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在下着,而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松脂的芬芳在暴雨中徹底的被釋放,衝入所有人的鼻端,但卻壓不住那血腥氣。
楊洛、李濤和紅葉靜靜的趴在那裏看熱鬧,突然又有一羣黑衣人出現在松林邊緣,放眼過去黑壓壓一片,能有七八十人,手中清一色的拿着MP5。這些人並沒有加入戰團,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一股肅殺之氣升騰而起。
“咦!”
李濤咦了一聲,輕聲説道:“這幫傢伙好像是軍人。”
楊洛眼睛微微眯起:“即使不是軍人,也受過相當嚴格的訓練,尤其是他們身上的氣勢,絕對是在血與火中活下來的。”
交戰的雙方發現了這些不速之客,也不知道是敵是友,隨着一聲慘叫,一個倒黴的傢伙被砍斷了脖子,在他屍體倒地的瞬間,雙方快速分開,然後警惕的相互對峙着回頭看去。
後來的那一羣黑衣人歡呼一聲,一個傢伙喊道:“大野君!”
跟着少主來的那些黑袍人臉色大變,站在前面那個黑袍人一揮手,喊道:“撤!”一羣人突然散開,向羅納德住處狂躥。
“八嘎!”大野怒罵一聲,“殺!”
“噠噠!”
“噠噠!!!!”
槍聲打破了寧靜,七八十人衝進來,舉起槍開始瘋狂掃射。除了雨點拍打樹枝、槍聲和慘叫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嗖”的一聲,一顆流彈在楊洛頭頂飛過,頭皮能清晰感覺到子彈飛過帶起的熾熱氣流。
楊洛摸了摸腦袋,罵道:“媽的,差那麼一點點就掛了。”
紅葉嘻嘻一笑:“這不是沒掛嘛,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楊洛翻了個白眼,剛想説什麼,就看到一個黑袍人快速向他這裏躥來。這丫的心裏正不爽呢,見到躥過來的黑袍人,雙手一撐地面,整個人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彈。那個黑袍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感覺到胸口好像被高速行駛的卡車狠狠撞了一下,然後就聽到胸骨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心臟一陣刺痛,接着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回,血珠在空中飛灑。
“砰!”
黑袍人重重撞在一棵樹上,接着被彈出兩三米遠又重重砸在地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雙眼猛然瞪得多大,雙腿繃得筆直,然後身體抽搐了一下寂然不動。
楊洛翻身而回,又趴在了原地:“媽的,終於出了口悶氣。”
李濤輕聲説道:“老大,後來那羣人有七八十條槍,而且戰鬥力很強悍,比菲政府軍強的太多了,看來那個少主凶多吉少。而我們就這幾個人,想要在他們手中搶人可不太容易。”
楊洛摸着下巴説道:“你沒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就讓他們雙方拼個你死我活好了,無論是螳螂把蟬吃了,還是蟬逃脱了螳螂的捕殺,我們都做那隻最後的黃雀。”
李濤點點頭,他明白楊洛的意思。無論雙方誰贏誰輸,他們都沒有必要拼死拼活的搶人。反正那些人也是去找黃金,他們只要在後面跟着就行了。等那幫傢伙找到黃金,他們在跟血天使會合,然後一舉消滅這些小鬼子,省時又省力。
“我去通知瘋子他們,撤銷原來的計劃。”
楊洛説道:“通知戴恩恩他們,準備撤離。”
“是!”李濤低沉的答應一聲,爬起來一閃身離開。
這時那些槍手也跟着黑衣人快速追了上去,一時間整個松林內只有雨點拍打松枝的噼裏啪啦聲,在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時間不長,李濤和瘋子還有戴恩恩、湯兆民他們悄悄跑了過來。
“噓!”
楊洛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在地上爬起來:“瘋子、李濤你們跟我來,其他人在這裏保護戴恩恩他們。”説完快速躥向羅納德的住處,李濤和瘋子緊隨之後。
紅葉不滿的哼了一聲,嘀咕道:“不讓我去,我偏去。”然後身體一晃,一道紅色的身影急追而去。
宋唯小丫頭眼珠嘰裏咕嚕亂轉,撒腿就要跟過去,然後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後衣領,就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回來。
“老實的待著,要是在亂跑,把你綁起來。”滿江繃着一張臉冷冷的説道。
宋唯衝着滿江一呲牙,舉起小拳頭晃着,張嘴剛要説話,又被滿江拎了起來。
小丫頭雙腿在空中蕩着,仰着頭悲聲説道:“這囧囧有神而又日益崩潰的世界啊,你怎麼不打個雷把這個混蛋劈死。”
滿江臉一黑,高高舉起的手一鬆,宋唯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接着在地上爬起來,一邊揉着屁股一邊痛呼。
“我可憐的屁屁啊,一定都摔成八瓣了,都是那個該死的混蛋害的。”説完又衝着滿江一呲牙,見到滿江一瞪眼,哧溜一下跑到戴恩恩身後,舉起小拳頭,“你等着,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滿江哼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宋唯急忙喊道:“恩恩姐,救命!”
