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儒門?”朱易目光微微一閃,向林鋒看了過來。
林鋒點點頭:“上古有大儒,自三歲開始啓蒙讀書,平日裏沒接觸過絲毫道法,自身也沒有任何法力,就只是一門心思,專心鑽研學問。”
“此老壽享百齡,於凡人來説可稱高壽,在他一百零三歲時,於一雷雨天讀書,忽然心有所感,百年文華才氣融於一爐,直接連破十二重樓開闢氣海,緊接着築起靈台,凝立丹鼎。”
林鋒説到這裏,也有些讚歎,他當初自系統中看到這一則逸聞時,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位大儒早晨凝立丹鼎,一時三刻便結成金丹,上午見微長生,中午知着通天,傍晚圓滿無漏。
到了當天深夜,雷雨尚未結束,此老直接引動雷劫降臨,並安然渡過,就此結成元嬰。
後來這位大儒繼續潛心修行,將自身學問與天地大道融匯貫通,開創一門全新的道法,並以此最終成就元神大道,逍遙天外。
他留下的道統,便是上古儒門,是神州浩土修道界一段永恆的傳説。
不過,據林鋒所知,上古儒門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湮滅了。
原因很簡單,想要積攢文氣得道,厚積薄發,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能以此法入道,那都必須是震古爍今的文人大豪。
領一時文壇之風向的普通文豪都做不到,更別説什麼天才、神童了。
必須要開文壇之新氣象,名垂千古的大文豪才能達到那種程度。
説白了。這也是一種修道法門,説是一朝悟道。其實之前幾十年寒窗苦讀都是在打根基做準備呢。
而且還是一種修練難度頗高的法門,絕大多數以此法修行的人讀一輩子書。到最後也就是個普通文人。
林鋒這時看向焦俊臣,心道:“如此説來,不管是從修真者的角度來看,還是從讀書人的角度來看,這小子都是天才啊。”
此時的焦俊臣,實際年齡也就是三十來歲,這樣的年紀達到金丹後期的境界,在整個神州浩土人族修真界的歷史上,都是鳳毛麟角。
放到當下的大秦皇朝來看。可能也就那個挖了小不點至尊靈台的重瞳者石天毅比他更快。
朱易聽了林鋒的介紹,立刻就明白了了上古儒門的根底,望向焦俊臣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玩味,淡淡説道:“這位焦道兄,似乎不僅以自己為文人正統,更將你上古儒門的道法作為整個修道界的正統了?”
“不按你上古儒門的路子走,便做不得學問,學問便是不好的,這便是你的道理?”
朱易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平靜的説道:“你是大秦皇朝去歲的狀元郎,我現在一介白丁,我要跟你琢磨交流學問,你就算答應了。心裏只怕也不痛快。”
“心裏不痛快,心不靜,做學問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是淤積在胸口,什麼文思都沒有。寫出來文章狗屁不通,要麼就是這股氣發泄出來。文章反而酣暢淋漓,氣吞山河。”
焦俊臣有些訝異的看了朱易一眼,點點頭:“能説出這番道理,我倒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你是懂些學問的。”
朱易輕笑一聲:“你要是反而被我激發了才思,我只會高興,怕就怕你胸中塞草,文思全無。”
“不過不要緊,我今年就會返回天京城參加大周皇朝的科舉,等我考完了試,我們再好好切磋一下學問,到時候可以看看你我究竟誰的學問道理更明白。”
焦俊臣看了朱易一眼,笑道:“哦?那很好啊。”
朱易看着他,接着説道:“學問可以以後再比,這次的法會上,咱們先較量一下道法神通。”
“抽籤抽不到一起,不要緊,只要你願意,咱倆可以私下切磋一下。”朱易語氣平靜:“有句話,你我讀書人共勉,文聖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師。”
“當年聖賢在老年也曾向小孩兒問道,我們做學問的,知道得越多,不知的就越多,讀書人養成惟我獨尊的脾性,比獨夫更要不得。”
焦俊臣定睛盯着朱易看了良久,半晌之後臉上露出笑容:“現在,我也突然希望能跟朱道兄在法會上抽到同一組了。”
朱易聞言一笑,卻不再説話了。
看着焦俊臣和石星雲離去,林鋒轉頭看向朱易,微微笑道:“與此人一番唇槍舌劍的交鋒,讓你心境更加通明瞭,現在你已經站在突破的邊緣,距離金丹中期,知着通天的境界只差一層膜的距離。”
朱易點了點頭:“師父明鑑,弟子確實也感到自己到了一個瓶頸。”
他看着焦俊臣的背影,緩緩説道:“若能擊敗此人,我立刻就可以捅穿那層膜的阻隔。”
焦俊臣的到訪算是一個小插曲,最開始其他人還以為他會和朱易現場上演真人快打,但見他很快離開後,大家便失去了興趣。
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抽籤上來,這次是要進行築基期四強之間的抽籤。
汪林、嶽紅炎、石少乾和刀玉婷,在他們這個年齡段,身處這個境界,可以説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他們的實力在之前的比試中都已經顯露無遺。
四人之間會以怎樣的組合對決,是大家都關心的事情。
尤其是,汪林和嶽紅炎是同門師兄妹,在八強獨攬三席之後,玄門天宗再次佔據了四強裏的半壁江山,強勢依舊。
絕大多數人,其實都在心中期盼着,能將汪林和嶽紅炎抽到一組去。
玄門天宗出來的怪物,就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才最好。
林鋒也注視着長樂道尊身前的銅瓶,如果這次再出現同門內鬥。他可就真要罵娘了。
小不點等人同樣也有些緊張,他們可還盼着汪林和嶽紅炎會師決賽。幫師門提前鎖定頭名呢。
除了玄門天宗自己人以外,全場還有一個人。也在衷心祈禱汪林和嶽紅炎不要抽到一組。
焦俊臣有些驚訝的看着石星雲:“以前怎麼從沒聽説過,你和玄門天宗處的關係這麼好?”
