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此來很是及時,恰恰在鍾嶽即將油盡燈枯之際,水子安探訊,這才得知鍾嶽闖西荒於神戰之地迎戰西荒各大神廟的神靈,於是君思邪調動劍門的力量,將金頂的祭壇催動,帶領劍門強者氣勢洶洶殺來,營救鍾嶽。
鍾嶽於神戰之地迎戰西荒神靈,這件事本來便不那麼公平,西荒神靈眾多,而鍾嶽則只有師不易幫忙,早晚會被耗死在此。
“鍾師弟這個混蛋,居然一聲不吭,打算獨自抗下!”
君思邪殺氣騰騰,向方劍閣看了一眼,兩人腳步齊動,步履跨出向燧樹方向而去。
夏宗主與祝融顏衾身形移動,橫身擋在兩人身前。
君思邪貝齒輕咬,大自在神劍抄在手中,磨牙道:“夏宗主,祝融夫人,你們未免太過了吧?”
夏宗主冷笑道:“盜我四神獸旗,毀滅我火都城,累及我重黎神族的先祖夏侯慘死,到底是誰做得過了?君門主不用多説,今日鐘山氏必須死在這裏,沒有第二種可能!”
祝融顏衾含笑道:“君門主無需動怒,鐘山氏硬闖西荒,硬撼諸神,並非是西荒諸神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這裏面還有着緣故,主要是鐘山氏擒下了西荒的神明威血神,觸了逆鱗,冒犯了西荒神威,西荒諸神也是按照規矩而來。若是他一力挑翻殺出西荒,西荒便任由他帶走威血神,從前的恩怨也一筆勾銷。這是對他的敬重,當年你們人族的劍神在這裏挑翻西荒諸神,後來在大荒建立劍門,西荒各大神族都沒有為難你們,便是同樣的道理。”
君思邪心中一凜。
大荒之所以能夠建立起來,屹立不倒。靠的便是當年第一代門主殺出的威風,率領人族殺出西荒,之後劍門成立,第一代門主主動兵解,身死道消,西荒也沒有趁機進攻劍門。
原來還有這一層規矩在其中。挑翻諸神,一了百了,挑不翻就死在這裏!
“威血神是一尊神明,鍾師弟怎麼將他擒下?”
君思邪氣急而笑:“分明是西荒各大神族要殺他尋的藉口而已!”
祝融顏衾搖頭:“君門主你有所不知,鬼神族威血神的確被鐘山氏擒拿鎮壓,便是連諸九牧前輩也出面勸説,卻被他拒絕。此戰之前,西黃各大神族也是以禮相待,讓他放出威血神便一筆勾銷。也被他拒絕。西荒是神庭所在,威嚴不容侵犯,想要活着走出去,就必須要像劍門的第一代劍神那般,挑翻諸神殺出去。規矩不能改,君門主若是一心想要救他,便是與整個西荒的神族為敵,還需要想清楚再做。”
方劍閣仗劍前行。劍光繚繞,他已經修成通神極境。劍光化作兇兵,劍斬夏宗主,淡然道:“無需多説,此時多説一分,鍾師弟便危險一分!”
君思邪喝斥一聲,祭起大自在神劍。向祝融顏衾殺去,冷笑道:“西荒神族阻擋鍾師弟尚且好説,畢竟是他觸犯了西荒的逆鱗,你們重黎神族是南荒的霸主,居然也死皮賴臉參與其中!該殺!”
大自在神劍雖然不是她親自所煉。但神劍之威還在方劍閣的那口兇兵之上,她身為劍門門主,加上大自在神劍之威,比方劍閣絲毫不遜!
夏宗主冷哼一聲,迎戰方劍閣,他也是半神級的存在,與師不易同等境界,否則也不能做重黎神族的宗主,只是沒有修成通神極境而已,而祝融顏衾則要遜色一籌。
夫妻二人迎戰君思邪和方劍閣,祝融顏衾搖頭嘆道:“君門主,你這是要壞了西荒的規矩,要人族與神族為敵啊,還請三思……嗯?”
她突然看到遠處一個身形奔騰而來,大袖飄飄,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燧樹而去,想要阻攔,卻被君思邪和方劍閣纏住。
“水子安!”
那大袖飄飄的老者正是水子安,直撲燧樹而去。
“鯤大先生!”
祝融顏衾連忙高聲叫道:“留下他,不能讓水子安殺過去!你向他出手,不算是違反西荒的規矩!”
鯤大先生、鵬大先生與諸多鯤鵬神族強者,正在祭祀神翼刀和鯤侯,讓神翼刀復甦,讓鯤侯得到祭祀之力迎戰龍侯,聽聞此言,鯤大先生立刻騰空而起,向水子安撲去。
神靈交戰,祭祀不能斷,斷了祭祀神靈便陷入沉睡之中。
祭祀者越多,祭祀者越強,祭品越多,神靈所能發揮的實力也就越強。西荒數千神族,其中有的神族幾近滅絕,祭祀神靈的族人數量稀少,以至於神靈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這也是鍾嶽能夠支撐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而鯤鵬神族卻是有備而來,這次帶來了諸多神族強者祭祀鯤侯和神翼刀,便是因為鯤侯早就料到龍族和龍侯會趁機奪刀,所以才會帶來這麼多強者,以防不測。
此刻鯤大先生不在主持祭祀,對於鯤侯的實力雖然有所影響,但是影響不大,還不至於讓鯤侯落敗。
就在鯤大先生直撲水子安的一瞬間,突然又有一道身影從連雲山脈上直撲下來,振翅而飛,速度快如流光,直奔燧樹而去。
“妖族孤鴻子!”
