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讓所有人改變了觀念,個體户不再是沒組織關懷、受盡歧視的沒娘孩子,人們從此開始了對財富渴望。
無數人闖進這場偉大的變革中去淘金……
1987年是一個躁動的年份,下海經商的高峯期在自1984年之後,再次來臨。
這裏説一下,新中國的三次下海經商高峯——第一次是1984年,第二次是就是這個躁動的1987年,還有一次是在6年後的1993年。
在1987年,原先一直不被重視的鄉鎮集體經濟徹底崛起,許多致富的企業家明星成為了家喻户曉的人物。
在這一年,將會出現一個繼步鑫生之後的第二個“改革典型”——馬承包,他的事蹟將感染無數年輕或者不再年輕的人不顧一切地投進這場改革大潮中。
綠皮火車上,很多帶着發財夢想的年輕人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未知的南國財富征程。雖然他們中大多數的人都很難成功,但是他們卻是這個時代所有人的縮影。
蘇辰雨看着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人們,心中不禁一陣激動。是的,前世人生的他太小而又懵懂無知,所以不知道自己正處在一個偉大的變革時代。
在這一世,他很慶幸,慶幸自己不僅是這個偉大時代的見證者,更是這個時代的參與者。
蘇辰雨和蘇振邦、田曉軍從上車開始就不斷地換着花樣聊着這樣那樣的話題,甚至於兩人都有些倦了,蘇辰雨還是一副亢奮的樣子。
重生之後,蘇辰雨一直都呆在古城這個小地方,再遠也只不過是到澎城去,現在他出來之後才真正見識到這個偉大的時代——特別是過了長江之後,鐵路兩側四處可見熱火朝天的建設工地。
這一路上,蘇辰雨實在是太興奮了,甚至連一個美女在注視他都沒發現,這讓一直自詡“花中情聖”的他感覺很失敗。
蘇辰雨趴在車窗上,看着不斷掠過的景象,心裏湧起一陣陣的激動,慢慢地他感覺似乎有人在一直盯着看自己。
於是,他一轉頭就看見對面座位上一個小美女正一直看着自己呢。蘇辰雨畢竟是個“老手”,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先開口,否則氣勢一下子就弱下來了。
於是,蘇辰雨也盯着小美女看了起來,於是在嘈雜的車廂裏,兩個人彷彿鬥雞一般四目相對起來。
終於小美女率先頂不住了,很傲嬌地對蘇辰雨説道:“臭小子,你一直看我幹什麼?是不是被本姑娘給迷住了?”
蘇辰雨一聽小美女的這話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21世紀,再看看對方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而且一身穿着十分考究,似乎還是外國貨,心裏頓時明白這小美女在家裏肯定是被寵的對象。
蘇辰雨自然知道怎麼對付這種tz女,於是很不客氣地回答:“小丫頭,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呢?”
“這個,這個,我就是看見你看我了。”小美女顯然沒想到蘇辰雨會來這麼一句,一時間有些語塞了。
蘇辰雨根本不給小美女反應的機會,繼續搶話説道:“不會是你一直在偷看我吧?奧!”
“你流氓。”
小美女一着急,指着蘇辰雨來了這麼一句。
小美女這一脆脆的一聲頓時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連睡着的蘇振邦和田曉軍都給驚醒了。不過大家一看蘇辰雨的模樣,都笑了笑了,根本不當小美女説的是真事。
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孩子會對同樣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耍流氓的,更何況是這個淳樸的年代了。
蘇辰雨不禁被小美女的話給逗樂,於是接口道:“我流你哪兒了?”
“你用眼耍流氓。”小美女一下子被蘇辰雨給問住了,情急之下又來了一句。
於是周圍的人都善意地笑了笑,饒有興趣地這這一對大小孩鬥嘴。
小美女一看這麼多人在笑,從沒經歷過這種事的她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蘇振邦一看人家小姑娘都哭了,趕緊説道:“小姑娘,你別在意,大家都在跟你弄着玩呢。”
“是啊,是啊。”周圍的人都善意地笑道。
一直以來都是父母和爺爺奶奶手上明珠的小美女,什麼時候經過這種事,眼淚流的更兇了,看的蘇辰雨都以為她是不是淚人。
蘇振邦一看小姑娘這樣,也沒了辦法,於是用眼神示意蘇辰雨你來搞定這件事。
“這位姐姐你是不是姓林啊?”蘇辰雨笑着説道。
小美女聽了蘇辰雨的話之後,擦了擦眼淚一臉疑惑地問道:“我不姓林,我姓葉,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啊?”
“因為你的眼淚快把我們淹了,我還以為你是林妹妹呢?”蘇辰雨笑着説道。
周圍的人也都笑了起來,小美女在一眾笑聲中白淨的臉上一下子飛上兩朵火燒雲,一對大眼睛裏又瀰漫上一層水霧,很有一絲禍國殃民的意思。
蘇辰雨心裏一震,不禁被小美女的美態給鎮住了,而周圍的好多年輕人也看呆了,雖然小美女還剛剛十幾歲,卻已經有點傾國之意了。
一看小美女又要開哭,蘇辰雨趕緊適時地認錯道:“好了,對不起,可別哭了,都是我的錯還不行麼?”