石星雲搖了搖頭:“久聞大名,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焦俊臣奇道:“可是玄門天宗內戰,對於你堂弟石少乾來説,不是更為有利嗎?”
“我雖然沒看之前的比試,但剛才也聽人提到了,玄門天宗弟子鬥法確實很有一套,更難得的是個個實力出眾。”
石星雲苦笑一聲:“我唯一希望少乾抽中的對手,是那汪林。”
“他最弱?”焦俊臣好奇的問道。誰知石星雲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男子。”
焦俊臣更奇怪了:“那又如何?”
石星雲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頗有些難以啓齒的説道:“我那堂弟什麼都好,就是碰見女子……嗯,年輕貌美的女子,會……會……”
焦俊臣恍然:“看他平時模樣冷厲,原來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啊。”
然後他就敏鋭的發現,石星雲臉上神情更加尷尬了,這讓他越發莫名其妙。
“冷厲什麼呀。那都是被別人教的,裝出來的……”大秦的星雲公主殿下嘴裏嘟囔道:“總之,滿天神佛保佑,他抽到汪林。哪怕因此輸了也不要緊。”
這個時候,抽籤結果也終於出來了。
四強對陣,嶽紅炎對決石少乾。而汪林的對手則是刀玉婷。
石星雲仰頭長嘆一聲:“完了!”
林鋒他們這邊,小不點突然笑道:“四師姐。那小子在看你呢。”
嶽紅炎聞言抬眼望去,就見石少乾正緊盯着她。目光非常奇特,帶着一股複雜難明的意味。
“管他是誰,拳頭照打。”嶽紅炎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無所謂的説道。
林鋒微微一笑,通過法力傳音給嶽紅炎。
嶽紅炎聽了之後有些驚奇,轉頭看向林鋒,林鋒輕輕點了下頭,嶽紅炎深吸一口氣,神色中多了幾分鄭重:“弟子牢記師父提醒,到時候一定會小心在意。”
另一邊,天池宗一眾弟子望向玄門天宗這邊的目光就很不友好了,尤其是方仲,更是滿臉怨毒的盯着楊清。
楊清接觸到他的目光,不由得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轉頭,就聽旁邊汪林淡淡的説道:“你自己的手下敗將,你怕什麼?”
楊清苦笑一聲,看向汪林,汪林神色漠然:“他現在還敢恨你,説明你之前揍他揍的還不夠狠,沒有打到他怕,這種人就是土狗,遇見比他更兇的人,他立刻就縮卵。”
天池宗一羣築基期弟子裏,表情比較正常的也就是當事人刀玉婷了,一頭烏黑長髮披散在背後,嬌美的容顏一片雪白,嘴唇淡的幾乎沒有顏色。
她始終神情冷漠,即便看向即將迎戰的對手汪林,情緒也沒有多大變化。
汪林和她的視線對在一起,都沒有絲毫温度,涼冰冰的讓其他人遍體生寒。
先進行的比試,在嶽紅炎和石少乾之間展開,嶽紅炎衝着林鋒行了一禮之後,就向藏龍壺走去。
石少乾緊隨其後進了藏龍壺,兩人隔着幾十米距離對峙。
石星雲緊張的注視着壺口光影投射的畫面,檀口微微張口,喃喃自語:“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林鋒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下有些奇怪,然後他發現,安良王石宗嶽的神色也有些不對,盯着石少乾的目光中隱現憂色。
就在嶽紅炎準備動手之時,石少乾突然抬手説道:“且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