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瑛搖頭道:“還沒有,我説的所有東西都搬走!一個磚頭都不剩下!”
眼鏡瞪大了眼珠子,道:“雪瑛姐,你的意思是,房子都拆了帶走?”
李雪瑛點頭道:“是的,全都帶走。我爸媽既然捨不得,那就都帶走!一磚一瓦都不剩下,到了那邊再組裝就是了。”
眼鏡迅速算了算道:“雪瑛姐,這樣的話,可比重建還貴了。”
李雪瑛搖頭道:“小的時候,他們傾盡所有的養育我,現在我為他們多花點錢怎麼了?只要他們高興,我願意花更多的錢。行了,趕緊弄吧。”
眼鏡明白了李雪瑛的意思,立刻安排人去着手弄了。
村民們看着李家真的要搬走了,頓時一個個的悵然若失。
甚至有人在嘀咕着:“他們怎麼能搬走呢?就這麼搬走了,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啊?誰還會再給我們錢啊?”
孫婆婆冷笑道:“你是弱智還是殘疾?不會憑自己的雙手賺錢麼?什麼要我説,雪瑛搬走是好事兒。”
“孫婆婆你這是説的什麼話,這怎麼能叫好事呢?”有人不滿的道。
孫婆婆道:“你覺得這不是好事?那是因為你是個廢物,懶鬼!年紀輕輕的自己都不能養活自己,你到老了怎麼辦?你還真以為李雪瑛會養你們一輩子麼?救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這麼欺負人家,人家是遲早要走的。你們應該慶幸,雪瑛這個時候走了。
她要是真的狠狠心,再養你們一陣子,等你們老了,忘記了勞動的技能了,和社會脱節了,她再走……哼哼,那時候你們就算有心乾點什麼,都幹不了,只能在家等着,活活餓死!”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人想要反駁,但是仔細思考一下,貌似這些年他們的確很少耕作了,有的人家地都荒了,每天就指着去李雪瑛家打秋風,弄來錢後就去打麻將,恍恍惚惚的就是一年。
一些年輕人更是沉默了,他們會什麼?
他們忽然發現,他們除了打麻將,什麼都不會!
地不會種,工沒打過,手藝也沒有。
如今,真讓他們出去打工,他們都不知道去哪,自己能幹什麼!
兩眼茫然的他們,陷入了沉思當中……
而那些老人則徹底的感受到了那種恐怖,孩子不會做事,賺不到錢。
他們雖然會種地,可是一把年紀了,身子骨也沒那麼硬朗了,指望他們種地養一家子麼?
出去打工?他們以前可以,現在這個年紀,出去了,誰要他們?
恐慌,在老人心中蔓延,這一刻,他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身邊本來有一棵大樹,他們沒想過去好好的保護它,讓它更加茂盛的同時為自己遮風擋雨,互惠互利。
卻總是想着砍點柴火會叫燒,如今大樹倒了,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不管他們怎麼想,怎麼焦慮,李雪瑛還是走了,走的無比干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李雪瑛離開村子的一剎那,原本焦慮的村民們開始走回家,坐下來,一家人討論着今後做什麼,是種地,還是打工,還是去學一門手藝。
他們第一次學會了如何去自己過生活……
李雪瑛走了,方正卻沒走,他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裏,微微一笑,這才跟着離開。
離開的時候,方正散掉了一夢黃粱神通,支撐這麼久,太累了。
這時候眼鏡嘀咕道:“真沒想到,雪瑛姐那麼大的明星,那麼有錢,還有這麼苦惱的事兒……”
方正文言,笑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管多麼堅強的人,心存善念就有弱點。
但是,當善年足夠強大,她就是無敵的!
心存美好,則無可惱之事;心存善良,則無可恨之人;
心若簡單,世間紛擾皆成空。做好人,身正心安魂夢穩;
行善事,天知地鑑鬼神欽。
你若不疑,人間不寒;
你若不離,世界不遠;
你若不恨,蒼天有暖;
你若不語,四海昇平……”
説話間,方正已經飄然遠去。
眼鏡聽到這話,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隨後驚呼道:“是方正住持!”
可惜,眼鏡身邊也沒什麼人,沒聽到他的呼喊。
半路上,方正看到了停在了路邊等方正的李雪瑛,李雪瑛笑道:“大師,要搭順風車麼?”
方正笑道:“當然。”
李雪瑛將方正送回了一指寺,隨後就去趕飛機,飛往國外,又開始了她忙碌的工作。
而方正則坐在後院裏,把這次的經歷講給了弟子們聽。
聽完之後,松鼠一邊吃着嘴裏的零食,一邊道:“師父,真沒想到,李施主那麼大的明星,那麼有錢,竟然也有這麼多煩惱。我還以為,有錢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呢。”
紅孩兒道:“瞧你這話説的,有錢就一定幸福麼?”
松鼠道:“我以為會幸福……”
方正道:“有錢幸不幸福為師也不知道,不過為師知道沒錢的時候,真苦啊……”
方正想到小時候的窮困日子,頗有些感慨。
隨着大雪停了,烏雲散了,太陽剛灑落大地,一指寺的香客開始迴歸了,那一縷縷的青煙糾結在一起,化為青龍,再次衝上雲霄,成了許多人到了一指寺,一定要看的景象。
很多人都問紅孩兒,一指寺是怎麼做到的。
紅孩兒每次都哈哈大笑道:“上面有個煙鬼菩薩,天天在上面吸呢。”
紅孩兒只是隨便開個玩笑,結果竟然真有人信了,還傳開了……一時間,還真有人在家裏供奉起了煙鬼菩薩。甚至往上還有人販賣煙鬼菩薩護佑的神像了……
等方正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只能苦笑一聲拉倒了……
這一日,方正失眠了。
“師父,你咋不睡覺?”獨狼從狼窩裏爬出來好奇的問道。
方正眯了眯眼睛,道:“不知道,這兩天無論是敲鐘還是擊鼓,又或者敲打木魚唸佛經,心中卻總是慌亂的,彷彿要發生什麼大事兒似的。”