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您太客氣了。”秦亦臻沒想到張雲峯貴為一個省的省委書記,竟然要親自登門給他父親拜壽,忍不住渾身都是一震,心裏頭驚喜萬分,同時也越發的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張雲峯書記自從那次紀委的事情之後,對他會如此的重視,甚至連他爸過壽,以他的身份都要親自上門拜壽。
只是領導對下屬重視,那是好事,秦亦臻自然是不好去問他為什麼。
“應該的,那就這樣説定了。晚上我還有個重要客人要見,大概稍微要晚一些過去,你們不用管我,只管先開始就是。”張雲峯緊跟着又交代了一句,然後又跟秦亦臻寒暄了幾句,問了秦老的身體狀況,問了具體用餐地址,這才掛了電話。
跟張雲峯結束了通話,秦亦臻坐在大班桌後發愣了好一會兒,腦子裏轉了許久,依舊無法想明白為什麼張雲峯書記這些日子來對他如此交好,最後毫無頭緒的秦亦臻也只好搖搖頭,然後抬手看了看手錶,見時間已經差不多快下班,便開心地起身準備出發去酒店。
而張雲峯在跟秦亦臻通過電話後,卻站起來走到窗台邊,望着省委大樓下面街道的車來車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師叔祖見面的情形。想起了他一言説中他晚年得子的事情,想起他給他妻子賈玉環開了安胎藥,使得她以五十五歲的高齡順順利利地給張家生產下了一個大胖兒子,更想起前些日子,師叔祖記掛着他巫咸門記名弟子的身份,特吩咐李青鴻帶他一家三口去了一趟括山仙境,那如夢似幻的仙家,到如今張雲峯都還記憶猶新,感慨命運跟自己開了個大玩笑,既然讓自己有幸拜入巫咸門下,卻又讓自己跟修仙無緣。好在他那兒子據師叔祖説還有幾分根骨,如果從小就開始吐納吸氣,倒是有機會踏上修仙之途,這讓張雲峯每每想起又多了幾分欣慰和激動。
秦亦臻是秦嵐的二叔,而秦嵐是掌門師叔祖的女人,張雲峯是在秦亦臻被紀委帶走調查,瞿衞國打電話找他幫忙的時候才知道的,所以從那天起,張雲峯就對秦亦臻另眼相看,不過秦亦臻卻是絲毫不知情。
……
當車子一路從霞林山開到位於西平市區的任家酒店時,夏雲傑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精彩的表情,而坐在他身邊的秦嵐卻不動聲色地偷偷掐了他一下。
夏雲傑嘴角的肉抽了抽,然後衝秦嵐訕訕地笑了笑。
他還真沒想到,如今這任家酒店開到哪裏就紅到哪裏,就連秦品正過八十歲大壽選的酒店也是任家酒店。也不知道是光頭強的宮廷菜餚實在燒得好吃,還是夏雲傑當年給他斷定的財運實在強得離譜。
不過既然秦家已經選定了任家酒店作為壽宴的地點,夏雲傑自然不能説不好,如今也只能暗暗祈禱不要在這裏遇到朱曉豔和邵麗紅兩人,否則樂子可就有些鬧大了。
心裏祈禱着,神念早已經如一張巨網鋪張了開來,然後夏雲傑就大大鬆了一口氣,他並沒有找到朱曉豔和邵麗紅的氣息。
“任家酒店是剛剛上半年開張的,生意非常紅火,我也去吃過幾次,菜餚的味道確實不錯。對了,任家酒店好像第一家店就在你們江州市,雲傑你應該聽説過吧?”下了車子,夏雲傑和秦建宏等秦家年輕人走在一起,秦建宏一邊走一邊説道。
“雲傑他當然知道,對吧,雲傑?”秦嵐説完,目光別有意思地瞟了夏雲傑一眼。
“是啊,是啊。”夏雲傑訕訕地點點頭。
秦建宏見姐姐跟夏雲傑的對話還有表情都似乎有些怪異,暗暗有些奇怪,不過任秦建宏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想到這任家酒店的兩位美女大股東,是眼前這位被秦家上下大部分人看不上眼的小中醫的女人。
秦家已經提前在任家酒店訂了一個擺放有兩張大桌子的大包廂。
夏雲傑一行人到時,包廂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並且已經擺放上了一些冷盤。
因為夏雲傑等人是提前出發的,到任家酒店時,秦亦臻,蔣雲英,還有幾個親戚朋友都還沒到,大家就都先沒上桌,而是在包廂的候客沙發上隨意坐着聊天。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六點半左右的光景,秦亦臻他們就趕到了包廂。
一到包廂,秦亦臻就走到他父親跟前,説道:“爸,今晚張雲峯書記説要過來給您祝壽,不過他晚上還有其他事情,會遲一些過來。”
“什麼張雲峯書記也要過來給爸(爺爺)祝壽?”秦家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很是激動。
