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一夜無話,第二日,玉獨秀早早的起牀,看着已經爬了三竿的大紅臉,玉獨秀伸了個懶腰,經過一夜的休養,身子骨好了很多,不在像前日一般弱不禁風。
小妹早就燉好了野菜,就放在那個簡樸的鍋中,説實話,野菜並不好吃,尤其是沒有經過任何材料烹製的野菜。
並不是所有的野菜都好吃,有的野菜只能勉強果腹,若是説起味道,不説也罷,要是野菜的味道好,農民幹嘛還要重地啊,直接去山上挖野菜就行了。
在院子轉悠了一圈,玉獨秀不知道在哪裏腳落裏找到了一個麻繩,這麻繩有些粗糙,用來釣魚卻是不行。
捕魚的方法有很多,釣魚只是其中一種比較省力的方法之一。
玉獨秀前世曾經在野外閉關,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技巧。
在院子中找了一個木桶,在削減一些木棍,用麻繩將細棍編制,然後在與木桶配合,一個簡單的陷阱就做好了。
按照記憶,玉獨秀拿着做好的陷阱,挖了幾條蚯蚓扔進陷阱中,然後來到了小村周圍唯一的一條河流。
河水,乃是生命之源,有河水的地方,必然是生命繁衍之地,若無河水,不會有生命在這裏長久析居。
河水清澈見底,小河寬三丈,按照現在的算法,也就是十多米左右。
河水清澈見底,時不時可以看到魚蝦在其中游動。
村子中時不時會有人來這裏捕魚,不過在玉獨秀的印象中,這個世界捕魚方法太過於單純,僅僅只是靠着長棍去扎魚而已。
將做好的陷阱扔進小河中,蚯蚓乃是小河裏面魚類最好的食物,玉獨秀就不怕這魚類不上鈎。
將陷阱放在那裏,玉獨秀閉上眼睛,曬着太陽,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陽光是充足的,天空是蔚藍的,沒有塵埃,沒有霧霾。
一陣輕風吹過,玉獨秀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綁在右手上的麻繩一陣牽扯,將玉獨秀驚醒,他知道上鈎了,而且還是一條大魚。
按照玉獨秀的做法,能進入陷阱中的魚類是有規定的,太大的魚能夠掙脱陷阱,太小的魚卻又食之無味。
站起身來到陷阱所在,好傢伙,足足有六斤多重的大黑魚。
將陷阱提起來,想到小妹眼饞的模樣,玉獨秀露出一絲笑意:“這麼大一條魚,足夠自己和小妹開葷的了,小妹也太瘦了,正好補補身子”。
説到這裏,看看自己瘦弱的身子,玉獨秀無語的搖搖頭:“這身子骨的底藴太差,想要修習武藝,還需將身子骨補上了才好”。
玉獨秀前世求道,能夠產生氣感,自然不是常人,手中可是有真功夫。
回到家,果真見到小妹正在那裏曬制臘肉,看着那忙來忙去的嬌小人影,玉獨秀嘴角微微勾起:“這就是家”。
“小妹,我回來了”玉獨秀拎着木桶道。
玉十娘聞言抬起頭,看着陳九大濕的衣衫,嘴巴撅起:“哥,你去幹什麼了,怎麼將衣服都弄濕了”。
玉獨秀揮了揮手中的木桶:“噹噹噹,有禮物送給你,你快看看”。
玉十娘聞言手腳麻利的打開桶蓋:“哇,哥,你在哪裏弄來的大魚”。
“自然是我親自動手抓來的,這河水中魚蝦豐美,咱們日後可以天天改善伙食,再也不愁沒有肉吃了”玉獨秀洋洋得意道。
誰知道,玉十娘聞言不但面上沒有了喜意,反而陰雲密佈:“哥,你讀取聖賢之書,考取功名,重振我玉家的榮譽才是正途,你如今年幼,正是讀書的大好時光,怎麼可以不務正業,白白荒廢青春”。
陳九聞言啞然,看着面色陰沉的玉十娘,伸手揉了揉她的髮鬢:“你知道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聖賢書讀的再多,也不能填飽肚子,以咱們如今的狀況,不用等到考取功名那天,就要被餓死了,在生死麪前,存活才是正途,至於聖賢書,自然是等到解決温飽那天在讀吧”。
