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牛販子見夏雲傑發愣,還以為他在考慮,又急忙低聲道:“對,就是劉一維專家。我看這位先生應該也不是我們倉北縣的人,你也肯定是因為聽了劉專家的大名慕名而來的吧?他可是在國際中醫研討大會上發表演講的大專家,有一名胃癌早期患者就是被他針灸了幾次,吃了他開的藥方,連手術都沒動就痊癒了。現在每天全國各地都有像你一樣慕名來找他看病的醫生,他的號現在可比市醫院的老專家的號還要難掛上。不信你去掛號廳就知道了,劉專家的號肯定已經沒了。”
“既然劉專家的號沒了,那你怎麼還有?”夏雲傑眉頭微微皺了下問道,至於那什麼胃癌早期患者得治癒,倒也不是這黃牛販子吹牛,只不過真正治癒那胃癌早期患者的並不是劉一維而是他夏雲傑。
“嘿嘿,我們是吃這口飯的,你們掛不到號,我們卻是有辦法的。要不要,一百塊一個號?你不要有大把的人想要。而且我告訴你,要是按照現在慕名而來病人的數量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過幾天沒兩百塊,你別想買到號。”黃牛見夏雲傑問出這麼白痴的話,忍不住又是鄙視又是得意地説道。
“我不要,我建議你也不要再倒賣黃牛票了,你這樣做嚴重破壞了就醫次序,是不符合法律的,很快就會有執法人員過來管的。”夏雲傑自然不會買什麼黃牛票,聞言臉色微微一沉道。
黃牛小販見夏雲傑不僅不買反倒警告起他來,不禁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鄙視道:“小夥子,你不要就不要,別多管閒事!我們敢在這裏賣,又哪會怕什麼執法人員過來管。”
夏雲傑自然不會跟一個黃牛小販糾纏不清,見他不僅不聽勸還牛逼哄哄的樣子,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只見一箇中年婦女從掛號室裏出來,直奔黃牛小販而來。
“還有劉專家的號吧?”中年婦女看了夏雲傑一眼,直接對黃牛小販説道。
“有,不過只剩最後兩個了,你要是再不來可就沒了。大姐是不是裏面掛不到號了?我早就跟你説過了,每天來找劉專家看病的人多如牛毛,他的號現在非常走俏,除非醫院掛號室還沒開門你就在這裏等,否則是絕對掛不到號的。”黃牛小販很得意地説道,説着還特意炫耀地瞟了夏雲傑一眼。
“我説這位大姐,你只是更年期到了,平時注意休息和清淡飲食,注意鍛鍊,儘量調節心情,保持心情舒暢,有時間多出去走走,旅遊旅遊,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特意找劉醫生看病的。”夏雲傑是何等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中年婦女其實沒什麼病,只是人到更年期,一時間身體和心理都沒調整過來,所以感覺人心煩氣躁,睡眠不好,只需要稍微注意調理一番也就沒事了,根本就沒必要特意找劉一維看病,更沒必要花一百塊的冤枉錢買黃牛票。
“誰更年期啦?誰更年期啦?你才更年期呢!老孃我有錢,就愛花這個錢怎麼啦?”不過夏雲傑顯然低估了更年期婦女的攻擊力,話才剛説完中年婦女就衝着夏雲傑口水飛濺,就差把手指頭點在他鼻子上了。
“就是,小夥子你什麼眼光?這位大姐明顯還不到四十歲,正是風韻猶存,風華正茂的年紀,什麼狗屁的更年期,還遙遠着呢!”黃牛小販見夏雲傑被中年婦女罵得狗血淋頭,不禁一臉的幸災樂禍道。
夏雲傑看看中年婦女,又看看黃牛小販,知道自己是好心被當驢肝肺,卻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走了。
他總不能因為這件事跟中年婦女爭辯吧?
