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點點頭:“坐下説吧!”説完叫來服務委員點菜,十多分鐘後,點的菜上齊了。三個人又在包間內秘密聊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楊洛離開了,只剩下安慶農和錢榮。
關武建今年四十多歲,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長的普普通通,沒有什麼特點。屬於扔到人堆裏,你就會把他忘了的貨色。這個傢伙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在省財政廳工作,也算是運氣好。可這個運氣也就到這了,在以後的日子一直蹉跎,混的並不如意,最後也沒有了當初的雄心壯志,開始混吃等死。
就在六年前,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副廳長趙義友找他去談話,對他很熱情的進行勉勵。之後短短半年時間,他就從一個普通科員到副主任科員,再到主任科員的晉升之路。接着兩個月後,對外經濟貿易處的副處長髮生意外死亡,他就接替了這個位置。當時的他可謂是意氣風發,再也不怨天尤人,感覺自己的好運終於來了。當然,對趙義友感恩戴德,恨不得為對方去死。只要趙義友吩咐的事情,不管對錯,他都是無條件執行。
這樣又過了半年,外經濟貿易處的處長也突然出車禍去世了,順理成章,他當上了處長。他還能説什麼,當然為趙義友這個欣賞他的伯樂兩肋插刀,才能報答人家的恩情。
可就在他剛剛當上處長兩個星期後的那個晚上,他接到了趙義友的邀請,就在一家普通酒樓的包間裏,趙義友拿出一份文件,就是金盛投資公司的股份轉讓書。這讓關武建很疑惑,趙義友怎麼會突然給他這個公司的股份呢?
趙義友見到他猶豫不決,當時臉就沉了下來。關武建可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所以什麼都沒問就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趙義友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把關武建驚得出一身冷汗。
可那個時候他已經騎虎難下,心裏把趙義友家裏所有的女性都問候了個遍。他終於明白,廳裏那麼多的年輕俊才,趙義友怎麼偏偏會對他青眼有加,原來是埋了這麼大的一顆地雷等着他去踩呢!
趙義友要求他利用手裏的職權,挪用外匯儲備拿到國外去炒作各種基金,股票,期貨……。
這個事情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關武建腸子都快悔青了。可是他心裏也明白,他不想幹都不行,已經由不得他了。當時他就懷疑,正副兩位處長,在半年之內相續發生意外死亡,這太巧了,也許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殺人滅口。如果他拒絕,説不定今晚他一走出這個酒店,自己也會發生意外死亡。他不敢冒這個險,只能答應。而這五年的時間,他私刻公章,盜用外匯額度的調撥單,私自挪用外匯儲備近百次,數額高達幾百億……
他當然也不是笨蛋,這樣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尤其是一年前,金盛投資公司牽扯到了錦州一件大案要案,被中紀1委調查。雖然後來調查組不明原因撤走了,但更讓他感到了危機,所以至那之後,開始收集整理證據,然後鎖在家裏的保險櫃裏,以備不時之需。
關武建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心情特別不好,下班回家連飯都吃不下去。坐在客廳看了一會電視,感覺到有些氣悶,然後跟着自己老婆打了聲招呼,就走出家門,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閒逛。
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天空飄起了雨絲,街上的行人眨眼之間就跑沒了。站在路邊的關武建苦笑着搖搖頭,自己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出來散心過,沒想到第一次就趕上下雨。
“嘎吱!”
一輛灰色沒有牌照的麪包車停在了他身邊,就在關武建一愣神的功夫,就感覺到脖子被什麼紮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當他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被困得結結實實,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咔!”強烈的燈光亮了起來,刺激得關武建眼睛一陣刺痛,急忙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睜開。發現這裏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宅,屋內只有一張牀,什麼都沒有。而在他面前坐着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的身後站着五個女人。
“你為什麼説話不算話!”關武建剛想説話,身邊就有人喊了一句。歪頭看過去,失聲喊道:“小包?”
包冬青還想説什麼,楊洛抬頭看過去。包冬青見到楊洛冰冷的眼神,嚇得急忙閉上嘴。
楊洛冷哼一聲:“關武建,知道為什麼把你抓到這裏來嗎?”
關武建可不傻,當他見到包冬青之後,就知道大事不好,自己乾的那些事可能暴露了。
楊洛森冷的説道:“關武建,一年前,中紀1委就開始對金盛投資公司展開了調查,但是因為種種原因,調查組撤離了。但你不要以為,調查組走了就沒事了。我告訴你,上面一直都沒有放棄調查。我想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需要什麼。”
關武建心裏有一絲疑惑,畢竟把他這樣抓來,可不符合程序:“你們是什麼人?”