玉十娘聞言小臉垮了下來,知道自家哥哥説的沒錯,如今兩個人飯都吃不上,就靠着野菜充飢,説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餓死了,到冬天要是沒有糧食,兄妹二人又該如何存活?。
玉獨秀熟練的將魚開膛破肚,雖然沒有佐料,但對於兄妹二人來説,能夠有肉吃,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哥,你什麼時候做飯這麼熟練了”玉十娘端着一碗魚湯,小口小口的喝着。
玉獨秀仰頭看天:“你每日煮飯我都看在眼中,時日久了,自然就知曉了”。
“哦”玉十娘哧溜一聲喝了一口魚湯,沒有在深究玉獨秀為何會這麼熟練的做飯,在其眼中,哥哥是讀書人,讀書人自然就是萬能的。
飯後,玉獨秀隨手從牀邊抽出一本書籍,走到院子中坐在簡陋的藤椅上。
這藤椅也是被人家遺棄的,被他們兄妹二人當做寶一樣撿回來,一番修補之後,倒是還能繼續使用。
“異志錄”看着書面的名字,玉獨秀略帶生澀道。
雖然接受了這具身子原主人的記憶,但想要徹底掌握,還差了一番火候。
這文字雖然他都認識,憑藉那死去倒黴鬼的記憶也能認出來,不過想要知曉其意,還需要慢慢揣摩才行。
慢慢的翻開書,異志錄的開篇映入玉獨秀的眼簾:“天地廣闊,玄黃列張,日月大道,浸駸玄機,世間有求道者,名之曰:仙,仙者,奪天地玄機,孕育造化,當有通天徹地之能”。
讀了這一句,玉獨秀緩緩閉上眼睛,心中暗自沉思:“這個世界也有長生不死的説法,不管是在那個世界,長生不死都是智慧生物所追求的,最大的渴望”。
這異志錄説的未必是真的,玉獨秀只是將信將疑,不敢盡信,就像是在前世,世上始終關於有“仙”長生的説法,但真正的仙,誰都沒有見過。
繼續閲讀下去,玉獨秀徹底被這本異志錄給吸引了,不管這異志錄裏面説的是真是假,但裏面玄奧神奇的花花世界,還是令他悠然生出嚮往之意。
“若能登臨仙路,還讀什麼聖賢之書啊”陳九將異志錄捲起,拿在手中。
玉十娘乖巧的坐在玉獨秀身邊,安靜的看着一本書籍,聽聞此言方才抬起頭,勸諫道:“大哥休要胡言亂語,仙神的傳説自古流傳,但真正能的仙緣者,證就長生果位卻始終未以得見,大哥與其追尋那縹緲的神仙之道,還不如苦讀聖賢書,來重揚我玉家的榮光來得好”。
玉獨秀用手敲了敲玉十孃的額頭:“伶牙俐齒,我自然知道該做如何取捨,只是中域廣大,九州之地天才雲集,天驕數不勝數,人家自幼就有名師教導,而我還要苦苦摸索,天長日久,其差距不可以道里計,想要在無數的天驕中脱穎而出,獲得狀元之位,被皇帝召見,這不比尋仙問道要簡單”。
玉十娘久久無語,良久之後才扶着玉獨秀的肩膀:“哥哥何須説那等喪氣話,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相信哥哥可以的”。
説着説着,卻是聲音低下去,她自己也知道,科舉的難度不下於登天之路,只是她心中始終有一個寄託,一個堅持的目標,一個念想而已。
玉獨秀拍了拍玉十孃的手臂,安穩到:“無需多説,這一切都有大哥在呢,大哥會妥善處理好一切,不要你操心”。
玉獨秀看着玉十娘,久久無語。
他所想的與玉十娘所想的有很大不同,他不單單要擺脱眼前的困境,還要為日後的生活做打算,整日裏飯都吃不上,還讀什麼書,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這絕對不是玉獨秀想要的生活,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小妹考慮,這書在讀下去沒多大意思,自己不但不能功成名就,還極有可能成為小妹的累贅負擔。
