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斌哥,不用麻煩你了,我再找找看。”夏雲傑見張文斌這樣説,心裏倒是微微有些感動。
“麻煩什麼呀?招誰不是招。放心,這次是給我自己招助理,人力資源部要尊重我的意見。”張文斌聞言卻不由分説地摟着夏雲傑的肩膀道。
“可是,我這性格好像不適合跑業務啊!”夏雲傑道。
“話不能這麼説,我倒認為你這性格需要跑一跑營銷。而且老弟,不是我説,這年頭跑營銷這一行雖然苦,但卻也最鍛鍊人。再説,你如果真覺得不合適這一行業,你可以邊工作邊找工作呀,這樣就不愁沒收入了。”張文斌説道。
“這不好吧。”如果説剛才夏雲傑只是微微有些感動,現在真的是有點感動了,張文斌這是完全在替他考慮。
“有什麼不好的。反正跑業務主要靠的是業務提成,基本工資其實沒多少。況且你又不是完全沒在工作,只是趁着工作閒暇之餘關注一下其他合適的工作崗位而已,再説指不定就會跑出成績來呢!行了,你別跟我囉嗦,就這樣定了,我知道像你這樣剛工作不久的人,口袋是經不起失業的折騰的。”張文斌見夏雲傑張嘴還想跟自己客氣,講到最後乾脆直接幫他拍板了。
“那好吧,謝謝你斌哥,我會認真工作,不讓你為難的。”夏雲傑見張文斌這般好心,倒是不好再拒絕,況且他也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跑銷售的工作。
閲世間百態,悟百味人生,營銷這份工作應該又會帶給他另外一種人生感悟。
“有你這句話就行,走,我帶去你見我們老闆的女兒。記住,等會不準向她放電,她是我的。”張文斌笑呵呵地摟過夏雲傑的肩膀便往他們單位的攤位走去,一邊説道。
“斌哥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嗎?”夏雲傑笑道。
“他媽的,誰讓你小子又年輕又帥氣!得,我這是失策了,忘了這是引狼入室啊!”張文斌笑道。
“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夏雲傑笑道。
“誇你幾句,你小子還真得瑟上了。男人三十一朵花,哥我今年二十九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齡,就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一個窮小子能跟哥比嗎?”張文斌見夏雲傑這樣説,馬上不屑道。
説話間,兩人走到了金露啤酒公司的招聘攤位。
“趙經理,我已經招到合適的銷售助理了,就是他,夏雲傑。”張文斌拉過夏雲傑,對趙小雅説道。
不過顯然剛才張文斌的話中有許多吹牛的成分,或者是他的一廂情願,那趙小雅似乎對他並沒有多大興趣,聞言表現得比夏雲傑想象中的冷淡許多。只是淡淡地看了夏雲傑一眼道:“夏雲傑是吧?你的簡介呢?”
“給。”夏雲傑急忙把簡介遞給趙小雅。
趙小雅大致翻看了下,見夏雲傑今年剛剛中專畢業,只有酒吧兩個月的工作經歷。好在他讀的專業是商務助理,勉強跟市場營銷助理搭上那麼點關係,而且酒吧的工作經歷好歹還是跟酒搭上了關係,再加上這人本來是張文斌要的,還是要尊重他的選擇,所以趙小雅看了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沒有一點營銷經驗啊,張經理你是不是要再考慮考慮?”