進了醫院大樓,一路上夏雲傑又碰到了幾撥人,有為沒掛到號卻又捨不得花一百塊錢而無奈嘆氣搖頭的,也有像剛才那位中年婦女一樣跑去找黃牛買號的。
本來教出幾個一身高超醫術,提壺濟世的學生是一件善事,但卻在不經意間養肥了一些走歪門邪道的人,不僅如此,有些真正需要劉一維看病的病人卻掛不上號,錯失醫療機會,這個現象和發現讓夏雲傑心情微微有些不好,不過他也知道大環境如此,倒也不是就倉北縣中醫院這一處。
不過別的地方夏雲傑是管不着,這裏他卻是肯定不容許這種現場存在。
進了醫院大樓大廳,在一個最顯目的地方放了一個宣傳廣告牌子。
牌子上面有劉一維在中醫國際學術研討會的發言照片,上面還有他的許多介紹。其中職稱一欄已經不再是主治醫生而是副主任醫生。師從一欄倒沒有寫出夏雲傑的名字,而是寫着師從當代隱世奇醫。
廣告牌子邊上還專門有一個指路牌。
夏雲傑這才知道自己短短半個多月沒來,劉一維不僅已經神速般地升格為副主任醫生,而且已經成了倉北縣中醫學院招牌人物,就連門診室都換了。
變化還真快啊!看着不少人沿着指路牌往二樓走去,顯然都是來找劉一維看病的,夏雲傑不禁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然後也抬步往二樓走去。
一到二樓,夏雲傑不禁嚇了一跳,只見掛有劉一維專家門診室的門口竟然有好幾十人在等着,那些人的眼中都滿是期待。
這在一向門口羅雀的倉北縣中醫院而言簡直就是個奇蹟,對於一個每天門診人數只有七八個人的劉醫生而言更是奇蹟中的奇蹟。
“劉醫生可神了,我村裏有個人患慢性腎病,不知道看了多少醫生,花了多少錢,都沒能治好,前一段時間抱着試試看的態度來找劉醫生看病,沒想到吃了幾劑藥之後,竟然好了許多。”
“慢性腎病可是很難治的。”
“是啊!所以説劉醫生厲害。”
“我村裏有個頑固性皮膚病,你不知道啊,那皮膚簡直是慘不忍睹,也是來劉醫生這邊看了,吃了幾劑藥就好了。”
“是啊,而且劉醫生跟其他醫生不一樣,他的態度非常親切和藹,開的藥也都不貴。倒是那些黃牛心狠,一個號就要賣一百塊。”
“……”
患者在外面等着無聊,自然難免要閒聊,這一聊發現身邊的人都有在這裏看病治癒的經歷,個個看向門診室目光中的期待之色越發濃起來。
一傳十,十傳百,看來劉一維的名氣是打出去了,夏雲傑聽着人們的議論紛紛,看着他們個個臉上寫滿了期待,雖然早已經料到總有這麼一天,但對於這個速度還是感到了一絲驚訝。
心裏感慨着,夏雲傑正想進去時,只見一個油光滿面,額頭上還長着幾個青春痘的年輕男子,陪着一位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個百達翡麗表,面帶傲色,但神色有點憔悴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那額頭上長着青春痘的年輕人,夏雲傑覺得有幾分面熟,想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原來是上次陪蘇芷妍去倉北縣找種植靈液植被基地,在倉北縣高速段服務站遇到的一位公子哥。
這位公子哥在服務站洗手間門口遇到蘇芷妍,見色起意調戲她卻被夏雲傑教訓了一頓,説起來還有點過節。
隱約中,夏雲傑還記得他姓馬。
那姓馬的傢伙此時的心思似乎都在那面帶傲色的年輕人身上,一路走來不時跟他説着好話,臉上帶着諂媚討好的笑容。
“曾哥就是這裏了,您放心,劉醫生醫術高明,他肯定能治好你耳鳴的問題。”姓馬的傢伙一邊帶着那曾哥直接越過排隊的人,直奔門診室而去,一邊面帶討好的表情説道。
“嗯!”曾哥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説這話時,姓馬的傢伙已經帶着曾哥走到了門診室,然後伸手準備直接推開門。
那原本馬上就要排到的一箇中年女性患者見狀就不樂意了,説道:“年輕人,大家都是按號碼排隊的,你插隊是不對的。”
“就是,大家都排隊,你也要排隊!”其他後面的人也都跟着説道。
見眾人紛紛出聲指責,那神色傲慢的男子臉色明顯有些難看下來,而那姓馬的傢伙見狀則扭頭衝身後的人狠狠掃了一眼,目露兇光道:“嚷什麼嚷?什麼號碼不號碼的,我早就跟劉醫生約好了。”
姓馬的傢伙這麼一瞪眼,雖然有人害怕,但更多人的卻是氣惱,尤其是那位馬上要輪到的那位中年女性患者,面帶怒色,張嘴就想罵他,不過他身邊的人卻拉住了她低聲道:“少説一句,他是馬局長的兒子。”
“馬局長,哪個馬局長?”有人低聲問道。
“縣公安局局長。”有人回道。
“縣公安局局長!”這個回答頓時讓本來目露怒色,想要找那馬姓傢伙理論的患者和家屬們都紛紛閉上了嘴巴,眼中流露出一絲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來這裏看病的還是本地人居多,他們自然是不敢得罪公安局局長的兒子,至於外地人,人在他鄉又哪敢得罪這麼一位厲害的地頭蛇!
見眾人全閉上了嘴巴,目中流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那馬姓男子不僅沒感到羞恥,反倒面露得意之色,而那原本神色傲慢的曾哥也似乎早習慣了這種場面,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隨着馬姓男子推開門,不急不緩地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