小美女這時候才瞬間將大眼睛上的水幕收掉,然後嫣然一笑道:“小屁孩,你叫什麼?”
蘇辰雨被小美女的一笑給看呆了,於是就一直盯着她看。小美女那經歷過這種場面,顯然被蘇辰雨給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臉又紅了,説不出的可愛。
“啊,我叫蘇辰雨,你呢?”反應過來的蘇辰雨暗道自己沒出息,趕緊説道。
小美女羞答答地説道:“我叫葉靜嫺。”
“小姑娘,你沒跟你爸爸媽媽在一車廂?”蘇振邦對小美女問道。
“叔叔,就我自己,我爸爸媽媽都沒陪我。”小美女笑着説道。
蘇辰雨沒想到居然遇到這麼個膽大包天的“貨”,要知道當時可不流行後世那些四處揹着包的“驢行”。蘇辰雨驚訝地問道:“葉小美女,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羊城,我爸爸和媽媽都在那裏工作,我和爺爺奶奶還有大伯、叔叔在京城住。”小美女很沒防備心地説道。
“你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蘇辰雨忽然來了一句。
小美女一下子沉默了,蘇辰雨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事情百分之百就是離家出走的戲碼。要不然,她家人不可能讓這麼一個小女孩自己獨自一人坐火車穿越幾乎整個華夏的南北。
其實蘇辰雨是不知道,從小美女出走之後葉家就幾乎翻了天,作為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居然不聲不響地就失蹤。
小美女的大伯和叔叔被老爺子、老太太臭罵了一頓後,趕緊讓人暗中尋找,許多人都在心中祈禱小美女最好不要出事,否則老爺子一怒之下許多人都得掉腦袋啊。
蘇振邦看了看小美女道:“你這孩子也真是膽大,你也不想這一路得有多危險啊。這樣吧,你就跟着我們吧,我們也是到羊城的。”
小美女一聽蘇振邦這話一下子又高興起來,當時和大伯絆了幾句嘴之後,一怒之下就坐上火車南下。可是上了火車小美女就有些慌了,她可是從來沒有獨自一個去這麼遠的地方。
可是既然木已成舟,小美女一直在故作鎮靜,而且讓小美女擔心的是,走的時候就背了一個小包包,身上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不過現在好了,居然找到一張免費飯票,這下子可以吃大户了。
至於為什麼小美女一下子就相信蘇振邦他們不是壞人——只能説除了蘇振邦長得就是一副好人的模樣之外,還有可能就是緣分吧。
“哎,你這孩子不好好上學,整天就知道淘氣,肯定是和家裏長輩吵架了吧。你們這羣孩子啊!”
這話不是蘇振邦説的,這話是蘇辰雨説道,一副大人的口音加上他的年齡不禁惹笑了周圍的人。
“找打。”小美女二話不説,粉拳已經招呼上蘇辰雨了,然後才説道:“你不是也沒上學麼?還好意思説我。”
蘇辰雨搖了搖手指説道:“我是因為正事出差公幹,和你的性質不一樣。”
“騙人,你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正事。”小美女顯然不相信蘇辰雨的話,別説小美女不相信,就是周圍的大人也不相信,只當是小孩隨口胡謅。
“哎,這年頭説實話都沒人相信了。”蘇辰雨故作無奈狀地説道。
周圍所有人一見蘇辰雨這幅模樣,都笑了起來,當然只有蘇振邦和田曉軍知道這小傢伙確實是去羊城幹正事的。
蘇辰雨和小美女很有緣,一會的功夫就聊上了,不得不説小美女雖然小可是知識面還是比較廣的。從音樂電影到歷史文學再到最近的新聞,小美女都能跟蘇辰雨聊的起勁,這可能是重生以來蘇辰雨遇到的唯一一個能勉強算是他“知己”的同齡人。
其實,蘇辰雨不知道小美女可是震驚壞了,現在對他蘇辰雨是佩服的很,似乎沒有眼前這壞傢伙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在他面前彷彿像是在爺爺和大伯面前一樣。
周圍的人聽着這一對小孩子們的聊天,慢慢地發現這些小孩子聊得好多東西居然連他們都不知道,於是許多人都開始側耳傾聽。
其中,感觸最深的要數田曉軍了,他是知道蘇辰雨寫了好幾本書,甚至連現在最火的《渴望》似乎都是出自他的筆下,而且他也聽田明理説過一些蘇辰雨的其他事蹟,可是這遠沒有現在近距離的感受來的真切。
兩人聊着聊着自然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最近火爆的《渴望》,小美女還特意從包裏拿出一本來,看得出來她是對作者“辰時雨”極為崇拜。
小美女説他連辰時雨以前出版的幾本童話全都有,還説這個“辰時雨”肯定是個特別有才華的才子。蘇辰雨聽了小美女誇獎的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帶這麼“明目張膽”當面夸人的。
在中途的一個小站,田曉軍先下了車,他所在部隊的駐地離那裏更近一些,而蘇辰雨父子倆還要繼續坐到終點站。
小美女這一路跟着蘇振邦父子倆,一起“混吃混喝”直到羊城,隨着火車慢慢地駛入終點站——羊城站。
蘇辰雨看着與前世完全不一樣的羊城,心裏充滿了激動,這裏就是整個華夏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啊,這裏就是這個時代的最前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