“不必再説了,為兄自有打算”玉獨秀面色嚴肅的打斷了玉十孃的話。
玉十娘聞言吐吐舌頭,面對着這個兄長,他是從來都不敢有絲毫違背的。
玉獨秀將手中的異志錄放下,起身抓住漁具:“我去捕魚,以後的事情先不要去管,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説,總不能餓着肚子”。
説完之後,玉獨秀轉身離去。
玉十娘看着玉獨秀轉身離去的身影,再看看放在桌子上的異志錄,素手將異志錄拿起來:“這本破書,居然讓兄長產生頹廢之心,我且將其藏起來,兄長看不到這異志錄,日後自然會安心讀書,光大我玉家門楣”。
説着,玉十娘像是偷盜小雞的狐狸,得意的將異志錄拿起,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了玉獨秀捕魚,兄妹二人的日子總算是有了一些起色,此時是古代,這個時代所有的物種都是原生態,沒有過的的捕撈與殺戮,溪水中的魚類甚是豐富,沒有足夠先進的捕魚技術,此時的河水依舊是魚類的天堂。
每日若是能多捕一條魚,玉十娘就會將魚肉風乾,製成魚乾,留着日後食用,有的時候捕到三四條魚,玉獨秀就會與村中之人交換一些物品,整日裏魚肉燉野菜也不行,還要一些別的食物混合着吃才好。
這日暮色西沉,玉獨秀在夕陽中向着村中走去,手中一個木桶在不斷搖晃,撞擊之音不時傳來,顯然裏面有幾個不安分的傢伙感覺太悶,想要跑出來。
今日收穫不錯,玉獨秀蠻開心的,這木桶中足足有五條大魚,最小的一條都足足有七斤。
玉獨秀所在的村子東面有一個破廟,這破廟年歲已久,早就成為了一座毫無用處的荒廢屋子,破廟上面不知道出現多少個大洞,擋不得風,遮不得雨,寺廟中的神像也不知道被那個過路人給當柴火燒掉取暖做飯了,這破廟唯一的用處就是個過往的行人留一個歇息的地方。
本來一個無人注意的破廟,卻吸引了玉獨秀的注意。
一陣陣咳嗽,讓玉獨秀的腳步止住,看向那破舊的寺廟,心中一動,這裏面有人,不但有人,而且還有一個病人,病的很重的人。
見死不救雖然在上一個世界已經習以為常,但玉獨秀畢竟還是一個正常人,惻隱之心,哪一點點可憐的良知沒有完全抹去。
走進破廟,玉獨秀眼睛掃過,在破廟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一個蜷縮的身影,那一聲聲的咳嗽就是這人影傳出的。
玉獨秀認得他,在他的殘存記憶中,這個乞丐三年前來到這裏,但卻從未去村中乞討,只是有時人們看不過去,將一些吃不掉的食物送過來。
這乞丐咳嗽的很厲害,隨着咳嗽,身子都在不斷顫抖。
乞丐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孔,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污垢,看不出年紀。
聽到腳步聲,那乞丐睜開眼看了玉獨秀一眼,卻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隨後緩緩閉上眼睛。
“你病了,病得很重”玉獨秀來到乞丐身前,對於那令人作嘔的氣味,聞之不見。
乞丐再次睜開眼,上下打量了玉獨秀一眼,沒有説話。
玉獨秀將魚放下:“要不要幫忙,可惜我不知道哪裏有大夫”。
乞丐嘴唇哆嗦了一下:“不用管我,我已經病入膏肓,熬不過三天”。
聲音沙啞,像是在破玻璃上劃一樣。
玉獨秀輕輕一嘆,拿起木桶,他雖然對這乞丐抱有惻隱之心,但卻無能為力,他未學過醫學,不懂得草藥,此時身上沒有銀錢,兄妹二人生存都困難,如何去幫助這乞丐。
