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慢條斯理的説道:“最近有個林道人,相當活躍啊,有人看他不順眼,想要對付他,你似乎可以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劉洋愣了愣:“林道人?”
唐澤笑了一下:“怎麼你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到底姓甚名誰嗎?那人習慣性穿一身白色長袍,作羽衣星冠的道人打扮。”
劉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唐澤接着説道:“有人見過他收了玄機侯一個庶子為徒,當日那些雪風國遺民擄了那個庶子進來這裏,玄機侯府有人追進來,卻全軍覆沒。”
“幾個月後,玄機侯府二管事陶二,在大秦南疆山脈中被那林道人斬殺。”唐澤看了劉洋一眼:“當日進了黑雲地宮的人,只有你下落不明,後來被人發現在這裏封堵幽冥血河。”
“你這人我還是知道的,怎麼可能有犧牲自己封堵血河的想法,想來是被人逼迫,或者陷害……”
劉洋打斷了唐澤的話:“我是中了那個小雜碎的詭計,一着不慎被困在這裏了。”
“小雜碎?”唐澤聽到劉洋對林鋒的稱呼裏帶着濃濃的蔑視,便心中一動:“這廝看來真的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想到這裏,唐澤笑道:“不管怎麼説,我先帶你出來便是。”
劉洋微微皺眉:“你修練的血魔訣雖然是血河真法的分支,但也無法如臂使指的掌控血河真水吧?”
唐澤點了點他,微笑着説道:“這就需要你身上那九支血河幡了,説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幹掉了我那討厭的師弟,沒有他在耳邊聒噪,世界真是清淨了許多。”
劉洋哼了一聲沒答話,眼看着唐澤做法收取了九支血河幡。
“起!”唐澤手指連點,從他指尖飛出九滴暗黑色的血珠,分別融入九支血河幡裏。
九支血河幡立刻起了變化,迎風招展,連成陣勢,竟然定住了洶湧的血河真水。
“我修練的不是血河真法正統,但這裏也不過是幽冥血河一條小小的支流罷了。”唐澤遺憾的搖搖頭:“可惜了,為了代替你定住幽冥血河,這九支血河幡帶不走了。”
劉洋斜眼看他:“你也會管血河是否作亂,衝出地面?”
唐澤聳了聳肩膀:“別的地方我可以不管,但這裏離大周國都天京城太近了,我救你出來,不過小打小鬧。”
“但真要縱容血河衝出地面,天京城裏那兩位,隨便哪個,一根手指就把我捻死了。準確的説,不用那兩位出手,能捻死我的人也有很多。”
劉洋長嘯一聲,劍與身合,化作一道劍光,衝出幽冥血河。
在血河下被壓了一年多時間,劉洋整個人都不好了,氣息無比狂躁,更讓他鬱悶的是,自己的仙劍為了抵禦血河真水侵襲,已經被污血所染,不知要花多少功夫才能清洗乾淨。
唐澤笑道:“被血河真水所污,就算你回蜀山去,也很難洗乾淨。”
劉洋霍然轉頭,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唐澤不在乎的一聳肩,臉上滿是戲謔的笑容:“我既然受人所託帶你出來,早就想到你被血河壓了一年,會有多麼狼狽。”
“清洗污血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跟我走吧。”
劉洋眼睛一亮:“能徹底清洗血河真水污穢的,唯有同列六大真水,號稱萬水之母,能化和萬物的天一真水,你竟然有這種東西?”
唐澤邊往外走邊説道:“我沒有,不過託我找你的人有,跟着走就行了。”
劉洋眼睛一眯,沒有説話,毫不猶豫的跟在唐澤身後。
兩人一起向西飛行了數千裏遠,落在一處僻靜的小山谷內,唐澤領頭,劉洋緊隨其後,兩人一起走進山谷。
“你似乎很看不起那林道人?”唐澤若似無意的掃了劉洋一眼:“除了你以外,已經有烈火劍宗一個金丹期長老,於氏家族一個金丹期供奉,玄機侯府二管事陶二,大雷音寺弟子慧空,四名金丹期修士敗在他的手上。”
“陶二和於家那個供奉,更是死的悽慘。”
劉洋一愣,斷然道:“不可能!一個練氣十層的小崽子,怎麼可能擊敗那麼多金丹期修士?”
唐澤雙目中閃過精光:“練氣十層?你確定?”
“當然!”劉洋毫不猶豫的答道:“當初要不是我中了他詭計被幽冥血河所困,小手指都不用,吹一口氣就能滅了他。”
他斜眼看着唐澤:“那些人,也是中了他的詭計?”
