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登岸!”
隨着林正的命令,小船開始不斷來回於岸邊和船隊。
漫長的航行讓所有人在踏上土地時都有些搖晃,甚至還有不少摔倒的。
“紮營!”
林正派出了船隊僅存的,由十多匹馬組成的斥候。
可這些戰馬卻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站在岸上東倒西歪的。
林正沒有辦法,只能等着去探路的人回來。
……
過了那個大山丘,眼前的景象讓黃金麓有些呆滯了。
眼前是一片平原地帶,稀稀拉拉的有幾十間石屋,還有人和……一種像是羊,又像是駝的玩意兒。
放下望遠鏡,黃金麓難掩喜色的道:“那些人看着和咱們長的差不多。”
陳默搶過望遠鏡,先是驚訝,然後就專門往上三路瞄。
那些男女都在悠閒的曬着太陽,還有些孩子在周圍打鬧。
望遠鏡轉動,陳默遺憾的發現有幾個男女穿着衣服,男子穿的就像是大氅,而女人穿的卻是長裙,很長。
黃金麓面臨着選擇,是進還是退。
因為他看到了短斧,還有木棍。
這個世間的許多地方並未被人發現,那裏的人刀耕火種,沒有文字。有的善良淳樸,有的窮兇極惡,你們可任意處置!
這是來自於方醒的指示!
黃金麓對此深信不疑,因為船隊在途中的一個島上遇到了那些用人骨頭當武器的野人,後來被他們擊潰。
“老黃,去看看?”
站在黃金麓身後的陳默只是穿了一條半截褲,黑不溜秋的身體看着就像是剛從煤窯裏竄出來的。
黃金麓回身看着手持長刀的軍士,沉吟道:“這些人和咱們長得像,按照伯爺的説法,咱們的老祖宗當年曾經漂洋過海到處跑,説不準咱們是一個祖宗呢!所以要先文後武,那個啥,帶的瓷碗拿一個來。”
船隊帶了不少大明的特產,可惜貨船被風浪摧毀了一艘,不然會更多。
後面的軍士拿出包袱,裏面有一摞瓷碗,而另一個包袱裏的卻是菜刀。
誰去?
黃金麓想親自去,可擔心自己下巴的那道刀疤會嚇到人,所以他目光轉動,最後説道:“劉明不在,陳默,你看着老實點,去一趟。”
陳默眨巴着眼睛,指着自己,詫異的道:“老黃,你不是説我不老實嗎?要不隨便派個人去吧。”
黃金麓淡淡的道:“你整日嬉皮笑臉的,看着油滑,卻不會讓人感到威脅,去吧。”
陳默有些慌,他看看那些軍士,説道:“老黃,要是我被那些野人給殺了咋辦?興許還會被做成肉醬下飯。”
黃金麓冷冷的道:“到時候我會親自為你報仇,去吧,再不去老子就先把你給剁了。”
陳默含淚道:“老黃,你記得給我供奉香火啊!不然在陰間沒錢用。”
“一定。”
黃金麓用眼神逼着陳默走了出去,然後低聲道:“這邊也不知道有沒有陰間,沒有你就成孤魂野鬼了!”
陳默走得很慢,時不時的還會停下來回頭看看。
黃金麓揮舞着長刀,威脅他趕緊去。
漸漸的,陳默在視線中變小,黃金麓低聲道:“咱們跟上,注意,彎腰。”
任由陳默去冒險,黃金麓還做不到,只是這裏沒有樹木,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很危險。
彎腰前行了百多步時,黃金麓一壓手,所有人都伏在地上,然後他舉起望遠鏡看去。
……
陳默在接近那些男女兩百多步時就被發現了。
剛開始那些男女有些愕然,隨後那些女人就跑過去拉住了好奇的孩子。
而那些男人們的手中瞬間就多了武器。
木棍!以及……兩把短斧!
面對着這些男子的逼近,陳默無師自通的高舉雙手,擠出最誠摯的微笑道:“大明,大明,我,來自大明。”
可那些男子卻面露兇狠之色,繼續逼了過來。
陳默後退着,喊道:“好人,我是好人,咱們是朋友!不,咱們是一個祖宗!”
“祖宗!”
陳默絕望了,他回身看了一眼,卻沒看到伏在草地上的黃金麓等人。
絕望之下,陳默喊道:“老子做鬼也要吃了你們!”
呃!
他剛喊完,卻看到那些男子都止住了腳步,然後一個腰間圍了一圈毛圍巾的男子走過來。
陳默知道自己不能退,因為有兩個男子已經拉開了彈弓,如果退,他今兒就得埋骨在這裏。
他強笑着,努力控制着身體不要顫抖,然後急促的呼吸着。
男子大步過來,仔細端詳着陳默,然後指指自己的臉,再指指陳默因為沒繫緊而滑落下去的大褲衩,再上移,就笑了。
陳默低頭,看着私貨,再抬頭,傻笑道:“兄弟,朋友!”
男子有些泛紅的臉上突然浮起了笑意,然後順手解開了自己的圍巾,就在陳默下望而自慚形穢時,男子大笑着抱住了他,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背部。
後面的男子都哈哈大笑起來,那些女人也微笑着,然後放開了孩子。頓時孩子們都紛紛的跑過來。
“特麼的!這就坦誠相見了?真是見了鬼了!”
黃金麓看到陳默和那個男子激情相擁,不禁目瞪口呆。
福將啊!
……
可陳默此刻絕對不好受。
一是男子用力太大,拍的他只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震出來了。
二是他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要是應對錯誤,還得是個死。
男子很快就放開了陳默,張嘴説出一串話。
陳默很想説自己聽懂了,可最後還是指指身後説道:“兄弟,很多,吃的,喝的。”
男子的眼中有些喜色,回身對着同伴們説了些話,然後指指海邊,示意陳默帶着自己過去。
陳默心中鬆了一下,然後笑嘻嘻的把褲子提起來,把拖累褲子下滑的那個瓷碗從屁股那個位置拿出來。
“吃,喝!”
男子看着這個在陽光下閃爍着光芒的瓷碗,眼睛都發綠了。
就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寶!
陳默心中一動,就裝出一臉的心痛,把瓷碗遞了過去。
不大的瓷碗釉光滑潤,上面簡單幾筆勾勒出的小鳥看着靈動不凡。
男子顫抖着手接過瓷碗,然後仔細看着,最後還對着太陽查看着,嘴裏不時嘖嘖有聲。
這個在大明爛大街的瓷碗就這樣俘獲了這些男子的心。
為首男子把瓷碗遞給一個同伴,然後指指石屋那邊,這人馬上用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瓷碗,一步一挪動的回去。
陳默終於放鬆了些,然後笑眯眯的拍着男子的肩膀説道:“好東西,很多。”
男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喊了一聲,於是一個男子就飛奔着跑回去,等他再次拿着東西回來時,那個送碗回去的男子還在路上。
等男子把那塊東西送到陳默的眼前時,他的眼睛都直了。
我曰!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