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同志,你這可是折煞我也。有夏老師在這裏,哪有我錢卓飛上座的道理。”錢市長急忙謙虛道,“夏老師,您請上座。”
見堂堂東通市市長,市委二把手,錢卓飛在夏雲傑這個小年輕面前竟然謙卑到如此程度,衞晨和邢鵬舉再次陷入了呆滯狀況。
以他們的腦子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需要什麼樣的人物,才能讓錢市長如此謙卑?恐怕至少也需要省委常委以上的高官吧?可省委常委,整個江南省也不過只有十三個而已啊!夏雲傑一個小年輕,一個大學老師又怎麼可能跟他們比肩呢?
可事實擺在面前卻又由不得衞晨和邢鵬舉不相信,眼前這位小年輕就是堪比江南省省委常委級領導。
可憐的衞晨和邢鵬舉並不知道夏雲傑何止是堪比江南省省委常委啊,就連國家某特殊部門的瞿主任都要叫他一聲師叔祖!
夏雲傑知道自己身份擺在那裏,也就沒再跟錢市長客氣,拉着秦嵐的手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上位,等夏雲傑和秦嵐落座之後,錢市長這才挨着他落座,而衞晨和邢鵬舉卻愣是不敢入席,直到夏雲傑招呼他們,他們這才如坐針氈地在下首陪坐。
不過雖然如坐針氈,但兩人的心情都極其的激動,尤其衞晨,這一次他終於真正看到了自己東山再起的曙光,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夏雲傑剛才口氣這麼大。
原來他竟然比錢市長還要牛叉啊!
眾人都落座後,服務員便開始上酒菜。
“夏老師歡迎您來東通市遊玩,今天我來遲了,我自罰一杯,還請您原諒。”服務員上了酒菜之後,錢卓飛直接給自己滿滿倒了一蠱白酒,站起來一飲而盡。
中國官場赴宴也是很有講究的,一般是官最大最後一個抵達,否則成了領導等下屬那就鬧笑話了。所以錢卓飛是踩着點來的,以免來早成了他這個市長要等公安局局長。可錢卓飛萬萬沒想到,今晚竟然還來了個夏雲傑。
夏雲傑可是瞿主任的師叔祖,可想而知讓夏雲傑等他是何等失禮之事。
見飯局才剛開始,錢市長就自罰一杯,衞晨和邢鵬舉差點直接看瞎了一對眼睛。
這究竟是什麼節奏?這個夏老師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這麼牛叉啊!要知道平時吃飯喝酒,錢市長這樣的官員那可是穩坐釣魚台,只有別人滿杯敬他酒的份,鮮少有他滿杯敬別人酒的機會,更別説飯局剛開始就自罰一杯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衞晨和邢鵬舉也不會相信。
錢市長自罰了一杯之後,又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舉杯道:“夏老師我敬您,您隨意。”
“呵呵,錢市長你這喝酒方式不對,很容易喝傷身體的。來來,先坐下吃點菜,今天呢,我特意請嵐姐約你吃飯,是有兩件事要跟你説一説。”夏雲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熱情,見錢市長一開始又是自罰又是敬酒的,笑着把他拉回了位置。
“夏老師您請説。”錢市長聞言馬上坐直了腰桿,一臉正色道。
“一件是關於你侄子錢凱的。”夏雲傑看着錢市長説道。
“錢凱?他怎麼了?”錢市長聞言眼皮猛地一跳,微微變色道。
“你這個侄子可不像你,他很囂張蠻橫啊!”夏雲傑語氣微微有些轉冷,卻是因為談起錢凱心裏又被勾起了一絲不快。
“這個兔崽子,是不是他不長眼得罪您了,我這就把他叫過來狠狠修理他一頓。”錢市長聞言終於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道。
“他要只是得罪我,倒也無所謂,你修理教育他一頓也就是了。”夏雲傑擺擺手示意錢市長坐下,然後繼續道:“不過事情沒那麼簡單。你那個侄子先是在酒吧見色起意,調戲我同事不説,還仗勢打我的同事,被我教訓了一番之後,事後不僅不知道思過悔改,反倒變本加厲,第二天竟然串通派出所的人抓了我的那幫同事。衞主任為此事還特意跑了趟派出所,不過卻無濟於事,最後還是嵐姐特意打了個電話施壓,派出所才放了人。不過你那個侄子卻還不知道收斂,今天更是變本加厲。這件事我是一定要處理的,但考慮到你我怎麼説也有過一面之緣,我聽嵐姐説你為官名聲也還算清廉正直,我這才請嵐姐約你一起吃頓飯。對了,還有你那個許秘書,也是個可惡之人。這件事細節方面,衞主任和邢隊長知道的更清楚,讓他們跟你説吧。”
夏雲傑話説完時,錢市長不僅臉色已經鐵青,額頭更是冒出了點點冷汗。
他很清楚,以夏雲傑的身份,若不是他跟夏雲傑見過一面,為官還算清廉,恐怕別説他侄子了,就連他這個市長都很有可能要受此事牽連。
“對不起夏老師,我因為無兒無女對這個侄子向來比較寵愛,沒想到他在外面竟然如此為非作歹!具體如何處置,一切由夏老師您來……”錢市長起身鞠躬道。