唐澤搖搖頭:“不是,全都是眾目睽睽之下,正面交戰中被其擊殺。”頓了頓後,補充道:“其中陶二,還有於家那個供奉,大雷音寺弟子慧空,是三個車輪戰打他一個,結果兩個被打死在當場,一個被生擒活捉。”
劉洋目瞪口呆,連聲説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等到聽唐澤轉述了當時經過後,劉洋明顯鬆了一口氣,斷然説道:“是那個傀儡,明顯是那個傀儡擁有極強力量,被那小雜碎走狗屎運,不知怎麼的煉化了那個傀儡,這才能擊敗三名金丹期修士。”
“沒了那個傀儡,他狗屁不是。”劉洋沉聲説道:“我肯定,那小子一年前在地宮裏只有區區練氣十層的水平,就算他這一年內突飛猛進,撐死了也不過是剛剛築基,連靈台也立不起來。”
唐澤微微點頭,劉洋關於林鋒道法境界提升速度的判斷,他是同意的。
一年時間從練氣十層到築基前期,已經是絕世天才的水準了。
當然,前提是,林鋒真如劉洋所説,一年前僅僅練氣十層的修為。
劉洋重重的點頭:“不會錯,他確實有某種秘法遮斷外界對他法力道境的判斷,但只要一真的動手,立刻就能看破他的底細。”
這時,一個晴朗的聲音突然從山谷內部響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好辦了許多。”
劉洋和唐澤進到山谷中,一片山溪間,立着一個白衣青年,正看着他們微笑。
“陳剛,原來是你。”劉洋恍然:“怎麼,你們太虛觀也看那小子不順眼了?”
太虛觀弟子陳剛微微一笑:“跳樑小醜一個,卻偏偏喜歡上躥下跳,干擾了龐師兄通盤計劃中的一些佈局,所以我奉龐師兄的命令清除掉他。”
陳剛看向劉洋:“我本來就對此人的真實修為起了懷疑,現在聽你這麼一説,我心裏便徹底有譜了。”
“他的那隻傀儡,我已經有辦法對付。”陳剛慢慢的説道:“不過,前段時間他在古域大澤中,突然亮出一張陣圖,以一個從未見過的法陣葬送了由金丹期修士領軍的三千神武軍,正面擊破他們的神武誅仙陣。”
劉洋和唐澤對視一眼,同時駭然。
三千修士組軍,還有金丹期修士統領的神武誅仙陣,在場三人綁一起也不是對手啊。
劉洋難以置信地叫道:“這怎麼可能?”
“已經發生的事情,沒什麼不可能的,我的人全程目擊了整個過程。”陳剛説道:“但問題來了,這一次,這個林道人仍然沒有自己出手。”
“所以我猜測,關鍵在於那張陣圖上,此人實力或許不高,但手頭着實有些好東西。”陳剛一邊説着,一邊手裏捏了個法訣:“若單是那個傀儡,我並不放在心上,但那個法陣,我必須向龐師兄求援了。”
陳剛手一揮,身邊溪水頓時飛騰起來,組成一個圓環,圓環浮在空中,有一人多高。
圓環中心光影變幻,漸漸變成一片白色,水波似的不停晃動,良久之後恢復平靜,露出一個青年人的影像。
青年面目清癯俊秀,一襲乾淨的白袍,身上氣息雲淡風輕,不帶一絲鋭氣,仿若一陣清風,一汪靈泉,只有一對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輝,目光彷彿可以直透人的靈魂。
陳剛躬身道:“陳剛見過龐師兄。”
劉洋和唐澤都是心中一凜:“此人就是太虛觀現任的天下行走,龐傑?”
“太虛觀之前三代天下行走,都是女性,當時蜀山裏眾師兄弟還笑話太虛觀陰盛陽衰。”劉洋心裏暗道:“這次終於出了一個男性的天下行走嗎?”
“天地人三才之數,陰陽循環,逢三而變,正和天道至理,有何奇怪?”
劉洋正心裏暗笑,一個平淡無波的聲音突然從心底裏響起。
那個聲音,直接源於劉洋心底,彷彿是他在和自己説話一樣。
劉洋頓時臉色大變,抬頭望向光影中,一派雲淡風清模樣的龐傑,心中駭然:“此人竟有如此神通修為?不僅可以得知我心中所想,更有元心電掣的神通?”
“那豈不是説,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抹殺我的神魂,佔據我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