楊洛揚了揚頭:“你問問他。”
關武建看向包冬青,包冬青説道:“他是警察,我爸就是他抓起來的。”
關武建絕望了,楊洛説道:“説吧,只要你説了,我保你不死。”
關武建眼睛一亮:“你説的是真的?”
楊洛説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並不是一句口號。只要你立功,我就能保你。”
關武建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因為既然敢把他秘密抓到這裏來,那就證明對方已經初步掌握了證據,抵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
“在我家客廳裏,有一個保險櫃,賬本就鎖在那個保險櫃裏。”接着把自己家地址説了一遍。
“啪!”楊洛打了個響指,紅葉和宋小喬轉身向外走去。
楊洛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兩個小時後,紅葉和宋小喬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個筆記本。
“是不是這個?”宋小喬晃了晃手裏的筆記本。
關武建點點頭:“對!”
楊洛站起身:“我會放你離開,該怎麼做,你明白吧。”
關武建猛點頭:“明白!”
楊洛又看向包冬青:“這個案子跟你沒有關係,如果你不想跟你老子一樣去裏面吃窩窩頭,就把嘴巴給我閉嚴點。”
包冬青哪敢亂説,現在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裏,然後好跑路,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反正他在公司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一個月不去公司,也沒人在乎。
楊洛把賬本拿過來看了看,然後邁步走了出去。黃思慧、龔紅月把關武建和包冬青解開繩子。
“教官,我們是否跟你一起回去?”
楊洛搖頭:“你們幾個留在這,繼續監視關武建和包冬青,免得出現意外。”
“是!”宋小喬幾個人一個立正。
接下來兩天,楊洛好像失蹤了一樣,一直沒有出現。而包小剛撞人事件卻在持續發酵。雖然主流媒體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但網上已經開了鍋,矛頭直指包玉民,徹底把包玉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可謂是千夫所指,萬民唾罵,一面倒的指責。還有很多人在關心大化縣公安局局長鄭達民的下落,謠言更是滿天飛。傳的最厲害,最邪乎的就是,包玉民撤了鄭達民的職,關在什麼地方。
這兩天包玉民的日子可不好過,可以説是水深火熱。範弘毅讓他聯繫包小剛去自首,可怎麼也聯繫不上,這讓他急得頭髮都白了好多。早上上班開始就呆在辦公室裏,晚上下班之後就匆匆離開。很多人都看到,包玉民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憔悴了很多,就是那個大肚子好像也癟了下去。
“這可真是一場好戲,精彩至極好戲啊!”
黃平義坐在辦公室裏,瀏覽着網頁,感覺到有點累了,身體往後一靠,端起茶杯滿臉笑容的地品了起來,表情極為愜意。
“包玉民啊包玉民,你説你去哪不好,非得跑到河池來攪和。你真以為背靠大樹就能幫你遮風擋雨了?楊洛是什麼人,絕對的眼裏不揉沙子,豈能讓你在那裏扇起妖風。”
黃平義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回去主政河池,心裏就忍不住激動。以前他只想着能當上大化書記,那是他的終極目標。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還會有今天,這更讓他堅定自己要跟着楊洛腳步走,也許以後還有機會入駐省委呢。
第三天,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樣,馮保國和葛亞梅同時回來了。回來之後,馮保國就召開了黨組會議。如果他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打壓一下包玉民,挽回在楊洛心裏的印象,那就真的白活了。
包玉民精神不佳的走進會議室,本來裏面亂哄哄的,一個個交頭接耳,見到包玉民走進來,全都看過去,會議室突然之間變得非常寂靜。接着,會議室裏的人好像沒有看到包玉民一樣,又開始交頭接耳説着什麼,只是比剛才的聲音小了很多。
包玉民站在門口,臉色漲得通紅,抓着茶杯的手,手背青筋突突直跳。再怎麼説,他也是河池的二把手,居然就這麼被無視了。就好像門開了,眾人看過來,發現門居然是被風颳開的,並沒有人。這是多大的恥辱,這比狠狠抽他兩個耳光還要讓他難堪。
包玉民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自己心裏的怒火。他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楊洛帶來的,心裏就對楊洛充滿了恨意。他包玉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如此的仇恨一個人,恨不得喝楊洛血,抽楊洛的筋,扒楊洛的皮。心裏想着,如果有機會,這個仇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