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雄回到市局之後,馬上對金龍公司進行了調查,一個小時後,耿越、劉麗華、關海洲和閻濤的資料擺在了楊進雄面前。其中還有姜吉跟金龍公司發生衝突的前因後果,非常詳細。
楊進雄看了看,把資料交給王秉鋭:“馬上去把這四個人請過來,注意點態度。”在沒有任何證據下,楊進雄也不敢做得太過火。畢竟對方是一個公司的高層,誰知道背後有沒有什麼靠山,所以他才説請而不是帶人或者是抓人。
王秉鋭點點頭,然後看向送資料過來的警員:“知道他們現在住在哪裏嗎?”
警員説道:“他們的貨被交警隊扣了,昨天在那裏一直沒有離開。”
王秉鋭一皺眉:“你是説金龍公司的人昨天就去了交警隊一直沒有離開?”
警員點頭:“對!”
王秉鋭沒有在説話,站起身離開。
市交警大隊接待大廳裏,耿越、劉麗華、關海洲和閻濤四個人雖然一夜沒有睡,但精神卻很好,此時正圍着一名女警交涉。
女警長着一張歐巴桑的臉,年紀看起來應該在四十來歲左右。臉上抹着厚厚的粉,看着有一種病態的白,可脖子卻黑不溜秋的,跟擦得雪白的臉形成鮮明對比。尤其是她的嘴唇,薄而大,一看就是一個非常刻薄的女人。
劉麗華滿臉嚴肅的説道:“同志,我們公司跟運輸建材的車隊只是合作關係,他們跟你們説的所謂普通市民發生衝突,這是他們雙方的事情,交警隊無故扣押我們公司的貨物,這是違法行為。如果今天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我們公司會啓動法律程序,起訴你們交警隊。”
女警不耐煩的説道:“愛幹什麼幹什麼,跟我説不着。”説完推開劉麗華,“讓開!”
劉麗華一個趔趄差點被女警推到,閻濤急忙扶住劉麗華,厲聲説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女警走了兩步,回頭冷笑着説道:“態度怎麼了?你們昨天就在這裏鬧,沒報警把你們拘留就不錯,還敢在這裏無理取鬧,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
閻濤冷冷的説道:“抓我們?那些小混混把人家車砸了,你們不但不抓人,還説人家超載,罰了款也就罷了,居然還扣車,連我們的貨也一起扣了,你們這是知法犯法!”
女警那歐巴桑的臉沉得能滴下水來,聲音突然變得尖細刺耳:“是他們其中一輛車撞了人,還想逃逸,所以引起了大規模衝突。我們扣車也是按照交通事故處理程序在進行正常執法,你們這樣亂説話是需要付法律責任的!”
閻濤還想説什麼,關海洲拉了他一下:“既然你跟我們**律,那我們就説説法律。根據交通事故處理程序第33條的規定,因收集證據需要扣留交通事故車輛及機動車行駛證的,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應當開具行政強制措施憑證,將車輛移至指定的地點並妥善保管。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不得扣留交通事故車輛所載貨物。對所載貨物在核實重量、體積及貨物損失後,通知機動車駕駛人或者貨物所有人自行處理。當事人不自行處理的,按照公安機關辦理行政案件程序規定第155條、第156條的規定辦理。
我們是貨物所有人,現在過來協商處理,你們卻一直推諉不予處理,態度更是惡劣。你們交警大隊已構成違法扣留車上的貨物的行為。如果今天還不處理,我們明天就會啓動法律程序,起訴你們交警隊。”
歐巴桑沒想到關海洲對法律這麼熟悉,愣了一下,緊接着嗤笑一聲,語帶嘲諷的説道:“呦呵,懂的還不少嘛,既然這麼懂法律,那就去告吧。”説完轉身就走,嘴裏還罵罵咧咧,“有錢人我見得多了,金龍公司?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還想告交警隊,腦袋進水了吧。”
“你!”閻濤氣得臉色通紅,邁步就要追過去,再一次被關海洲拉住。
“跟她置什麼氣!”
一直沒有説話的耿越笑了:“算了,我們又不是真的過來跟他們交涉的。”
她的話音剛落,那個歐巴桑又走了回來,後面還跟着十幾名民警。
耿越四個人對視了一眼,歐巴桑走過來,幸災樂禍的説道:“王隊長,他們就是金龍公司的人。”
王秉鋭拿出證件説道:“我是刑警大隊大隊長王秉鋭,有個案子需要跟你們瞭解一下,希望你們配合。”
關海洲不吭不卑的説道:“是配合,對嗎?”
王秉鋭一愣,緊接着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對!”
