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賢掃黑大隊大隊長,接近四十歲的年紀,看着要比實際年齡蒼老。此時的他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眼神有些深邃,緊緊握着的雙手有些微的顫動。
“大龍!你小子可千萬不能死啊。”
位於錦州郊區一處廢棄工廠內,一名年輕人渾身是血的被吊在屋頂橫樑上。
地上站着十多個人,冉飛坐在一把椅子上,“秦問龍!我自問很對的起你,可你他媽的居然出賣我。”
“咳咳咳!!!!”秦問龍一陣猛咳,鮮血在嘴裏湧出,過了好一會才停住咳聲,看着冉飛咧嘴一笑。
“冉飛!我是警察你是賊,自古以來都勢不兩立,你説這些不感覺到可笑嗎?”
“哈!”冉飛冷笑一聲,站起身走到秦問龍面前,捏着他的臉説道:“你跟着我,錢大把的花,女人天天換,想要誰死誰就死,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而你當差能得到什麼?一年的薪水還不夠我們一頓飯錢,如果你死了,政府頂多給你一萬兩萬的撫卹金,追認個什麼烈士,那有個屁用······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一堆黃土一個碑,你最後得到的只有巴掌大的一個地方。所以啊,人這一輩子殺人也好,放火也罷,我享受到了,就是死了也值得,可你死了值得嗎?”
説着鬆開捏着秦問龍臉的手,來回走了兩步,“只要你告訴我霍賢手裏掌握着什麼證據,以後你還是我的兄弟。”
秦問龍哈哈大笑,然後又是一陣猛咳,“你説的有道理,我父親在我小的時候也説過,人這一輩子都要有個信念。你的信念就是讓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用罪惡換取一切利益。我的父親是警察,他的信念就是儘自己最大努力打擊罪惡,而父親的這一信念也是我所堅持的。冉飛,殺了我吧,要是讓我跑了,我一定會親手抓住你。”
“我操|你媽的,你以為我們不敢殺你?”一個留着長髮,耳朵上戴了一圈耳釘,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拎着砍刀走過去。
冉飛皺了下眉頭:“長毛!”
長毛停下腳步:“大哥!留着他也是個禍害,還不如剁了他省的麻煩。”
冉飛揮了下手:“留着他還有用,你們把他看好了,千萬不要讓他死了。”長毛不甘心的點點頭,然後眼冒兇光的看了秦問龍一眼。
8611部隊,楊洛他們剛剛吃完午飯就聽到了一個消息,有一百多村民圍在部隊大門口,還有一個小女孩跪在那裏怎麼勸也不起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她面前還有一具屍體。
鄭志軍和程佔羣帶着人急忙走出餐廳,楊洛站起身跟了出去。莊揚和梁玉紋對視一眼,帶着人也都跑了出去。
來到大門口,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穿着一身灰藍色土布衣裳的女孩跪在最前面。她的雙眼紅腫,頭髮凌亂的披在腦後。她面前放着一具用白布蓋着的屍體,而她的身後站着近百名老百姓。
所有人都意識到出大事了,鄭志軍想走過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可楊洛已經搶先一步走到那個小女孩面前。
“小妹妹,你快點起來,有什麼事情和我説。”
那個小女孩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瞪得多大,眼神中滿是濃濃的仇恨。
這時有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走過來,“我們是下鐵村的村民,她叫翠蓮,今年不到十六歲,和她母親相依為命,靠着賣菜為生。每天早上她都會挑着幾十斤的青菜步行五公里到鎮上來賣。她最主要的客源就是你們部隊,而有幾個解放軍看見她年紀太小,生活又很困苦,每次來買菜的時候,無論好壞都會買走,有的時候還會多給點錢,這讓她們母女兩的生活也好過了一些。”説到這老者老淚縱橫,“她母親逢人便説,解放軍真的是人民子弟兵,看她們母女可憐,常常伸出援助之手。可沒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有兩個士兵去了她家,説要收菜。當時翠蓮的母親不在,那兩個士兵拿出兩千塊錢扔給翠蓮把她強|奸了。當她母親回來的時候,看見翠蓮衣衫不整兩眼無神的坐在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口氣沒上來就那樣去了。”
翠蓮突然站起身,在身上拿出那兩千塊錢狠狠扔在楊洛臉上,在她心裏,楊洛穿着迷彩服,雖然沒有軍銜,但那些當官的都站在他身後,那面前這個男人的官應該比那些人大,所以把氣都撒在了楊洛身上。
哭着撲上來一口咬在楊洛肩膀上,一陣撕扯踢打。楊洛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道血痕,肩膀上的鮮血染紅了軍裝,口水吐了他一身。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心裏湧起一陣難言的悲痛。直到翠蓮打累了,哭累了昏倒在楊洛懷裏。
楊洛臉色陰沉的可怕,緊緊摟着翠蓮瘦弱的身體,“雖然改革開放幾十年了,可貧窮依然是我們國人最大的悲哀。”説完看着鄭志軍,“鄭團長!義不行商!慈不掌兵!無論那兩個敗類有什麼後台,一定要用他們的鮮血洗刷掉,他們給我們軍人帶來的恥辱。記住!民心不可失。”説完輕輕抱起翠蓮走進大門。
鄭志軍一聲怒吼:“警衞員!”
