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見面,朱瞻基自然是表現出了一個合格儲君的言行,而方醒只是在邊上笑眯眯的看着,對張都假裝沒看見。
“德華,聽説你把凝香給養在了外面?”
張看到朱瞻基和朱濟那邊正在程序化的送別,就悄然過來問了一句。
方醒笑呵呵的道:“是啊,就在外面。”
麻痹的!你想轉彎説我沉迷美色,那我就成全你。
“這消息三哥儘可放出去,小弟自然是歡喜的。”
張的臉色一僵,他沒想到方醒居然會這般的強硬,就笑道:“為兄不過是擔心你和二妹妹不和罷了,沒有別的意思。”
“德華可知勳戚之間的聯絡嗎?”
“不知道。”
勳戚之間能有什麼?不過是用聯姻的手段,把大家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共同組成一個利益集團。
而這個利益集團在永樂朝後就有些頹廢了,最終在土木堡被瓦剌人打斷了嵴梁骨,從此再也沒有振作起來過。
張乾笑道:“德華現在也是勳戚中的一員,可得要選好路啊!不然眼下倒是風光了,可以後呢?”
方醒有些不耐煩了,就硬邦邦的道:“小弟只樂意在方家莊待著,至於以後如何,那還得看各自的本事。”
難道聯姻就能讓家族穩固嗎?
確實是能!
可這種穩固是建立在後繼無人的基礎上!
大家都在混吃等死,就得緊緊的抱成一團,不然哪天被皇帝看不順眼了,這種好日子豈不是完蛋了!
這時朱瞻基那邊完事了,朱濟扯着嘴角過來,假笑道:“興和伯年少有為,我大明有此良才,諸位將軍可以安心了。”
這是臨走都要噁心人一把啊!
方醒淡淡的道:“王爺行事端莊,當為我大明之典範,方某在金陵將翹首以盼,等着王爺治下的歡唿!”
要説噁心人,方醒的本事也不差,不但是説朱濟行事昏聵,而且還隱含着朱濟有反心的意思。
等朱濟臉色難看的走了之後,朱瞻基無視了張,低聲問方醒:“德華兄,你的意思是説,晉王有那個心思?”
方醒冷笑道:“這人吧,做庶子的時候就覬覦着王位,等陰招出盡奪取了那個位置,可心裏面肯定就有些不甘心,我為何不能更進一步呢?”
朱瞻基若有所思的道:“德華兄,你説的是慾壑難填嗎?”
“正是!”
方醒看着張遠去,教導道:“你要記住了,人的貪慾無止境,如果他喜歡的東西需要權勢來支撐,那麼這個貪慾就會伴隨着他的一生。”
而貪慾,或者説是欲*望,其實是人類進步的源泉!
朱瞻基皺眉道:“那豈不是説每個人的貪慾都無止境嗎?”
“對!”
方醒安撫着想奔跑的大白馬,指着前方的一排柳樹道:“看到那排柳樹了嗎?”
朱瞻基迷茫的點頭,不知道方醒想説什麼。
“萬物都有貪慾,柳樹的貪慾就是努力的長大,生存,播撒後裔。可這個世界卻有着規矩,誰都不能逾越,這就是……”
“知難而退和知足常樂嗎?”
朱瞻基有些領悟的道。
“是的。”
方醒笑道:“就像是我,我的貪慾很簡單,那就是希望日月不易,永照大明!”
“日月不易,永照大明……”
朱瞻基咀嚼着這句話,一直到了第一鮮的門口,這才神采飛揚的道:“德華兄,小弟當不會辜負你的希望,要讓太陽照耀的地方,都有我大明的領土,永生永世!”
方醒下馬説道:“莫要大話,目標好定,可卻需要一顆耐心,和堅毅不拔的信念,以及高超的手腕,不然就是一句空話!”
第一鮮的夥計看到是方醒親自來了,急忙就準備引他們上去。
“不用,我自己找地方。”
方醒拒絕了夥計的殷勤,帶着朱瞻基上了二樓。
“是誰請客?”
方醒漫不經心的問道。
朱瞻基猶豫了一下,停在樓梯口那裏,有些尷尬的道:“德華兄,是…是鄭能。”
方醒的腳步一窒,皺眉問道:“為什麼?”
朱瞻基有些扭捏的道:“德華兄,小弟想着……多一個……”
“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是吧?”
方醒已經看到了在前方房門外的鄭能,他急促的説道:“你儲君的風範哪去了?嗯?”
“殿下,興和伯,請。”
鄭能看到方醒也來了,不禁欣喜的迎了過來。
“不請!”
方醒斜睨着鄭能道:“我和殿下來此吃飯,你自便!”
鄭能的笑臉不變,“興和伯能來,小弟感激不盡,今日借花獻佛,希望能和興和伯握手言和,兩家和好如初。”
“這也是家父的意思。”
看到方醒和朱瞻基都面露冷笑,鄭能急忙把自己的老爹,武安侯鄭亨扛了出來。
方醒的態度既在朱瞻基的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德華兄,小弟今日可是要吃壓箱底的好菜,不然回宮婉婉那裏可是不好交代啊!”
朱瞻基熟稔的威脅道,根本就沒把鄭能放在眼裏。
方醒眯眼看着鄭能,淡淡的道:“就算是你爹來了,也不敢這般的大言不慚,去弄清楚兩家的恩怨再來吧。”
推開邊上的房門,方醒當先進去。
鄭能看着朱瞻基,哀求道:“殿下……”
鄭亨被方醒羞辱的消息隨同他的信件一起到了金陵,鄭能得知方醒罵的自己的父親無地自容、而且還被削掉了五百石俸祿的消息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方醒和武安侯單挑,結果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後,鄭能幾乎茶飯不思,想起自己當初去的那封信。
“……父親,殿下和方醒似乎有些…不可言之事,兒以為國本如此,則未來不可依仗……”
可隨着朱瞻基有了寵愛的女人,這個猜測已經不攻自破。而方醒和張淑慧的感情也成了有心人眼中的範例,鄭能卻不敢去信告訴鄭亨,自己的猜測錯了。
鄭家並不止鄭能一個兒子,而侯夫人不得鄭亨的喜歡,所以鄭能的地位也需要穩固。
在這種時候,鄭能當然是要求穩。
可這一穩就穩到了鄭亨和方醒開幹為止,等鄭能後悔時,鄭亨要求改善和方家關係的書信也到了。
“殿下……”
在鄭能眼巴巴的目光中,朱瞻基跟着方醒進了房間。隨即趕到的方十一堵住了門口,笑吟吟的看着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