祝融顏衾心中一驚,連忙高聲呼喚夏氏和祝融氏的四位巨擘,半路截殺孤鴻子。這次夏氏和祝融氏也是帶來諸多強者,即便少了這四位巨擘和夏宗主夫婦,對八龍鎮天釜的威能有所影響,但影響也是不大,最多少了一兩成的威能而已,還能堅持。
“孤鴻子被擋下,鐘山氏還有什麼本錢?”
祝融顏衾想到這裏,突然只見雪山之上,少典揹着一個少年奔騰下山,遠遠將身上熊皮祭起,那熊皮落地化作一頭插翅黑熊,轟隆隆奔向鍾嶽所在的燧樹而去!
“那口劍……”
祝融顏衾眼角跳動,看向跟隨那少年身後的神劍。頓知劍門真正的打算。君思邪、方劍閣、水子安和孤鴻子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真正解救鍾嶽的,還是少典背上的那個少年和他背後的神劍!
公孫軒轅和軒轅劍!
那口劍,是人皇之寶,無論八龍鎮天釜還是神翼刀,都不是軒轅劍的對手!
“鵬大先生!”
祝融顏衾叫道:“快快攔住他!”
鵬大先生向少典父子看去。露出遲疑之色,硬着頭皮上前,猛然搖身一晃,化作一頭大鯤,張開大口吐出一掛大海,鋪天蓋地壓下。
他不敢直接硬撼軒轅劍,因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以大水攔住少典父子的去路,力求將他們擋住。讓他們無法接近燧樹。
少典皺眉,頓下腳步,將背上的軒轅放下,熊皮披在軒轅的肩頭,用力拍了拍軒轅小小的肩膀,道:“我為你開路,你自己過去!”
少年軒轅應聲稱是,少典轟開大海。不斷前行,大海愈發激盪澎湃。海水從四面八方潰壓而來,壓力越來越強,顯然鵬大先生不敢露面,只能遙遙以法力催控大海,讓他前進艱難。
少典不斷向前轟去,竭力與鵬大先生的法力抗衡。在海中打出一條通道,喝道:“還不走?”
少年軒轅大着膽子,在海底峽谷奔走如飛,向大海對岸狂奔而去。
他即將奔到大海的對岸,遠遠便見一株神火大樹高高聳立。心中不覺鬆了口氣,這時只見一雙白色布鞋出現在大海的對岸,少年軒轅抬頭看去,白色布鞋的主人身穿黃衫,手撐白傘,上半身被籠罩在傘下。
“這口劍,便是劍門山中的那口神劍吧?”
白傘漸漸揚起,只見雨傘下露出一個怪人,胸前長着兩顆盤獒頭顱,猙獰兇惡,但脖子上居然空空如也,沒有腦袋。
少年軒轅嚇了一跳:“這是什麼種族?”
“不要怕,我是你無忌伯父。”
風無忌胸前,兩顆盤獒頭顱咧嘴笑道:“那裏,你過不去了。定、定、定、定、定!”
五聲“定”字一出,先天神語的威能爆發,言出法隨,將少年軒轅定在那裏,動彈不得。
少年軒轅眼珠子亂轉,突然心念一動,身後的軒轅劍頓時也為之一動,切開束縛,向風無忌斬下!
風無忌兩顆獒首臉色劇變,只覺自己被神劍之威籠罩,根本無法躲閃,眼看這口神劍便要將他劈殺,突然風無忌暴喝道:“睡!”
少年軒轅腦袋昏沉,咚的一聲倒下,呼呼大睡,而神劍威能頓失,落在他的身前,如同護衞守護。
風無忌看了看神劍,又看了看少年軒轅,轉身離去,嘆道:“這小子命好,如果沒有這口劍守護他,他早就死了……鐘山氏,你還能堅持多久?”
他仰頭看向燧樹,身形一頓,消失不見。
“呵呵,你還在等你的龍嶽化身和波旬化身罷?可惜,他們已經被我的兩大化身攔住了,你是等不到他們了。待你身死之時,便是我取回我的那顆人頭之時!”
連雲山脈,蒼茫的大雪山上,雷電交加,風雷滾滾,龍嶽祭起三口神刀,正與犰青山爭鬥,兩人翻翻滾滾,打得山崩地裂。而在更遠的地方,風無忌的另一個魔族化身則迎上了公子波旬。
他的兩大化身,統統被攔截,無法迴歸本體。
“滄海,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連雲山脈的一座山頭上,白鎮北看向白滄海,低聲道:“這場神戰是規矩,若是我們白澤氏插手便是壞了西荒的規矩,會被西荒各族記恨。我白澤氏能夠存在到現在,便是不壞各族的規矩。”
白滄海笑道:“師尊,我不是插手,我只是還給鍾師兄他的修為而已,不會因此得罪了西荒。去!”
他胸腔之中,一道純陽之氣呼嘯飛出,向遙在萬里之外的鐘岳飛馳而去,那道純陽之氣越飛越遠,但卻越來越大,化作一頭純陽之龍,撲向燧樹上的鐘嶽,聲勢浩大!
“我總覺得你會惹出大簍子……”白鎮北不無擔心道。
白滄海噗嗤笑道:“你還真當我是掃把星靈體了呢?怎麼可能有掃把星這種靈體……呃?”
白滄海神情呆滯,白鎮北也是目瞪口呆,師徒二人木雕泥塑般站在山頭,傻傻的看向燧樹。
“滄海啊,你還説沒有掃把星靈體,你看看,你看看……”白鎮北額頭冷汗滾滾,喃喃道。
白滄海眼珠子瞪得滾圓,額頭冷汗如雨,喃喃道:“師尊,我覺得我們該走了,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被人發現剛才那道純陽之氣是我給的,我白澤氏恐怕真的要糟糕……”
“走,走!”師徒二人一溜煙消失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