關海洲點頭:“作為公民,配合公安機關工作是我們的義務,但我們需要打個電話。”
王秉鋭一聽就有點猶豫了,如果姜吉被綁架真的跟金龍公司有關,這個電話很可能會壞事。可他已經説了是配合,而不是強制執行,要是不讓打這個電話,對方完全有理由不配合,到時候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耿越眉毛一挑,在隨身的小包裏把電話拿出來,然後舉起來在王秉鋭面前晃了晃:“王警官,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沒有權利阻止我打這個電話。”
王秉鋭無奈的笑了一下,只是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彆扭:“你説的對,我沒有權利阻止你打電話。”説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耿越也沒有做的太過火,更沒有離開,而是當着王秉鋭的面撥通了小七的電話。
“小七,你在哪?”
聽筒裏傳來小七的聲音:“我在家裏!”
耿越説道:“刑警隊來人了,説有一個案子找我們瞭解,需要我們配合。”
小七問道:“是刑警大隊還是中隊,問清楚。”
耿越説道:“是刑警大隊!”
小七説道:“跟他們去,我馬上就到!”
耿越答應一聲:“好!”然後掛斷電話,“王警官,我們可以走了!”
王秉鋭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在耿越提到刑警隊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變,不過很快恢復正常。
“走吧!”然後讓開身體,等耿越四個人走出去的時候,王秉鋭對着身邊一名警員輕聲説道,“回去之後你負責那個女人,問出她的電話號碼,然後去調查一下她剛才給誰打電話。”
民警點點頭:“明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姜吉被綁架的事情,而這些人裏面就包括劉漢光、管海、老龔這些建材商。
位於市中心一家茶樓的包廂內,劉漢光、管海、老龔還有幾名大建材商圍坐在一起。
“劉總,姜吉被綁架的消息可靠?”老龔輕聲問道。
劉漢光點頭:“絕對可靠,你沒看到現在滿大街都是警察嗎?”
“砰!”一名皮膚黝黑,身材矮胖的中年人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媽的,老天爺終於長眼了啊!”
管海説道:“老錢那裏怎麼辦?估計他下半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了,而且他身後的人已經在運作,我們還幫不幫忙?”
管海的問題一説出來,其他人都看下劉漢光,顯然這個傢伙已經成為了這些人的智囊。
這個時候劉漢光突然想起他老同學華慶康跟他説過的話,姜吉的好日子到頭了。他隱隱有一種預感,姜吉被綁架,很可能是金龍公司背後的那些太子黨動手了,也只有那個些人才不會在乎姜吉他老子的權勢。
劉漢光想歸想,但卻沒敢説出來,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他是知道的。
“姜吉這次被綁架生死難料,如果他被綁匪殺了,我們就沒有必要花錢欠人情,可要是他不死,依然是我們的一個大麻煩。”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説的太透就都明白,管海點頭:“對,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運作起來的好。”
一名青年點頭:“那就這樣吧。”然後看了看時間,“我約了一個老朋友晚上見面,現在去安排一下。”説完站起身就走。
其他人也都説約了朋友,然後紛紛離開。當然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清楚,所謂的朋友,都是各自的後台。
最後只有劉漢光、管海和老龔沒有走,管海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後笑着説道:“要是綁匪撕了票,我們的所有麻煩都沒了。”
劉漢光微微一笑,站起身説道:“我們也走吧!”
市刑警大隊,王秉鋭吩咐人把耿越四個人隔離,單獨進行問話,但特別強調,不要帶進審訊室。其實他看出來了,耿越四個人可不是法盲,如果像審訊犯人一樣把耿越他們帶進審訊室,估計會給他帶來麻煩。
耿越被一男一女兩名警員帶進一個房間,裏面很寬敞,窗户也很大,開着空調,一進來就感覺到熱氣撲鼻。
女警很客氣讓耿越坐在沙發上,然後又給她倒了杯茶水放到茶几上。
“同志,不要緊張!”
耿越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雖然是第一次跟你們警方打交道,但也不至於緊張。”
女警也笑了一聲:“那就好!”然後拿起身邊的一個文件夾準備記錄。
那名男警員説道:“你就是金龍公司的總經理耿越對吧!”
耿越微微抬頭看了男警員一眼:“我想你們已經對我的公司以及員工進行了調查,所以這樣的問題就不要在問了,我的時間很寶貴,還是進入正題吧。”
耿越説話的語氣很輕,也很平靜,但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就好像是上司面對下屬一樣,這讓男警員很不適應,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要不是早就得到王秉鋭交代,客氣點,估計開始拍桌子了。
男警員深深吸口氣,壓住火氣問道:“姜吉你應該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