“這不是由我來決定的,而是由法律來決定。具體的還有些細節你再聽衞主任和邢隊長説一説吧,這件事涉及到不僅僅只是你的侄子,還有一些官員,你是市長,你是需要酌情處理的。”夏雲傑沒等錢市長把話説完,擺手打斷了他。
“是!”錢市長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然後鐵青着臉衝衞晨和邢鵬舉點點頭道:“衞晨同志,鵬舉同志,麻煩你們把具體的詳細情況再跟我説一説。”
於是衞晨把自己去派出所求情的事情從頭到尾説了一遍,邢鵬舉也把他接夏雲傑等人返航時接到龔磊電話的事情也説了一遍。
在兩人説話期間,秦嵐也接到了一個電話,接完電話之後,雖然秦嵐早已經料到是這個結果,但臉色還是有點不好看。
“錢市長,剛才我接到了刑偵支隊的電話,他們調查過了,在我們被滯留孔雀島時,錢凱跟許傳雲,東平湖景區派出所所長還有東平區的旅遊局局長在一起。”秦嵐等衞晨和邢鵬舉把事情説完之後,語氣冷靜地對錢市長彙報道。
“這個混賬東西,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幸好今天有夏老師和秦局長你們在,否則要是把遊客滯留在孔雀島一晚上,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後果不堪設想!”錢市長聽完秦嵐的彙報,再把之前衞晨和邢鵬舉説的事情一聯繫起來,哪還不知道孔雀島的事情也是他侄子不甘心想出來的陰險手段,氣得差點要拍桌子了,幸好想起身邊還坐着夏老師,他這才強行忍住拍桌子的衝動,但臉色卻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許久,錢市長才恢復了平靜,有氣無力地對秦嵐説道:“一切按法律程序走吧!”
説完,錢市長整個人仿若都老了不少。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侄子竟然會變成這副樣子,若這件事不是涉及到了夏雲傑,知道以夏雲傑的身份絕不屑於污衊他的侄子,説不定他還真要以為是別人胡説八道了。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這個時候發現總比他觸犯了更嚴重的法律時才發現要好,所以錢市長你應該感到慶幸!”夏雲傑見錢市長情緒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
“謝謝夏老師,您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確實如果不是您及早發現並制止,我還被矇在鼓裏,甚至還會跟着一起犯錯誤,到時真要等這混賬犯了大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錢市長身子微微一震,幡然醒悟過來,急忙面帶感激道。
見人家夏老師開門見山地説要嚴厲處置錢市長的侄子,而錢市長卻反倒要感謝夏老師,衞晨和邢鵬舉都是暗暗感慨不已,看夏雲傑的目光充滿了崇拜之情。
看看,這才是真正牛逼的年輕人啊,處置了市長的侄子,市長都得反過來感激他。而錢凱他們那類年輕人跟夏老師一比,簡直就是屁都不是!
説完錢市長又轉向秦嵐説道:“秦嵐同志,你打電話安排吧,我絕無異議。”
秦嵐點點頭,起身到邊上打了個電話,做了一些指示,然後才重回席位。
見秦局長面無表情地重返席位,衞晨和邢鵬舉知道錢凱、龔磊還有東湖區的旅遊局局長鄭炎他們都完了!
而夏雲傑見秦嵐重返座位,端起酒杯跟錢卓飛市長輕輕碰了一下,道:“錢市長,年輕人受點教訓是好事,現在我再跟你説説第二件事吧。”
錢卓飛市長聞言端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了一下,心裏暗暗苦笑着,不知道這次眼前這位夏大師又會提出什麼事情?而衞晨則忍不住渾身猛地一震,整個人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雙目緊張而期待地盯着夏雲傑。
他知道接下來夏老師説的事情很有可能將成為他人生仕途的轉折點。
不過還沒等夏雲傑再度開口,包廂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夏雲傑目中微微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記得秦嵐就約了眼前幾人,並沒有再約其他人。
包廂門隨聲被推了開來,門口出現了三個端着酒杯的男子。
其中兩位是年紀在四五十歲之間,大腹便便,穿着考究,頭髮梳得油光發亮,一看就知道不是富商便是官員。另外一位則是位年輕人,年輕人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一絲自信,顯然出身非富即貴!
ps:各位書友可猜得出我安排的這位年輕人究竟是前文中提到的哪位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