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
丁浩覆蓋着寒冰的手掌,已經按在了他的額頭。
一股足以摧毀任何生機的寒冷,瞬間侵入到了盧鵬飛的體內,瘋狂地破壞和吞噬他的生命力,前所未有的恐懼將他淹沒,難以置信地問道:“為……為什麼……”
“就算是你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找出他,再説……我討厭被別人要挾。”丁浩的聲音平靜而淡漠,手掌上的寒霜,瞬間就瀰漫在了盧鵬飛的全身,瑰麗而又致命的冰層,將這位五院大比連續三屆第一徹底冰封。
盧鵬飛就這樣,以跪倒在地上的姿態,結束了他的生命。
做完這一切,丁浩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然後彈了彈肩上的灰塵,瀟灑地轉身,微笑着走向王小七等人,牽着高雪兒的小手,迎着太陽,朝着問劍宗深處走去。
一直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
丁浩並沒有逃走。
將高雪兒送到了後山貧民區的【無敵玄武學院】之中,他重又返回到了前山,回到了昔日居住的8號大院石室中。
此後的很長時間裏,他都很少走出房間。
而宗門高層也處於一種奇怪的靜默之中,面對丁浩這樣違背門規、殺害同門以及侮辱尊長的行徑,問刑堂沒有在第一時間拘禁懲治丁浩,讓很多人都感到驚訝。
也有人猜測,可能是因為宗門高層之間,對於如何處置丁浩,產生了爭執,所以才會在這麼長的時間之內懸而未決,畢竟丁浩表現出來的實力,證明了他的天賦,對於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天才,宗門總是會最為謹慎地處置。
但如果丁浩在殺人之後,選擇逃離的話,必然會引起宗門高手千里追緝,毫不客氣。
事實上,宗門高層沉默的原因,和這樣的猜測一模一樣。
當然,高層強者的沉默,並不意味着整個宗門都處於平靜之中,事實上恰恰相反,不管當時是否親眼看到了丁浩的一系列行動,無數人依然處於極度的震撼之中。
……
紫衫南院。
呂狂靜靜地坐在石室之中。
他的面前擺着一塊泛着白芒的石板。
這是一塊上好的白玉石板,表面光滑,像是一張鋪開來的白紙一般,長刀握在呂狂的手中,他低頭沉思着什麼,半晌之後,手腕一抖,以刀為筆,在石板上,緩緩地刻下了一個字。
狂。
靜靜地看着這個字,呂狂臉上的表情,略顯複雜。
一直以來,他認為只有自己做事不浮於表面文章,只求本心,蔑視那些可笑的虛情假意的奉承,他認為只有自己,才當得起一個【狂】字,在此之前,他甚至有些看不起丁浩這個總是臉上帶着笑容的傢伙。
但是現在
“狂,何謂狂?嬉笑怒罵曰狂?蔑視禮教曰狂?我行我素曰狂?都不是……為朋友一怒拔劍,心中熱血不減殺意,劍峯所指絕不退卻,有所為有所不為,如丁浩那般,才是真正的狂啊!”
呂狂覺得自己之前幾十年,都白活了。
他運刀如筆,刷刷刷在石板上刻下了丁浩的名字,正好在【狂】字的後面。
靜靜地看着這三個字,半晌之後,輕輕嘆息一聲,一掌擊出,將整個石板都擊成了碎末。
自此之後,【狂人】呂狂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狂態盡斂,變得惜字如金,越發沉默了起來,只是他的刀法神韻,卻越發的瘋狂恣意了起來。
……
靜靜的樹林中,枝椏吐翠,綠意盎然,枝條變得柔軟了起來。
兩個曼妙的身影,肩並肩走在一起,久久無語。
正是慕容煙織和玉珏瑤。
“他回來了,和我們猜想的一模一樣,半年時間過去,他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我們想都想不到的地步,這種人,就是所謂的天才吧。”慕容煙織突然駐足,輕輕地嘆息。
這個容貌平庸的少女,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遠處的春風拂動的樹枝。
“嘻嘻,煙織師姐,老實交代,你早就喜歡上了丁師兄哦,對不對?”玉珏瑤笑嘻嘻地把玩着自己長長的秀髮。
“小妮子,你還是先問問你自己吧。”慕容煙織沒好氣地道。
“有什麼辦法,當時人家也是情非得已嘛,冰清玉潔的身子,都被丁師兄看也看到了,摸也摸遍了……”玉珏瑤一雙大眼睛裏水紋流動,波光粼粼。
想起那日在西巖山脈地下宗門遺址之中的一幕,兩個少女都覺得面紅耳赤,芳心亂跳。
“對了,讓你打探消息,有沒有什麼結果?到底宗門這次,準備怎麼處置丁師兄?”慕容煙織話題一轉,神色變得肅穆起來。
“現在還很難説,丁師兄這次闖了大禍,盧鵬飛非比旁人,他是連續三次五院大比第一,被好幾位宗門長老看重,據説他已經被三代核心弟子之中的一大派系收為外圍,如今這個派系極為震怒,一定要以宗門法規處置丁師兄。”玉珏瑤氣嘟嘟地道:“連我哥哥,都對這件事情三緘其口,看來高層的較量,還沒有明朗。”
慕容煙織點點頭,眉間閃過一絲憂色:“我聽到的消息,和你説道差不多,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一件簡單的觸犯門規事件,已經變成了宗門各大派系勢力角力的節點,對於丁師兄來説,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也許丁師兄可以逃過這一劫。”
“你是説棄師祖”
“恩,有人説丁師兄是棄師祖選中的人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最好了,但是,我們也不能將丁師兄的性命,寄託在這樣虛無縹緲的傳言上,珏瑤,我們兩人這一次,一定要竭盡所能,動用一切手段,來保住丁師兄。”
“我回去一定再好好磨一磨我那個不愛説話的哥哥,哼,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他一定得管管。”
“恩,好,我也回去,一定努力説服母親,讓她站出來説句公道話。”
兩個少女商量一陣,交換了各自得到的信息之後,相互鼓勵着急匆匆離開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