要説到村子中借錢,怕是借不出來,兄妹二人家徒四壁,誰敢借錢給他們,那不是打水漂。
玉獨秀腳步遠離,回到家中,並未在意被小妹藏起的異志錄,而是沉默的坐着魚羹。
玉十娘似乎察覺到了哥哥的不對勁:“怎麼了?”。
玉獨秀搖搖頭,魚羹做好之後,盛出一碗,放進木桶中:“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聲音消散在院子中,玉獨秀已經不見了身影。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黑暗中的寺廟像是一個張着大口的巨獸,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在這種氣氛中,蟲鳴聲似乎也低了許多。
玉獨秀站在破廟外,藉着月色看了看四周,尚且還有一些可以引燃之物。
手中火摺子點起,在寺廟前點燃一堆篝火,黑暗似乎被瞬間驅散。
手中拿着火把,玉獨秀再次來到乞丐面前,將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吃吧,別的幫不了你,只能給你一碗新鮮的魚羹,讓你在臨死前也能吃一頓體面的”。
説完之後,玉獨秀起身在四周弄了些乾柴,將外面的篝火引了進來。
火光在不斷跳躍,在扭曲的火光中,周圍一切似乎都活了過來,不斷扭動。
咳嗽聲似乎在一瞬間停止,那乞丐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竟然前所未有的明亮,一瞬間似乎黑夜變成了白日。
玉獨秀眼睛刺痛,瞬間閉上了眼睛,再睜開一切異象似乎像是虛幻,仿若一場夢。
但玉獨秀知道,那絕對不是幻覺,因為先前自己的眼睛確實是劇痛。
乞丐伸出髒兮兮的手,拿住了陶碗,看着那野菜魚湯,似乎想起了什麼,就那樣端着魚湯,久久不語。
玉獨秀沒有説話,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許久之後,乞丐再次咳嗽,打破了寧靜,那乞丐端着魚湯放在嘴邊,沒有任何調料的野菜魚湯,似乎成為了這世間最絕頂的野味。
輕輕的,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時不時會吐出一根魚刺。
許久之後,乞丐緩緩放下陶碗,將目光看向玉獨秀:“你人不錯”。
玉獨秀聞言露出雪白的牙齒:“很多人都這樣誇我,你不是第一個”。
那乞丐上下打量了玉獨秀一邊,許久才輕輕一嘆:“你這具身子虧損的太嚴重”。
玉獨秀聞言一笑,看了看自己枯瘦如柴的身子,是個人都知道自己虧損的嚴重:“你要是從小兄妹二人相依為命,整日裏野菜為生,怕是也會如此”。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增益其所不能,從苦難中走過來的人,都是意志堅強之輩”乞丐緩緩的道,一邊説着又是一陣咳嗽。
“你這乞丐文采倒是不錯”玉獨秀道,眼前這個乞丐很有意思。
乞丐似乎沒有察覺到玉獨秀的打趣,而是問道:“你聽説過修士嗎?”。
玉獨秀想起了異志錄:“從一本異志錄上看過”。
“聽過就好,我其實就是一個修士”乞丐一邊咳嗽,一邊道。
玉獨秀一愣,這不會是傳説中的主角人品大爆發,隨便救一個乞丐,都是傳説中很牛的大神通者吧,然後給自己十件八件仙器,各種逆天功法一大堆,然後在洗髓伐毛,一飛沖天,拳打大能,腳踢仙人。
“你不信?”看着玉獨秀的樣子,乞丐一雙眼睛似乎能洞穿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