戴恩恩嘴裏含着棒棒糖,瞪了一眼滿江:“你在向前走一步試試。”
滿江尷尬的一笑,把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宋唯小丫頭只是調皮,就算找他麻煩也是一些惡作劇。但戴恩恩這個魔女可不一樣,要是得罪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皮肉之苦那是難免的,所以還是躲得遠遠的好。
宋唯在戴恩恩身後探出頭來,笑嘻嘻的説道;“有種你過來!”
戴恩恩拍拍宋唯的小腦袋:“好了,不要鬧了,要是把那些小鬼子引過來就麻煩了。”
宋唯一吐舌頭,然後瞪了滿江一眼:“這個仇我一定會報,你等着。”
滿江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在理她。
少主揹着雙手站在一棟民宅前,身後是凱奇和羅納德兩個老頭,看起來很平靜。而少主的身前是那五個男人,手裏拿着柯爾特M1911手槍。再前面就是那些黑袍人,現在只剩下了十幾個,而且有的還受了傷,身上幾處比較嚴重的傷口還在流着血紅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上。但還是互相攙扶着勉強站在那,護住了身後的少主。
少主看着黑壓壓的一幫人正朝自己這邊走來,而且氣勢驚人。只是他的臉被大大的帽子遮住,看不清什麼表情。
大野停住腳步,雙眼死死盯着少主,用機械一般平穩的音調的説道:“你們這些叛徒,鬼冢鶴只是一個私生子,他有什麼資格坐在家住的位置上?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走,一,把那兩個人交給我,然後投降,我會向鬼冢慶次社長求情,放你們一條生路。二,頑抗到底,但你們不會有一個人活着離開。”
“八嘎!”一名黑袍人怒吼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威脅少主。”
大野眼裏一片死氣沉沉,沒有一絲人類應該有的情感波動:“少主?我聽説鬼冢鶴有兩個兒子,都是高手,那麼你是鬼冢大輔還是鬼冢蒼鬱?”
“嘎嘎……”
少主一陣大笑,只是聲音實在難聽,猶如被敲響的破鑼:“沒想到鬼冢慶次居然秘密訓練出你們這些強悍家臣,我真是小看他了。”
大野沒有理會少主的話:“我給你三分鐘考慮的時間。”語調依舊猶如機械一般,平穩而又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少主陰測測的一咧嘴,在懷裏拿出那塊金牌:“我很喜歡你們,現在也給你們三分鐘考慮時間,是放下武器歸順與我,還是頑抗到底,自尋死路?”
由於天黑看不清,大野舉着槍向前走了幾步,當他看清金牌上面的字跡時那死氣沉沉的眼神波動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向回退去,舉着的槍也沒有放下。
“大野,怎麼了?”一名黑衣人急忙問道。
大野歪頭輕聲説了什麼,那個黑衣人臉色大變,不知如何是好。
大野眼中紅芒一閃:“無論你是誰,我們都誓死效忠鬼冢慶次社長,也只有他才能決定我們的生死。”
少主把金牌放入懷中,他想不到這些人並不是鬼冢慶次的家臣,而是死士,這讓他感覺到很辣手。這幫傢伙要是鬼冢慶次的家臣,憑藉他的身世完全可以策反,但死士不同。他們的訓練絕對是殘酷而又殘忍的,十幾個人一組訓練,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兩年,不停的洗腦,然後讓他們互相廝殺,只有最後勝利的人才能活下來,而那個能夠活下來的人經過不停的殺戮和洗腦,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思想,沒有了生與死的概念,他們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誓死效忠自己的主子。
“通知鬼冢慶次來見我。”
大野指着凱奇和羅納德説道:“我的任務就是帶他們去見社長。”説完慢慢舉起手,少主眼角一陣狂跳。身體微微弓起,手裏抓着兩枚六角形暗器。雖然他對自己的忍術很有信心,但面對七八十條衝鋒槍,也只有跑路的份。
黑衣人見到大野要下令開槍,頭皮一陣發麻。如果少主要是死在他們手裏,估計自己的家人都會受到牽連,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一把抓住大野舉起的手。
“不要!”
大野死氣沉沉的雙眼充滿殺機的看着黑衣人:“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急忙放開手:“這個事情必要通知鬼冢慶次社長,等待他進一步命令。”
大野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少主,微微一點頭:“好,你去通知社長。”
黑衣人吐了口氣:“我馬上去通知。”説完匆匆離開。
楊洛和李濤還有瘋子、紅葉就藏身在一顆高高的松樹上,看到少主拿出的金牌,一個個皺起了眉頭。
“那個傢伙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居然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瘋子嘀咕着説道。
楊洛摸着下巴説道:“有意思,有意思,這場戲越看越有意思了。”説完,嘴角勾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那個傢伙身份不簡單,我們可能遇到大魚了,而且還可能是一條大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