。
但那藴藏在深處的恐怖感覺,幾乎令在場眾人窒息。
便是已經成就不滅妖魂境界的隕浪龍王也徹底變了臉色,咬咬牙,手一指,直接將之前收取的少陽水脈重新放了出來,落入大海之中,竟然是把已經到嘴的肥肉重新讓了出來。
少陽水脈一交,隕浪龍王也不再管燕明月了,立刻轉身遁走,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原地多停留。
他自己主動遁逃,燕明月便不再管他,不過本來她的注意力也大部分放在蕭焱和景桓侯這邊:“竟然在元嬰中期就可以融合四種真火?原本估計至少要等蕭焱元嬰後期練成天地法相後才能做到……”
景桓侯也感受到了四火蓮帶來的恐怖威力,還沒有爆開,僅僅是前期壓力,就讓他心驚肉跳。
戾皇戰衣赤金色光芒不停閃動,一個又一個霸道的符文不停湧向,開始不侷限於防守,而是要冒險反擊,衝破陰陽焚天陣的擠壓之力,免得被四火蓮正面轟擊。
哪怕為此放棄一些防禦力,被陰陽焚天陣所傷,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四色火蓮和陰陽焚天陣的共同壓力下,景桓侯身上戾皇戰衣前胸護心鏡左側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道殷紅的印記。
那是一道閃動血紅光芒的豎線,從鎖骨位置向下。一直延伸到腹部,彷彿一道淒厲的傷口。
這痕跡中無數金色符籙文字連續閃耀。將裂痕修復,但在蕭焱恐怖的攻勢下。又不停崩裂開來。
一見到這條痕跡,景桓侯的臉色更是難看。
這便是昔年上古紀元末年,戾皇戰衣被天門造化至寶大諸天輪打出的傷痕!
也就是那一戰,讓戾皇戰衣從雲端跌落,幾乎整個被大諸天輪碾成兩半,以至於損傷嚴重,再不復昔日風采。
景桓侯自得到戾皇戰衣以來,便費盡心思修復彌補,終於使得裂痕癒合。但舊傷隱患仍然存在,所以他才輕易不動用這大殺器。
結果現在面對蕭焱恐怖的四色蒼穹火蓮和陰陽焚天陣,戾皇戰衣的舊瘡終於還是瀕臨爆發邊緣。
“回!”戾皇戰衣保護下的景桓侯全身汗毛都倒豎,感到自己真正到了生死關頭。
一聲令下,與蕭真兒對戰的不滅皇旗,與五尊神令較勁的斬神傀儡,都直接撇下眼前的對手,飛速回援景桓侯本身,連別冥海裂縫吸住的廣寒月光尺。都前所未有的劇烈震動起來,試圖脱離冥海裂縫。
四色火蓮一出,也幾乎耗盡了蕭焱周身法力,但他神色平靜。冷冷説道:“沒用的,我説過,今天要扒光你!”
本來一直採取防禦態勢的五尊神令上。按五行方位鐫刻的“始”、“太”、“崇”、“夏”、“古”五個文字同時爆發出驚人光彩,反守為攻。五道神光直接將斬神傀儡定住!
斬神傀儡瘋狂掙扎,他雖然不夠靈動。但單純力量層面是實打實的元神境界,面對一件沒有元神強者駕馭的孕靈級數法寶,本來不會吃虧。
但五尊神令的神通法力卻更勝一般孕靈級數法寶,此刻全力反攻,頓時將斬神傀儡壓制。
景桓侯那邊的危局只在瞬間,五尊神令這一下突然爆發僅僅只是阻斬神傀儡一下,就讓他來不及馳援景桓侯。
另一邊,蕭真兒也將荒古雷珏中的太陰荒雷力量催動到了極致,銀色的雷光看上去慘白糝人。
蕭真兒自己的南明離火催動開來,與古帝刀合一,化為一道金色飛火刀光,與太陰荒雷一起轟擊在不滅皇旗上,雷火交加,一時間打得不滅皇旗也無法救援景桓侯。
廣寒月光尺那邊就更不用多提,雖然震盪劇烈,爆發出驚人力量,但仍然被冥海裂縫死死吸住,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掙脱。
“蕭焱!”景桓侯一顆心立刻沉到谷底,只能眼睜睜看着四色火蓮當頭砸在他的身上!
一瞬間,天地靜寂,萬籟無聲,所有聲音全部湮滅,其他人甚至感覺眼前一黯,彷彿從白晝進入黑夜。
聲音、光線、靈氣,一切有形無形物質全部都消失不見。
下一刻,漫天火光才沖天而起,連帶着將方圓上千裏虛空全部變成一片火海。
戰場下方的浩蕩海洋,也直接被蒸發汽化了一大片,時間彷彿停止,由水組成的大海就像固體陸地一樣,被炸出一個巨大深坑。
下一秒,周圍的海水似乎才回過神來,一起向着深坑中心奔流,填補這個巨大的空洞。
本來平靜的大海,因此變成咆哮的怒洋,到處都是海嘯和風浪,驚濤駭浪不停奔流撞擊。
連瀛海空間中許多幻境,都劇烈震盪起來,在空氣中若隱若現,現出自己的身姿。
身處爆炸中心,直接正面承受四色火蓮恐怖一擊的景桓侯,此刻發出一聲如同受傷惡狼一般的慘嚎。
他身上那強大的戾皇戰衣,此刻赤金色光芒徹底黯淡下來,胸前護心鏡完全破碎。
左胸處那道舊傷痕,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完全撕裂開來,而且更加嚴重!
