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把握?”對方接着問道。
曹偉平靜答道:“六成。”對於宋慶元與小不點一戰,曹偉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那樣輕鬆,實在是林鋒與其門下弟子層出不窮的手段太多,經常有出人意料之舉。
對方卻很滿意的樣子:“六成已經足夠了,即便失敗,也不是全無收穫。”
曹偉語氣淡然:“除了玉京山石和那山頂寶樹的樹葉,你還能有什麼收穫?”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只需放心,如果賭輸了,你不會有任何損失。”傳音晶石中傳出中年男子温和的聲音:“你天池宗所有損失,都由我為你補齊。”
曹偉説道:“我代替你進場下注,幾乎成了某些人眼裏的小丑,賭注由你出,這也很正常。”
中年男子輕聲笑道:“也是因為你自己有所求,所以才會跟我聯手。”
曹偉坦然説道:“不錯,那青銅虛空鼎,我勢在必得。”
“一件元嬰期法器,別説是天池宗了,就是你曹偉自己,也不會如此看重。”中年男子悠然説道:“價值應該不在這件法器本身,而在於別的方面。”
曹偉微微蹙眉:“伍輕柔,這與你無關。”
中年男子正是當今大秦皇朝權相伍輕柔,他聞言笑道:“我若沒有記錯的話,六千年前曾有一位修成元神的大能散修,自號山河道尊,隨身法寶名為虛空山河鼎。”
聽到這句話,曹偉神色微微一變。就聽伍輕柔接着説道:“傳聞之中,山河道尊與你天池宗交惡。最終隕落在北地極寒雪原之上,法寶虛空山河鼎也落在你們手裏。”
“但除了虛空山河鼎以外。此鼎還伴生有九隻元嬰期法器級別的小鼎,名為九子母青銅虛空鼎,與法寶虛空山河鼎是成套存在。”
伍輕柔緩緩笑道:“虛空山河鼎雖然是法寶,但也未必值得你如此煞費苦心,想來是作為母鼎的虛空山河鼎上有什麼秘密,但需要九隻子鼎齊全,這才能解開秘密。”
曹偉這時反而平靜下來,淡淡説道:“怎麼,你想要插手此事?”
伍輕柔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並無此意。請你不要介意,只是我對於我的合作對象,總是要做一些調查的。”
“另一方面,我也要看看你天池宗對於此次合作的態度,看你們究竟有多看重這次合作,會付出多大的努力,這樣我才方便計算我這邊的投入,評估這次合作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
曹偉聽了,微微點頭:“不錯。這也是人之常情。”
説到這裏,他話鋒突然一轉:“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又有多大把握。得到那林鋒的玉京山石和寶樹樹葉後,就能在虛空亂流中確定他玉京山的位置?”
“不足五成。”伍輕柔平靜答道:“畢竟只是猜測,只有等山石和樹葉真正到手揣摩之後。才有可能得出確切結論,現在談這些。還言之尚早。”
“尤其是,玉京山頂那株寶樹。從來沒人見過,也沒人接觸過,即便是我,對此樹也一無所知。”
伍輕柔説道:“不過,五成的機會已經足夠我做出決定,在計劃的進行過程中,我會將之不斷完善,最終達到十足把握。”
曹偉對此不置可否:“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伍輕柔毫不諱言,直截了當的説道:“在我的計劃中,你那邊的情況,是我最難把握掌控的一部分。”
曹偉面無表情:“我的弟子,我心中有數,六成勝算,不敢説更高,但也絕不會更低。”
伍輕柔説道:“既然你這麼説,那我就放心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卻是要中斷傳音的徵兆,臨結束通話前,伍輕柔突然説了句讓曹偉心頭一跳的話。
“法會之後,荒海古界開啓,或許還會有別的變化,告訴你的弟子們,稍安毋躁。”
這句話説完之後,通信便告中斷,曹偉眉頭蹙起,知道這最後一句話,算是伍輕柔對他這個合作者的額外關照,但對方語焉不詳,令曹偉心中疑竇叢生。
就在他和伍輕柔通話這段功夫,藏龍壺內,小不點同宋慶元之間,也已經展開一場龍爭虎鬥。
小不點化身高度超過兩米的風雷鬼神之軀,向宋慶元攻了過去,試圖進行貼身搏殺。
宋慶元雖然有冰火二重身,但論體魄力量,仍然不是小不點的對手,甚至小不點巴不得他使用冰火二重身,跟自己肉搏。