“到!”
“命令全團一個不少的到操場集合。”
“是!”
莊揚還有梁玉紋帶着隊員跟在楊洛身後,一個個全都眼帶淚花。為翠蓮的遭遇感到悲痛,又為她以後的生活感到焦慮。
翠蓮慢慢睜開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在眼角滑落。楊洛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操場,“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楊洛的妹妹,誰要再敢欺負我寶貝妹妹,我會親手把他的皮剝下來!”
短短三分鐘,全團從軍官到士兵一千多人集合完畢。楊洛走過去把翠蓮放在地上,“一會他們會一個個走到你面前,是誰欺負你了指出來,哥哥給你出氣。”
鄭志軍和程佔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其他幾名常委也都匆匆趕了過來,問清情況後也都臉色陰沉的可怕。
鄭志軍冷冷的掃視一圈,怒聲吼道:“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本應該坐在教室裏唸書的天之驕子,由於生活困苦,她不得不用稚嫩的雙肩挑起家裏的生活重擔,在這種我們無法想象的壓力下,苦苦掙扎在温飽線上。
可就這樣一個不向命運低頭,堅強而又懂事的小姑娘卻被我們軍營裏的兩個敗類輪|奸。同志們,我們是人民子弟兵,是老紅軍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難道你們忘了嗎?我們的前輩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來了今天的和平,贏得了人民的信任。可就是因為兩個敗類,把我們幾十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聲譽毀於一旦。”然後對着翠蓮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一定會給你和你母親一個交代,親手把那兩個敗類送上刑場。”
黑壓壓的人羣之中,有兩個傢伙微微低着頭,聽見鄭志軍的話身體不自禁的顫抖一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程佔羣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嘶聲喊道:“我們是人民子弟兵,老百姓就是我們的親人,我們的父母。可現在有些人已經喪心病狂的迫害我們的親人,你們説該怎麼辦!!!!”
整個世界變得非常寂靜,可一片肅殺之氣在每個軍人的身上升騰而起。
鄭志軍吼道:“一營點名!”
“是!”
一營長趙建剛開始點名,幾分鐘後趙建剛喊道:“報告!一營487人,實到487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鄭志軍指着翠蓮:“成單列縱隊走到她面前,讓她辨認。”
“是!”
“二營點名!”
“報告!二營512人,實到512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歸隊!”
“是!”
“三營點名!”
“報告!三營491人,實到491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翠蓮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她面前經過的臉。而那些士兵心裏卻砰砰一陣快速跳動,很怕翠蓮認錯人,那樣就麻煩了。
半個多小時後,翠蓮突然指着兩個低着頭的士兵大喊:“就是他們兩個。”
三營營長孫谷利看着一營和二營沒有人被指出來,心裏就大叫了一聲不好,很可能那兩個敗類就在他的營裏。果然二連剛剛過去兩個人,翠蓮就指出兩個人是侵犯她的敗類。
孫谷利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過去一人一腳把那兩個敗類踹了出去。
“媽的!老子怎麼會有你們這個兩個垃圾兵。”説完就是一陣暴打,軍靴每次落在兩個垃圾身上都會讓他們痛嚎一聲。
兩個垃圾被指認出來本來就很驚恐,現在又被打得不成人形,黃色液體在褲襠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鄭志軍吼道:“把他們捆上送去軍事法庭,從重從嚴儘快判決。”
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天空被烏雲覆蓋,“轟隆”一聲,腳下的大地一顫,一道歷閃彷彿把天空撕開一道口子。頃刻間密集的雨點落了下來,抽打在臉上有些疼痛。
楊洛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來披在翠蓮身上,然後把她抱起來走向醫療隊。醫療隊的姑娘們也都知道了翠蓮的遭遇,首先帶着她去洗了澡,然後找到衣服給她換上,又冒着大雨去食堂弄來吃的東西,有兩個小丫頭還把私藏的小食品拿出來,醫療隊的隊長狠狠瞪了她們一眼,不過並沒有批評她們。
翠蓮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温暖包圍着她,那幼小脆弱,已經封閉起來的心又開始慢慢打開,看看熱騰騰的飯菜,還有以前看過但卻從來沒有吃過的小食品,又看看一個個對她關心照顧的大姐姐,眼淚在眼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