“我是招營銷助理,又不是招能獨當一面的經理,他這種沒什麼營銷經驗的人,我剛好帶。”張文斌急忙道。
“那好吧,夏雲傑,那你明天就到我們公司報道。”趙小雅見張文斌堅持,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張文斌見趙小雅答應下來,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衝夏雲傑得意地擠了下眼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夏雲傑你先回去吧,我們還有其他崗位的人要招聘。”
“張經理其實這裏我一個人就可以。”不過趙小雅的話卻無情地揭穿了張文斌在她心中的真正地位。
張文斌果然不愧是老銷售員了,臉皮絕對不是普通的厚,聞言臉不紅心不跳地道:“那怎麼行,沒個人在邊上,萬一你有什麼事情需要走開一會兒都不方便。”
女人其實很多時候還是喜歡有個男人呵護着的,況且張文斌這人形象也還過得去,所以趙小雅聞言也就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而夏雲傑見狀當然識趣地道別離去。
……
金露啤酒公司位於江州市北港區一個已經算是市郊,叫三寶的鎮上,以前是一家鄉鎮企業,屬於集體企業,但後來因為經營不善,年年虧損,鎮領導就把金露啤酒廠給承包了出去。
接手的便是趙小雅的父親趙元彪,那時剛好九零年。
在國內有一種很奇怪也很普遍的現象,很多集體或者國有企業年年虧損,但一旦轉為個人承包以及最後轉變為民營私營企業,由私人經營時往往會轉虧為盈。娃哈哈集體就是一個特例。娃哈哈的前身不過只是一個校辦企業廠,算是集體企業,宗慶後承包時,那廠子又小又破,如今娃哈哈卻發展成為了全球第四大飲料製造商。
當然趙元彪沒有宗慶後的雄才大略和運氣,沒有把金露啤酒廠發展成為聞名中國的知名啤酒品牌,但在趙元彪接手金露啤酒廠的那個年代,啤酒生意真的很好做,也是中國啤酒行業發展的黃金階段,居有關部門統計,在1990年,中國啤酒產量是670萬噸,居世界第26位,但在1998產量卻達到1987萬噸,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啤酒產銷大國。那時人們對於啤酒的品牌和質量沒多少要求,競爭也少,只要肯跑,絕對不愁賣不出去。
不過很可惜,趙元彪當時雖然有膽魄承包甚至後來直接收購了金露啤酒廠,賺到了不少錢,但卻沒有抓住時代契機,乘機發展壯大。等他意識過來時,啤酒這個行業已經進入了一個競爭激烈的年代,中小啤酒廠不斷被大啤酒廠兼併,成為啤酒集團公司下面的一個生產分廠。金露啤酒廠如今也面臨着要不被兼併要不被排擠出市場的兩難境地,日子極為難過。
金露啤酒廠是趙元彪十多年的心血,他當然捨不得轉手,最近兩年也花了不少心血和金錢在產品質量、包裝以及銷售拓展方面。但奈何如今市場競爭激烈,小企業越來越難生存,市場銷量卻是沒有任何起色,若不是金露啤酒廠在江州市本地還是有一定市場競爭力,恐怕金露啤酒廠已經陷入了虧損境地。饒是如此,隨着外來大品牌,以及人們對品牌越來越看重,金露啤酒廠在本地的市場份額也不斷縮減。
有句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金露啤酒廠本來連老本營也快守不住時,偏生原來負責江州市本地啤酒銷售經理竟然帶着好幾個銷售員突然跳槽了。銷售經理和銷售員可是直接掌握着銷售客户的關鍵人物,他們一跳槽直把趙元彪急得頭髮都白了許多。就是在這時,張文斌進入金露啤酒廠,並且因為他熟悉江州市市場,又有過一個省地區銷售副經理的經驗,病急亂投醫下,趙元彪重用了張文斌,任命他為江州市的銷售經理。
這些當然是夏雲傑後來才瞭解到的,此時他正騎着自行車往金露啤酒廠趕。
三寶鎮在郊區,隔徳雅小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騎自行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好在夏雲傑體力好,區區一個小時的自行車運動對他而言還真是毛毛雨。
差不多騎了一個小時,夏雲傑遠遠便看到了一個坐落在山腳下的廠子。
正對着廠房大門的是一幢五層樓高的黃色辦公大樓,大樓面前是一片空闊的停車場。停車場上只能看到三四輛小貨車和一輛叉車。那輛叉車正不急不緩地把一箱箱啤酒從庫房中運出去然後放於小貨車上。
“雲傑!”夏雲傑快到廠門口時,聽到後面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卻是張文斌一手拿着豆奶一手拿着包子,正一邊走一邊吃着往廠子而來。
“張經理早。”夏雲傑見張文斌到了,下了車叫道。
“咦,看來你小子上道挺快的,知道改口叫經理啦。不過這裏沒其他人,沒那麼講究。”張文斌見夏雲傑改口叫他張經理,不禁兩眼微微一亮誇道。
“呵呵,以後只要是工作時間,我都叫你張經理,這樣就能公私分開,不會搞錯。”夏雲傑道。
“隨你。對了,你現在還住在徳雅小區嗎?那裏隔這裏騎車至少要一個多小時呢。要不乾脆搬到這邊來吧,這裏是郊區,房租便宜,離上班的地方也近。”張文斌眼裏閃過一抹欣賞之色。他雖然看在當初兩人合租的份上招了夏雲傑,嘴巴上也説得好聽,但説到底他還是覺得夏雲傑這個人比較實在,這才會賣他人情特意招了他。否則夏雲傑要是吊兒郎當,一看就不是個上進的人,張文斌才不會傻到招他來啤酒廠,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如今看來,夏雲傑還是挺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