這一下徹底碎裂,不僅僅是戰衣左胸這裏失去防禦,更使得整件法寶的力量意境近乎湮滅。
彷彿一個氣球,只要被戳破一個口子,裏面的所有東西就都會泄露,最終只留下一具乾癟無用的皮囊。
而更讓景桓侯肝膽欲裂的是,這一切,才僅僅是個開始!
四色火蓮的炸裂。不僅僅是自身爆發,更將整座陰陽焚天陣也一起引爆!
“轟隆隆隆隆隆隆!”爆炸聲不絕於耳。混雜着陰陽轉動的強大扭曲力量,共同碾壓已經破損的戾皇戰衣。
蕭焱的手段。就彷彿是面對一個堅硬的鐵核桃,先用一把大錘狂暴的在上面砸開一道口子,使其不復先前那強大的防禦力。
然後再用磨盤一樣巨大而又持續性的力量徹底將已經破損的鐵核桃碾碎!
完全不給景桓侯任何活路。
整座陰陽焚天陣徹底爆炸,強大的爆炸和扭曲力量,終於將強大的戾皇戰衣,沿着左胸處的舊傷口,撕裂成兩半!
看着這一幕,包括燕明月在內,所有人都感到觸目驚心。便是蕭真兒和楊清等人,也看直了眼睛。
哪怕昔年未能徹底祭煉成功,哪怕受了嚴重損傷力量大跌,哪怕是利用了戰衣上原有的傷痕做文章。
但這一切都不能掩蓋事實,那就是一件昔年有望成就造化的寶物,如今硬生生被人毀了!
而毀掉戾皇戰衣的人,赫然是一個元嬰中期修士。
陰陽焚天大陣的炸裂,雖然沒有四色火蓮暴烈狂猛,但持續時間更久。
下方本來就不停衝擊的驚濤駭浪。此刻更是被上空的烈火不停蒸發汽化,剩下殘存的海水,也不停咕咚着大氣泡,連續破裂。沸騰的熱氣代替了瀛海上空原本的白色雲霧,使得空間裏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蕭焱這恐怖的連續兩擊,當真達到了焚天煮海的地步。
就在這時。虛空中突然響起陣陣梵音禪唱,一尊坐在蓮花上的佛陀現出身形。
那蓮花前方有用八匹馬抬着的月輪及寶座。佛陀右手持如意珠,左手持鈴。卻是五方如來中的寶生如來法體模樣。
但不等他剛一現身,燕明月便輕笑一聲:“大師終於按捺不住現身了?可惜,您若只是一具分身來此,怕是救不得人。”
燕明月亮出法寶鈞天瓏玉,化作團團雲氣,白色雲氣中一座巍峨仙宮若隱若現,將虛空裏的寶生如來法體擋住。
寶生如來法體下方,站着一個青年僧人,面帶微笑,看着燕明月搖了搖頭:“鈞天瓏玉,嘿,昔年太虛觀和天門為了九天的定義沒少爭執,如今鈞天瓏玉竟然甘願為太虛觀傳人煉化,當真是造化弄人,世間緣法妙不可言啊。”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人也消失不見,隨着他的聲音,寶生如來法體也隱入虛空,失去蹤影。
火海中的景桓侯看着那青年僧人退走,頓時一驚,臉上顯露出恐懼之色。
這恐懼並非源於對方見死不救,而是恐懼中夾雜着恍然之色,彷彿突然明白了什麼,但也因此,愈發恐懼。
可惜他已經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無邊烈火將失去戾皇戰衣保護的他徹底吞噬。
千錘百煉,猶如金剛不壞的強大肉身,在焚金煮鐵的真火海洋中,也漸漸消融。
空氣中迴盪景桓侯淒厲的慘嚎:“蕭焱——”
火海中,一道充滿血腥之氣,直衝上天的精氣狼煙在火海中不停晃動,最後最後被焚燬,化作道道青煙,漸漸飄散在空氣裏。
緊接着,一個鬼魅般的光影不停浮動,面目正是景桓侯的模樣,但在真火轟擊下,彷彿易碎的瓷器般,不停碎滅。
瀛海外,神州浩土,距離東海都極為遙遠,大秦皇朝和大周皇朝交界處的一處軍營內,一個金丹後期,身着白色勁裝的短寸發少年突然七竅流血,仰天摔倒。
周圍衞士都大驚失色,不明白大帥的分身為何會突然受創。
與此同時,一座山谷庭院中,景桓侯另一個身着白色士子服,月白長袍的法修分身,也突然慘嚎一聲,雙目變得空洞,彷彿泥塑木雕一般立在原地不動。
一陣風吹過,那白衣儒士打扮的景桓侯分身,直挺挺摔倒在地,彷彿被風吹落的敗絮。
元神未成,景桓侯本尊崩頹,連帶着他的分身也一起遭殃。
蕭焱這一戰,當真是把景桓侯殺得名副其實的片甲不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