“不是説不要張揚的嗎?你怎麼又驚動了張雲峯同志,不會還有其他人過來吧?”秦品正雖然也感到有些吃驚,不過倒也沒像那些晚輩一樣激動,而是頗有些擔心地問道。
“老幹部局的領導知道您要過八十歲大壽,特意請示省委鄭秘書長,然後張書記才知道的。他説要來,我也不好拒絕,其他應該不會有了。”秦亦臻回道。
“二哥,張書記特意來給爸祝壽,你説會不會有什麼特別深意在裏面?我聽説你們省政府的吳文景常務副省長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最近身體也不大好,很有可能會在明年初退下來,你説張書記這次來,是不是表示……”秦亦謙聞言面帶驚喜之色道。
“你倒是對西嶺省的狀況很瞭解啊!”秦亦臻沒有正面回答三弟的問題,而是笑着説了一句。不過從他閃動的目光中不難看出來,他也是有這麼一份懷疑和期待的。
“事關二哥的仕途,我這個當弟弟的自然要關注。”秦亦謙笑道。
“呵呵,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去揣測得好。”秦亦臻笑了笑,説道。
“只是自家人在一起聊聊,秦嵐等人也都知道輕重,不會亂説的。”秦亦謙不以為然道。
秦亦臻點點頭,剛想再開口説話,他的秘書拿着手機走到他身邊低聲道:“魯副省長的電話。”
秦亦臻聞言微微皺了下眉頭,但還是接起了電話,接起電話的同時臉上已經帶上了一絲微笑。
“一林同志,晚上好,有什麼事情嗎?”
“亦臻同志啊,你可不夠朋友啊,秦叔叔過八十大壽你怎麼也不跟我通知一聲呢,差點就要錯過了。”電話裏傳來魯一林責怪聲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林同志。我爸他不想麻煩大家,所以囑咐我不要張揚,所以就沒通知你了。”秦亦臻笑着解釋道。
“這我不管,我們可是好幾年的老同事,老戰友了,秦叔叔過大壽我是一定要參加的,你可不能説不行。”魯一林説道。
秦亦臻眉頭再次微微皺了一下,但嘴巴上還是笑呵呵道:“一林同志你要過來,我們當然開心。”
“那就這樣説定了,我遲些就到。”魯一林不由分説地道。
秦亦臻見狀知道推脱不開,只好連聲説好,又跟魯一林説了下地址包廂號,這才掛了電話。
“剛才是魯一林的電話?你們兩關係很好嗎?”秦亦謙顯然對西嶺省的官場真的很瞭解,秦亦臻剛掛了電話,他便開口問道。
“好什麼?我看這魯一林過來示好八成是希望你二哥不要插手北山區舊城改造的事情。”蔣雲英插話道,語氣中頗有些埋怨。
“北山區舊城改造?怎麼二哥在這件事上面跟魯一林有衝突?”秦亦謙等人對這件事倒都不知道,聞言都微微皺了皺眉頭,頗有些驚訝地問道。
畢竟魯一林是老牌副省長,在西嶺省政壇分量還是很重的,跟他發生衝突自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説不上什麼衝突,只是在北山區舊城改造的觀念上有些不同而已。”秦亦臻擺擺手説道。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秦老爺子人雖老,但卻對一些關係到老百姓的事情還是很關心的,聞言追問道。
秦亦臻雖然不想多説這件事情,但見父親問起也只好把北山區舊城改造的事情從頭到尾説了一遍,秦嵐和夏雲傑兩人都跟這件事情有關係,講述中自然無法避開他們,再加上蔣雲英也偶爾會插上一兩句,所以等秦亦臻一番解釋下來,在場的人不僅大致知道了北山區舊城改造方案的衝突在哪裏,也知道這件事其實跟夏雲傑有莫大的關係。不少人看夏雲傑的目光就難免有些責怪的味道,認為他還沒成為秦家女婿,就已經開始仗着秦家這層關係招攬麻煩。
畢竟,對於絕大部分的秦家而言,他們是不希望跟魯一林發生衝突的。
“亦臻,你這件事做得很對。北山區我也去過好幾趟,那些歷史建築雖然妨礙了城市的發展,但卻都是歷史遺留的珍貴財富,是絕對不能把它們當普通民宅直接推翻的。如果能有兩全齊美的辦法,哪怕花費的代價大一些,我認為也是值得的。”眾人中,只有秦老爺子直接忽視了夏雲傑這個因素,而是將注意力完全投到了北山區舊城改造這件事情上。
秦亦遠等人本想説夏雲傑兩句,但見老爺子已經把這件事定了性,再加上這個時候陳振東拎着一盒禮物走了進來,秦亦遠等人也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嚥了回去。
事已如此,只好等壽宴之後再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