宋慶元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冰火二重身,真要硬碰硬對上小不點、都昆這樣的肉身武道強者,終究還是有些不夠看,所以這次他索性也不浪費功夫,專心以各種法術神通與小不點周旋。
雖然也是修練天池宗根本道法北極炎陽玄訣所成的冰炎神通,但他與慕繼海等同門的風格又不相同。
方仲的冰炎最為粗糙,他也僅僅只是剛修成這門神通,談不上任何精微控制,只是將自己冰炎釋放之後向着對手平推過去,靠冰炎本身威力取勝。
刀玉婷在冰炎神通上的造詣要高過方仲,已經可以進行精微控制,但仍然只處在入門階段,戰鬥風格也是直來直去,強衝硬打的模式。
金丹期修為,已經修道百年的慕繼海,在冰炎上的造詣就要遠遠高過兩個築基期的師弟師妹了,尤其他專精這一門法術,對冰炎的掌控已經細緻入微,諸般變化得心應手。
就算是宗門裏元嬰期的老祖們,或許在法力上可以勝過他,但單比操縱冰炎的技巧,甚至還未必有慕繼海精細。
而宋慶元現在再次證明了為什麼他是天池宗金丹期首席弟子,為什麼慕繼海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他所修習的法術數量要遠多於慕繼海,隨便一種法術,都是尋常天池宗弟子要付出巨大精力才能修成,而在慕繼海最擅長的冰炎神通上,宋慶元也絲毫不弱於他,甚至猶有過之。
宋慶元的冰炎,飄散在藏龍壺空間中,竟然有汽化的趨勢,洋洋灑灑,如同一陣冰霧般飄飄蕩蕩。
不管小不點從哪個方向針對他發動攻擊,都會被冰炎在第一時間阻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傷初愈,記得教訓的緣故,小不點此次戰鬥,風格變得保守了一些,遠沒有往日那麼奔放狂野。
換了當初和慕繼海戰鬥的時候,面對眼下局勢,小不點直接就憑本身力量強行突破。
但現在他神情審慎,一絲不苟的同宋慶元的冰炎周旋,從各個方向進行試探性的攻擊,嘗試找到宋慶元的弱點,然後再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是吃過一次虧,漲了經驗?還是説,他是想保留實力,以最小代價擊敗我,然後保證自己決賽時仍有較好的狀態?”宋慶元心中猜測:“但他這麼謹慎,我反而不好辦了。”
“師父吩咐的兩件事,才只辦成了一件,這另外一件,如果這小子一直這麼保守,那就難辦了。”
想到這裏,宋慶元心中拿定主意,他的戰鬥風格反而一變。
小不點保守,他就變得激進,冰炎全部化作火苗似的形態,捲起凌冽寒風,向着小不點壓了過去。
藏龍壺外的林鋒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笑。
宋慶元的攻勢風風火火,席捲整個藏龍壺,看得壺外觀戰的一眾天池宗修士都大為振奮。
有天池宗弟子笑道:“慕師兄雖然輸了,但卻挫了那石天昊的鋭氣和膽氣。”
“鋭氣盡失,膽氣全無,又如何能與宋師兄一戰?宋師兄這下子肯定進入決賽了,若是那大秦皇朝石星雲能儘可能多消耗朱易的實力,便是頭名,宋師兄也是手到擒來啊。”
許多低階弟子聽了這話,臉上都露出贊同的表情,連一眾金丹期修士都面帶笑容,顯得滿意至極。
只有天池宗幾名帶隊的元嬰期老祖,看着壺內變化的戰局,臉上漸漸浮起一層憂色,甚至還有幾分怒意。
但他們心中更多的則是疑惑不解:“太毛躁了!法術大開大闔,看着威猛,但其實遠沒有之前那麼精細,露出許多破綻。”
“難道區區一個法會四強,就讓宋慶元飄飄然了?還是説他看那石天昊變了軟蛋,於是便急於求勝?以宋慶元往日的心性,不該如此的!”
果然,一直耐心和宋慶元拉鋸的小不點,眼睛突然一亮,腳下風雷之力匯聚,重重一踏地面,整個人如同閃電一樣衝破宋慶元冰炎神通中的漏洞,向着他本人衝去。
宋慶元臉色一沉,隱約有些懊惱,冰炎重新收回,再次建立穩固防線。
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旦有了一個漏洞被對方滲透,那距離整條堤壩垮塌,不過是時間問題。
任宋慶元此時再如何努力,局勢也已經超出他的掌握,勝利天平漸漸倒向小不點一方。
藏龍壺內戰局急轉直下,宋慶元一個大意,頃刻間將優勢拱手讓出,從上風落到下風,被小不點步步緊逼。
藏龍壺外,林鋒看着這一幕,暗中笑了笑:“你想玩,我成全你。”
他轉身看向曹偉,輕描淡寫的説道:“曹宗主,本座這一次又想加註了,只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接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